“不行。”景明軒眉心一凝,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慎聲而道:“這絕對不可以,你已經傷已經這樣嚴重了,再這樣下去,會出現危險的。”

“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在耽誤了是必須要去就醫的了,我們不能再在這裏耽擱下去了,再這樣撐下去,隻怕會有危險。”

說著,他迅速地為白婉瓷清理了一下傷口,起身下了床,用了那撿來的皮大衣,將她的身子包裹了住。

“走,我帶你從這裏出去,我們去找大夫。”他替白婉瓷整理好衣服,便立刻將她背了起來,帶著她走出了茅草屋。

屋外仍然是一派陰雲密布的天空,呼嘯的寒風不停地吹打著樹枝,將那泛黃的葉子搖曳到了地上,那絲絲冷意不由得侵入了骨髓之中。

白婉瓷的身上本就發寒,又被這樣的冷風吹拂著衣襟,身上不由得發抖得更為厲害了起來。

“婉瓷。”景明軒著實不能夠放下一絲一毫的謹慎,這樣的時候絕對不能夠再讓他出一點點的意外了。

他將那大衣將她的身子都籠罩了住,使得寒風不能夠侵入她的身子,才背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這片荒蕪之地。

天上那密布的烏雲之色越發深沉,這冷風也刮得越來越迅猛,甚至連街道兩旁的光禿禿的樹枝都已經被這風吹了折,瞧著這樣的天色,隻恐有一場傾盆大雨即將悄然而至。

景明軒背著白婉瓷,一步又一步,艱難地踩在這崎嶇不平的道路上,在這哀鴻遍野之中前行著。

這接連幾天的炮火已經將這條街道炸了毀,幾乎每一條街上都是殘垣斷壁,再也沒有完好無損的道路。

現如今,整座城市都是一片雜亂無章,踩在這碎石亂磚之上,每邁出一步,都是格外艱難。

景明軒護著在自己背上的白婉瓷,一刻也不得放鬆,便是這路再難走,他也必須慎重的邁出每一步步伐,卻不能夠讓白婉瓷在受到任何顛簸。

這狂風刮得越來越迅猛,逆著風行走,身上已經襲滿了這瑟瑟的寒意,便是連景明軒這樣身子健碩之人,身上也不由得滋生了一陣森森的冷意。

“婉瓷,你怎麽樣啊?”然而,他此刻更為擔心的卻是白婉瓷,連自己都覺著這寒意入骨,也不知他能否承受得住。

他迎著這股寒風的逆流,任由那寒氣拍打在臉上,艱難地張開了口,並提高了聲音,“婉瓷你冷嗎,要是哪裏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說啊!”

“明……明軒……”白婉瓷從口中呢喃出來的隻有景明軒的名字,也不知她的意識是否清醒,這呢喃著的聲音之中,含滿了語不成調的顫抖。

景明軒看不到被自己背到背上的白婉瓷是何模樣,隻道她的病情不能夠再做任何耽擱,就算腳下的道路再艱難,也必須要堅持著走下去。

他也沒有將她放下,也隻是迎著寒風,並將自己的聲音凝起一抹力量,對她鼓勵,“婉瓷,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等我們找到醫院就好了。”

便是隻說了這幾句話,迎麵而來的寒風便已經灌入了他的口鼻,吸入肺腑之中的是一片沒有溫度的涼意,直衝心肺。

他也隻能閉上嘴,並低下了頭,使自己保持住身上的體力,才得以在這怪石嶙峋的廢墟之中前行。

一步又一步艱難地行走著,目光所及之處,無處不是哀鴻遍野,沒有了路上的指示牌,也沒有了完整的一條街道,全然辨別不出任何方向。

腳下艱難地所邁出的每一步也隻能夠憑借著那一腔執著的信念。

“轟隆隆!”誰知就在這時,忽而聽到了一聲雷鳴,這聲音響徹雲霄,直衝天際,使得整座城市都幾乎被震顫了一下。

緊接著便是一道閃電劈天而過,落下了一道閃亮的痕跡,那一瞬間,給這昏黑之中添了一抹刺眼的光亮。

景明軒也不由得被這忽然而至的電閃雷鳴嚇了一跳,整個人止住了腳步。

“糟糕,不好。”他的眉心一凝,心下也當即凝重了起來,“該不會是要下雨了吧?”

在如今這樣的情景下,倘若真的迎來了鋪天的大雨,那便真的如同雪上加霜。他也隻能夠在心中默默的祈求著,千萬不要下雨,否則的話,隻怕真的難以從這荒蕪之中走出了。

可到底事與願違,接連幾次電閃雷鳴後,終究還是一場大雨傾盆而至。

這雨落得突然而又迅猛,沒有任何預兆,如同潑水一般的大雨直接從天而降,並卷積著狂風,降臨得毫不留情。

“不好,真的下雨了。”景明軒的心一沉,上天到底還是不肯放過這在艱難之中寸步難行的人兒。

可眼下,他最憂心的還是白婉瓷的身子,她本就發了燒,又受了傷,在這樣的情況下,倘若再淋了雨,無疑於更加重了她的病況。

“婉瓷,你能夠聽清楚我說話嗎,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會兒雨吧。”他將聲音提到了最高,在那雷鳴聲中,對背上的白婉瓷說道:“你的身子不能淋雨,我們先找一個地方躲避一下,一會兒雨停了,我們再去醫院。”

背上的白婉瓷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也不知道是昏迷著的還是醒著的,他隻能夠感受到那微微發抖的身子,甚至連她的呼吸聲也聽不到。

這雨勢越來越大,仿佛要洗盡整個城市,混雜著泥土與血水,淌盡了每一個角落。

腳下的道路本就崎嶇不平,這雨水給這黃土之中更添了些泥濘,每一步之間都是寸步難行。

麵前皆是斷壁殘垣和倒塌了的房屋,一片茫茫之中,全然看不到任何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景明軒也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冷風不停地拍打著他那單薄的衣衫,豆大的雨點落在身上已經濕透了所有的衣襟,臉上與身上都是濺著泥水的泥點。

自己的情況如何他已經不甚在意了,但白婉瓷現如今的狀況是不能夠再著任何涼的,他也隻能夠吃力地在這一泥涅之中前行著,走出這一片溝壑,才能夠找到一個暫時的棲身之處。

“婉瓷,堅持住,我們馬上就要走出來了!”景明軒用著那帶著沙啞的嗓音,高聲對白婉瓷說道,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夠聽得到,他也隻能在心中默默祈求她夠撐得住。

可誰知,這地上的積水太多,腳下的路又是那樣不平,他一個腳步邁出沒有留神,腳底竟然猛然一滑,他連帶著背上的白婉瓷一同從這土包之上滑落了下去。

“哎呀!”他心下一顫,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呼。

整個人剛剛好跌落在了水窪之中,渾身上下無處不是濕透了的,身上盡是潮濕之意又夾雜著瑟瑟的寒冷。

“婉瓷!”此時,他心中所念著的唯有白婉瓷,那顆心已經緊緊的提到了嗓眼之處,身上的那一陣陣生痛還沒有緩解,他便立刻從泥濘之中站起了身,去尋覓白婉瓷。

白婉瓷從他的背上摔了下來,也落入了這一片泥潭之中,跌倒在了另外一個角落,雖說沒有落入水窪之中,但整個人的身上也是濕透了的。

“婉瓷!”景明軒立即緊張了起來,連忙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不顧她衣衫上麵的汙穢,將他擁入了自己的懷中,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抵擋住這漫天降落的冰涼雨水。

白婉瓷的臉上也盡是泥土的痕跡,已然在景明軒的懷中昏迷不醒,額頭上的溫度也是灼熱的滾燙。

“不行,婉瓷,我們快走。”景明軒著實擔憂的緊,便是千萬般的艱難,也費盡了力氣將白婉瓷扶了起來。

衣服已經濕透了,開口之間吸入口中的都是那冰涼的雨水。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遮風擋雨,他隻能用自己的身子將她護住,抱著她的肩膀,一步又一步踏出這泥濘的溝壑。

麵前皆是一片淩亂,眼下沒有什麽可以抵禦得了風寒的避雨場所,景明軒隻能就近將白婉瓷帶到了一處殘破的涼亭之中,暫時躲避住這漫天的狂風暴雨。

這涼亭已經被炮彈炸的露了一個角,靠著四根細長的柱子支撐著,連牆壁都沒有,根本沒有辦法遮擋得住這撲麵而來的寒風。

不過至少這棚頂能夠遮住這雨水,景明軒也隻能與白婉瓷暫時躲避在這裏,才能夠免受這狂風暴雨的侵襲。

“婉瓷,你怎麽樣,你怎麽樣啊?”景明軒的心已經緊緊提了起來,他的整顆心依然被緊張與擔憂填了滿。

進了涼亭後,他便立刻去查白婉瓷的傷。

果不其然,那一層纏繞住她肩膀的薄薄的一層衣衫到底還是被雨水給衝開了,他那還沒有結痂的傷口也浸染了雨水,從中流出了點點血漬,混雜著雨水一桶印在了她胸前那單薄的衣襟上。

“唉,怎麽又成了這個樣子?”景明軒又心疼又擔憂,也隻能從自己的袖口上再撕下一塊衣衫,重新為她包紮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