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軒做了多年的陶瓷生意,本就有著比常人高超的分析與應變能力,因而,這些考驗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問題,他很容易便通過了考驗。

白婉瓷生來機敏聰慧,這些考驗對她來說自然也算不得什麽問題,也很順利的便通過了這些考驗。

通過了考驗之後,兩個人在組織部落裏接受了長達一個月的密閉式培訓,學習了一些身為臥底組織必要的知識和技能。

這一天是培訓的第最後一天,過了這一天的培訓後,他們便是擁有正式身份的臥底組織員了。

成為了臥底組織員後,自然不能夠像從前一樣隨心所欲,生活之中,大大小小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須聽從組織的安排。

兩個人擁有了正式的身份後,自然不能夠和柳醫生住到一處了,他們聽從安排搬了出來。

黨組織給他們安排了一個特定的住所,也同樣給了一個他們新的身份,景明軒在組織之中的代號是明月,而白婉瓷在組織之中的代號則是桃花。

兩個人接受任務假扮夫妻,對外宣稱是是報社的記者,實際上,這是在此地等候著同誌們傳來的接頭暗號,在暗中觀測東國人的行蹤。

度過了培訓期間,並接受了任務,景明軒與白婉瓷在同誌們的帶領下,搬到了他們的新處所。

他們的住址是在公共租界之中的一處民居,是普通人家的住宅,這裏雖然比不上昔日裏的白公館與景公館富麗堂皇,但卻比柳醫生所處的郊外院落裏要好的許多,屋子裏也有,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家居用品。

組織是怎樣安排的,他們便也怎樣照做,便是連一點點的疏忽都容不得。

將新住所打理了好,便已經到了日暮時分,白婉瓷坐在桌子前,凝望著天邊那一層薄薄的暮色,心中起了一絲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複雜之情。

望著自己身上的這一身黨組織發下來的衣衫,便好似在告知著自己現如今的身份已經與從前大有不同了。

自己是中|共黨員,是臥底組織員,是把家國與人民的命運牽成一線的組織,從此之後,家國的命途便牽在了自己之輩之的身上。

明天起,就要接受抗戰的新任務了,未來將要麵臨什麽他現在一無所知,也無從是猜測,總而言之,不會是太平,也不會是安定,而是無窮無盡的風霜雨雪。

但他不得有一絲絲的畏懼也容不得有分毫的退縮,就算即將麵臨的是一片刀山火海,就算自己會在執行的任務之中失去性命,她也必須義不容辭,這便是作為尊重臥底組織必然要完成的使命。

“婉瓷。”景明軒也剛剛將那一邊的東西收拾了好,並走到了白婉瓷的身旁坐了下來。

“明軒,你來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白婉瓷將身子側了一側,給他讓出了一個位置。

“嗯,都已經收拾好了。”景明軒輕輕飲了一口茶杯之中的茶水,並將頭抬了起來,幽幽的目光落到了那隨風搖曳的柳枝上。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眼中略帶了幾分深深的感歎之意,“感謝黨組織,給了我們一個安身立命的處所,也給了我們一份要我們親手去完成的任務,不至於讓我們在戰爭之中流離失所。”

他的話音頓了一頓,將目光轉向了白婉瓷,眼眸之中更多了幾分深刻,也泛起了一絲淡淡的柔情,“更感謝黨給了我們這樣一個身份。”

“現在,哪怕是我們沒有協議婚書,也可以以光明正大的以夫妻的身份,行走於事了。”

“是啊。”白婉瓷但眼眸之中也**漾起了一抹淺淺的柔情,唇邊的笑容清淺,將自己的小手覆在了景明軒的手背上,“便是這狼煙四起,烽火繚繞,至少,還能夠以夫妻之名與你共存。”

景明軒輕輕攬住了白婉瓷的肩膀,想起瘦小的身軀,擁入了自己的懷抱之中,與他一同凝望著窗邊幽幽月色,深深而道:“等到戰爭結束,我們就立刻續上那一紙婚書,再將鑽戒係於你手上,與你朝朝暮暮,白首偕老,此生不言離分。”

“嗯。”白婉瓷輕輕點頭,眼眸之中,那淡淡的光影與天邊那流淌著的星河融為了一體,化作了夜幕之中最絢麗的一抹璀璨,“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暮色四合,月輝清淺,蟲鳥聲聲啼鳴,給這幽靜之中添了些許的生機,猶如在這一片荒蕪之中,漸漸滋生而起的那一縷希望。

而這相互依偎著的一雙有情人,便是將這希望點燃的星星之火。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越發深沉,卻聞到了從窗外傳來了一兩聲知了的鳴叫聲。

原本是尋常不過的聲音,可是在草長鶯飛的初春之際,這來自於夏日的蟬鳴聲顯得有幾分詭異。

而景明軒與白婉瓷聽到了這三聲知了的叫聲,便立刻提起了警惕。

“明軒,你聽,好像是組織的人來和我們接頭了!”白婉瓷立刻站起來身,心中的每一根弦都緊緊的繃了起來。

景明軒同樣是萬分謹慎,也站起了身,並點了點頭慎聲道:“應該是組織上麵的人來了,我們出去看一看。”

兩個人說著,便一同走出了房屋。

這一個月的密閉式培訓,兩個人都有了足夠的靈敏,不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隻要聽得了這不同於尋常的聲音,便十有八九是同一個組織裏的同誌前來傳達信息。

他們走出了房屋之後也沒有發現哪裏有什麽異樣,一切也都還是照常,戶外是一片茫茫的夜色,寂靜之中,半點聲音也無,沒有再聽得那知了的鳴叫聲,也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影蹤。

兩個人卻也都不敢放下心神,仍然謹慎地帶著四周尋覓著,試圖尋找著相關的線索與蹤跡。

忽而之間,白婉瓷聽得了一個石子滾落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她立刻謹慎地將頭回了過去。

果然見得了一塊小石子,滾落到了她的腳底下,然而那卻不僅僅是一顆小石子,石子之上,還包裹著一層銀色的錫紙。

白婉瓷一眼便發現了這異常之處,她立刻將這一層錫紙剝了開,去探查這上麵的內容。

果不其然,所有的訊息都在這一層包裹石子的錫紙之上,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一篇字母與數字,看似不起眼,但卻在其中藏著些極為重要而又隱秘的信息。

“明軒!”她立刻朝著另一邊的景明軒找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

“婉瓷。”景明軒看到了她的招呼,便也立刻走了過去,慎聲而道:“婉瓷,你發現什麽了嗎?”

“你看。”她將這錫紙的正麵呈現給了景明軒看,始終保持著放得下的謹慎與警惕,並沒有說任何一句多餘的話。

景明軒與她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相互交匯了一下眼神,便立刻帶著那一張錫紙走回到了屋子之中。

兩個人走進了書房裏,並關上了窗子,將窗簾也遮擋了上,點燃了那惺忪的燈火,根據著自己腦海中的信息來破解這張錫紙上寫下的密碼。

情報機關自然有其獨特的語言文字,每一串密碼都代表著一個字,情報局中的每一位臥底組織都能夠熟練地將密碼所代表的數字倒背如流。

把這些詞拚湊在一起,形成一句完整的話語,就是他們想要傳遞的信息。

兩個人都已經熟悉了這些情報機關的秘密內容,約莫著用了20分鍾左右的時間,便破解了這錫紙上的密語。

白婉瓷將所有密碼所代表的文字都用自來水筆寫在了筆記本上,將其連接到了一起,借著燈火的微光,小聲地誦讀著:“黨組織的上級領導說,要你明天上午九時準時到情報局去領檔案並執行情報工作。”

“而我要以桃花的身份,到光明巷的星月咖啡館裏,去與以為代號為蟲鳴的同誌接頭,與他合作完成下一步任務。”

景明軒的眉心微微蹙動了一下,幾許凝重攀爬在了他的臉頰上,“看樣子,下一步的行動是需要我們分開去執行了。”

“那我們便按照各自的計劃去完成工作吧!”白婉瓷對此倒是沒有任何畏懼,隻是淡淡而道:“等我們達成了這一份工作再見麵。”

“那也隻能這樣了。”景明軒望著白婉瓷的目光之中帶了幾分深沉,還是有幾分擔心落入了雙眸之中,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之上,深深而道:“你切記一定要小心,無論如何,都要平安的歸來。”

“會的。”白婉瓷點了點頭,眸色宛若這淺淺的夜風般淡然,“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你也一樣,萬事小心,歸來後,我們都要平平安安。”

次日清晨,兩個人一早便按照黨組織派遣的任務,開始了各自的行動。景明軒到情報機關去接受任務,則白婉瓷趕往錫紙上所說的那一家星月咖啡館去找接頭的同誌。

那一家星月咖啡館的位置也是在公共租界,同樣是東國人不敢去侵犯的地帶,這裏的一切也都是安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