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的眉心又凝了一下,眼眸之中更多了幾分慎色,“他們會不會是……”
“是什麽?”白婉瓷的心不覺一緊。
景明軒繼而說道:“會不會是在對什麽接頭的暗號,而柳醫生真正的身份……是臥底組織派。”
“什麽?”聞此言,白婉瓷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臉上有震驚也有不可思議,“你說柳醫生是抗擊東國人的組織成員,可是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醫生,不論從哪裏看起來,都並不像是會做這種工作的人啊!”
“婉瓷,這你就不明白了。”景明軒搖搖頭,慎聲而道:“越是做這種機密工作的人,越不能夠讓人看出他們的身上有什麽異於常人之處,才便於他們在暗處做工作。”
“柳醫生這些日子一直在忙忙碌碌,卻又沒有和我們卻說他在做什麽。還有前些天寫著暗語的那一個紙團,像極了他們所傳遞的隱秘信息。”
“所以柳醫生的真實身份,很有可能就是臥底組織成員!”
“真……真的是這樣嗎?”白婉瓷尚在震驚之中,沒能回得過神。
這段時間,柳醫生對他們兩人很是照顧又萬分仁義,她也沒有仔細去猜想柳醫生的身份,隻當他是一個仁義善良,樂於助人之輩。
未曾想,他竟然還有地下|黨的這一層身份,難道說他這般體恤受難之人,出於的就是這種同誌的本能?
“陳先生,您放心,我會按照您說的去做的。”就在這時,柳醫生的屋門被打了開,柳醫生將那位黑衣男子送了出來,他的臉上仍然凝滿了未能褪去的肅色。
“好。”那黑衣男子點了點頭,臉上也同樣含著肅色,“一旦有什麽變動,到我給你的地址是出去找我便是。”
“好,您請慢走。”柳醫生應了一聲,並將那男子送了出去。
與他道別後,他便立刻轉回了身,到那柵欄之處的灌木叢旁,凝起神,不知在尋尋覓覓著些什麽。
白婉瓷心中納悶,便走上了前去,對他問道:“柳醫生,你在找什麽東西嗎?”
“你們過來,幫我一同找一找。”柳醫生慎聲對他們而道:“看一看這邊有沒有被扔進來的東西,如果發現了什麽,一定要給我。”
白婉瓷與景明軒都不知柳醫生口中所言為何物,隻道他是要尋找一些極為重要之物,麵幫助他在這灌木叢中仔細的尋找了起來。
約莫著尋找了半個小時後,景明軒在一塊石頭旁發現了一個灰黑色的紙團,這紙團又小又不起眼,顏色和石頭別無二致,稍有不慎便會被認作是石頭,很難令人辨認的出來。
他將其鋪展了開,這紙團上麵所書寫著的仍然是一個又一個讓人看不懂的密碼數字。
“柳醫生,您要尋找的是不是這個?”他站起了身,將這紙團遞給了柳醫生。
柳醫生將其接了過來,隻是展開將其看了一看,便立刻確定了下來,“對,就是它。”
說著,他又立刻將紙團小心翼翼地收了好,將頭抬了起來,慎重地對兩個人說道:“如果你們再發現這邊有類似承載著密碼的東西,一定要盡快將其交給我,盡量不要延誤時間。”
“嗯。”景明軒點了點頭,他抬起頭來,看著柳醫生那深沉的麵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對他問出了口,“柳醫生,請恕我多嘴問一句,您這些日子所做的這些事情,應該不是為了醫館裏的工作吧,而您也另有一重和醫生更無關係的身份,是這樣的吧?”
“這……”柳醫生也不知道該從何言起,並沒有與他說明,隻是寥寥地道了一句,“這些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的清楚的,總之你們知道我不會去做不利於你們的事情,更不會去做有害於家國和百姓的事情就好。”
“有些事情太過於複雜,知道的多了,反而對你們沒有好處。”
“我們當然都知道柳醫生您是心善之人。”景明軒搖了搖頭,“您不必與我們說這些,以柳醫生您一貫以來的為人處事,我們都清楚你會做什麽事情,不會做什麽事情。”
“我們已是身如飄萍之人,自然不會去畏懼些什麽,我們也不會就攪擾柳醫生您的計劃。這些日子裏,我們與您同住在一起,隻是想知道柳醫生您所做的是一種什麽樣的工作。”
他停頓了一下,眼眸之中更含了幾分敬畏在其中,“柳醫生,請恕我直言,你一直在尋找著寫著密碼的紙團,您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抗擊東國人的工作吧?”
柳醫生的眸光動了一下,並沒有因為景明軒才說了他的身份而露出什麽驚惶的神色,反倒是很淡定地看著他,“你都猜出來了?”
果真還是被他所猜了重,景明軒便點了點頭,索性直言而道:“從紙團上的密碼,還有你每日裏的工作時間安排,我就已經猜出來了個大概了。”
“您是否真的是潛伏在彬川的臥底組織成員?”
柳醫生朝著四周環顧了一番,眼中露出了些許的警惕之色,並將聲音壓低了慎聲對兩人而道:“你們和我進屋來。”
說著,他便立刻轉身走進了屋子,景明軒與白婉瓷相互對視了一眼,也跟著他一同走了進去。
他進了屋子裏,便立刻將門窗都關了上,連窗簾也被一重重遮擋了住,密閉的空間之中,沒有任何外人能夠探視得到。
“你們都坐下吧。”他指了一下桌子旁邊的那兩張椅子,對景明軒與白婉瓷示意,他自己則坐在了桌子的另一端。
此時,他的臉上滿是肅色,萬分嚴峻地對景明軒與白婉瓷叮囑而道:“我接下來和你們說的這些,你們千萬不要對任何人透露,一旦有消息泄露而出,我們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份嚴峻的氛圍,頓時之間溢滿了整間房屋,景明軒與白婉瓷也都立即肅穆了起來,很慎重地點了點頭,凝起了心神,認真的準備著聽柳醫生的講述。
柳醫生的目光相繼在兩個人的臉上停留了幾秒,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並道:“見得你們都是心善且愛國之人,那我便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們吧。”
臉上那慎重的神色未改,用著那透著肅意的聲音徐徐將整件事情道了出來,“我是一個治病救人的醫生沒有錯,但我也同樣是臥底組織成員。”
他的話音落下,景明軒與白婉瓷的身上皆不覺又被一場肅穆所籠罩,即便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可是聽他親口說出的時候,心中還是多了些許的震顫之感。
他做事如此精細而又認真,原來是來自於中|共地下|黨身上那本能的敏銳。
隻聽柳醫生又繼續說道:“我在十年前的時候就已經加入了臥底組織,由於身份特殊,因而這重身份從來都沒有外露過。”
“我對外宣稱的身份一直都是那一家普通醫館裏的醫生,平日裏我在醫館裏治病救人,是在私底下完成組織派來的工作,甚少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一年之前東國發起了對中國的戰爭,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加入了這支特殊的組織機構,時時刻刻去探聽東國人的情報,並將此匯報給組織機關來商議應對東國人的各式各樣的對策。”
“為了以防被人察覺我的真實身份,我在外的身份仍然是醫館裏的柳醫生,所做的事情也隻有治病救人。”
“而我所在的那個醫館正好是東國人現如今聚集的地方,那邊的情報是彬川最多之處。”
“便是那條街已經被炸毀了,我也必須要留在那個醫館裏時時刻刻獲取情報,以醫生的身份來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些日子我一直同你們住在一起,互相扶持著依靠著,也算得上是得以信賴的人了,我也知曉你們不會做背叛家國的事情,既然你們想知道,那麽這些事情我也不再瞞著你們了。”
“你們猜得沒有錯,你們看到的那個紙團上麵所寫著的密碼,的確是組織機關傳給我的信息,以防信息外露給東國人,我們平時都是用這些密碼來傳遞情報的。”
“還有剛剛來找我的那個先生也是和我一樣的臥底組織成員,我們之間的對話是獨屬於我們同誌之間的接頭暗語,能夠對得上暗語的,就都是我們自己人的同誌。”
“原來真的是這樣。”聽完了柳醫生的這一番敘述,白婉瓷的心中是無限震撼。
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後,才看著看著麵前的柳醫生,隻覺著他的身形格外高大,高大到足以去撐起整片神州大地上的天空。
她不由得感歎而道:“我原以為柳醫生在這烽火亂世之中,免費為受苦受難之人診療開藥,是在做積德行善之事。”
“卻不想背後所做的事情卻更為偉大,是在用著自己畢生的心力和青春來為家國和百姓付出,這樣的胸懷,何其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