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怎麽可以呢?”許崇祺一驚,自然不敢就這樣接受白婉瓷給他這樣多的錢,連連推辭著,“這是小姐的零花錢,屬下萬萬不能夠收的,萬一傳出去落人口舌,那豈非……”
“傳什麽傳啊,這又沒有別人看著。”白婉瓷卻仍然執意將錢塞到了他的手中,態度無比堅定,“我白大小姐在這,誰敢說什麽,要是真有人揣測你,我替你教訓他們。”
“你無需在意什麽,這些錢給你,你也正好能夠給你母親買一些好用的東西,我幫了你這一點小忙,也算是做點積德行善的好事了。你聽我的話,快收下。”
“這……”許崇祺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沒有接過,他的心中仍然存有一些顧及,並慎重地看著白婉瓷,“小姐把您的零用錢補貼給屬下,若是小姐的資金不夠充足,那該當如何是好?屬下不能夠給小姐帶來不便。”
“哎呀,這些事情你不用多操心啦。”白婉瓷卻搖了搖頭,隻說:“我白大小姐會是缺錢的人嗎,我的儲錢罐裏還有一些錢夠我用的了,你也不要和我倔強,我給你的錢,你就好好收著,也算是我盡的一點善心。”
她停頓了一下,好似忽然之間觸動了心事,眸中劃過了一抹淡淡的黯然,卻也隻是微微地歎了一口氣,“我的母親在我小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人世了,我想要對她盡孝心,也盡不了了。”
“但你可以,你的母親安好地活著,你一定要對她好好盡孝,一定不要讓她受太多的苦。正是因為我沒有母親,我才必須要幫你你好好對母親盡孝,我不希望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樣。”
白婉瓷的眼中透著滿滿的真誠,她那一番話也觸動到了許崇祺的內心深處,使得他那顆飽經風霜的心中也起了一層溫暖之意。
“好的,小姐。”他終於點了點頭,不再退卻,“既然是小姐的一番心意,那屬下便收下了,多謝小姐對屬下盡心,屬下也替母親感恩小姐。”
“這份恩情屬下銘記於心,來日定當以犬馬相報,願永遠盡心竭力侍奉小姐。”
“哎呀,別說的那麽嚴肅。”白婉瓷輕輕推了他一下,卻是一副輕鬆的模樣,“就是一點小恩惠而已,你用不著這麽在意。”
“能幫你的我都會幫,我也不祈求在你身上得到什麽回報,做點舉手之勞的好事,也算是給我自己積點德。”
“你以後若有什麽需要的話,你就跟我說。”她又繼續說道:“要是缺錢了,你就問我,資金上的補助,我能給你的都會給。”
“到時候我會向我爸爸請求,讓他多給你幾天假期,讓你回鄉下去探望你母親。”
“在他的麵前,我也會多美言你幾句,讓他知道你幹活幹的認真,一直兢兢業業做你該做的事情,把他哄高興了,他也能給你漲點工錢。”
提起工資的這件事情,白婉瓷的眼中又不覺添了一抹忿忿之色,踢了一下腳底的沙石,不滿而道:“我爸這老匹夫也真是過分了,明明知道你家裏的情況,那樣不容易,還想著因為我的事情克扣你工錢,有他這麽做事的嗎?”
“他要是敢克扣你工錢,我非找他理論不可,有錢就了不起嗎,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嘛!”
“小姐,您別激動,老爺他並不會這樣做的。”許崇祺連忙對她勸道:“其實老爺和小姐這樣說,也隻是希望小姐能夠聽話,但老爺實際上並不會為難屬下,也並不會克扣屬下的工錢的。”
“老爺與小姐都是屬下的恩人,暑假也不希望老爺與小姐因為屬下的事情生是非,不然屬下也會良心難。”
“唉,你還替他說話呀。”白婉瓷呼了一口氣,再度拄腮,“算了算了,他沒那麽做,我就不找他說什麽了。”
“不過如果他真為難你的話,你一定要和我說,我絕不允許他欺負你這樣一個好人!”
但見白婉瓷那真誠而又熱心的模樣,許崇祺的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淡淡的感動,他望著白婉瓷,深深而道:“多謝小姐,小姐果然是良善之人。”
“屬下原以為屬下做這份工作,小姐永遠都不會同屬下多說話,屬下也永遠無法真正靠近小姐,不料竟會有一天,屬下能夠這般和小姐坐在夜空下暢聊心事。”
“從前……其實也是我的不是啦。”白婉瓷咬了咬嘴唇,“因為我和我爸在置氣,我把你當成了他派來監視我的人,所以我一直對你很冷漠。”
“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你樸實又細心,我完全沒有任何理由討厭你。現在聽你說的這些事情,我也願意幫助你。”
“你肯把這些事情說給我聽,也說明你對我也是很信任的。以後我也不會那樣子對你啦,我就當你是我的朋友了。”
“啊?”聞此言,許崇祺不免驚了一下,“屬下這樣的身份……怎能與小姐這般金枝玉葉做朋友?”
“我可不是什麽金枝玉葉。”白婉瓷搖晃著腦袋,臉上盡是坦然與率真,“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低賤?為什麽不能做朋友?我看好你,你就是我的朋友啊!”
“你……年紀應該比我大幾歲吧。”她那一雙清明的眼睛望著許崇祺,眸光來回晃動了幾下,“那這樣我以後就叫你一聲崇祺哥吧。”
“好啦,崇祺哥!”望著那彌漫的夜色,白婉瓷不覺生出了一些淡淡的疲乏,站起身來抻了一下手臂,又打了一個哈欠,“說的多了,我都有點困了,我要回去睡覺啦,你也別忙活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活留著明天做也不遲。”
“明天早晨七點我在門口準時等你哦,我走啦,明天見!”
她隻丟下了這一句話,便轉身離了去,晚風拂起了她那素白的衣袂,那纖瘦的身影消失在了花叢之中。
許崇祺還未來得及和她道一聲晚安,她的身影便已然消失了去。他站在原地,望著白婉瓷離開的方向,陷入了一陣久久出神。
白雲生在家中呆了幾天過後,玉蘅春的生意又忙了起來,他便又回到了公司中。
白婉瓷這一邊也不希望許崇祺為難,縱然不喜歡被拘束了自由,可她還是聽了白雲生的話,每天由著許崇祺開車接送他上學下學,不知不覺已經持續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自從那一日她把零用錢給了許崇祺後,她便和這個專屬司機的關係更親近了一些。這個質樸而又友善的人,所以說平平無奇沒什麽特點,但相處起來也還是比較讓人舒服的。
許崇祺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得到了白婉瓷的救濟,便竭盡全力地照顧她。
白婉瓷也不再像以前一樣一整天都不同他幾一句話,每每有什麽瑣碎的日常,也會同他分享些。他並沒有將它當成一個下人來看待,而是把他當成了身旁的一個不錯的朋友。
這一天下午放學後,許崇祺還是一如既往的開車接她回家,途經華興陶瓷製造公司,白婉瓷透過車窗望著那顯赫的公司樓,心中不免起了一陣惦念。
自從景明軒出院後,她便一直沒有去探望過他。隻是由著白雲生派遣的那些下人到華興去照顧著他。
前不久,那些下人回到了家裏,據說是他的傷勢已經痊愈,便不再需要人來照顧,白雲生病也算是還完他的這一樁恩情了。
但那些下人的嘴很嚴,也很難從他們的口中問出什麽。景明軒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有沒有舊疾複發,白婉瓷都一概不知。
前些日子白雲生盯她盯得緊,她也沒有辦法溜去華興探望景明軒。便是心中再擔憂,再牽掛,可也隻能把這些心事放在心底。
而這一天,剛好白雲生沒有盯著自己,他又實在對景明軒掛心得緊,望著那幢高樓,他的眼眸動了一動,便立刻叫住了許崇祺,“崇祺哥,停車停一下車!”
“怎麽了小姐?”許崇祺聽了她的話,將車停到了靠邊的位置,“你可是要下去買什麽東西?”
“嗯……”白婉瓷的眼珠在眼眶之中來回轉動著,在想著用什麽樣的說辭能夠說服他。
“那個,崇祺哥呀。”她帶著些討好之意向許崇祺開口,“我今兒不想這麽早回家,我有個朋友在這附近,我想去看一看他,你今晚就別接我了,你先開車回家吧。”
“啊,這……”許崇祺不免有些為難,“可是屬下答應過老爺,要時時刻刻看護在小姐身旁,對小姐寸步不離的,如若屬下拋下了小姐先回去,那豈非失職?”
“哎呀,沒事沒事的。”白婉瓷搖了搖頭,繼續努力地去勸服他:“就一次沒有關係,反正他今天也不在家,就算我沒有和你回去,他也不知道,那就不算失職。”
“不行的,小姐。”以許崇祺這般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當然不會就這樣答應白婉瓷的提議,“屬下的任務便是保護小姐的安危,請小姐受屬下不能這樣做,屬下務必時時刻刻看守在小姐身旁。”
“如若小姐出了什麽意外,那就是屬下的失職,所以屬下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小姐。實在對不住小姐,哪怕小姐要訓斥屬下,屬下也不能夠答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