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瓷怕擾醒了正在安眠之中的景明軒,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朝許靜芸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不敢出一聲動靜。
許靜芸會意便也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白婉瓷的身旁,朝她微微俯首,“小姐。”
白婉瓷用食指擋在了口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看了一眼躺在**安睡著的景明軒,他睡得仍然安詳,未曾被攪擾到。
她又將目光收了回來,把聲音壓到最低,對許靜芸問道:“他今天怎麽樣,可有按時吃藥,按時休息,有沒有燒起來?”
許靜芸如實說道:“我和哥哥一直緊跟著小姐的吩咐,看護著景老板,監督他按時吃藥與休息,沒有讓景老板做任何勞心費力的事情。”
“晚上景老板發起了低燒,我們按照小姐您的囑咐為景老板煎了退燒藥,服侍他喝下。這藥效有安眠的作用,景老板現在正睡著呢,也未見得她有什麽不舒服,想必也應該退下燒了。”
“行,那就行。”白婉瓷點了點頭,“有勞你們兄妹兩人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一定要好好看緊他,千萬不能夠讓他有一點勞心傷神。”
“我回來了,他就交給我吧,你回去休息去吧。”
“是,小姐。”許靜芸應了白婉辭的命令,便退了下去,房間之中隻留下了景明軒與白婉瓷兩個人。
白婉瓷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望著景明軒的那一副睡顏。他這幾天一直都在為著華興的事情各種操勞,也唯有在睡著了的時候才得以片刻安詳。
他的麵容不再像前幾天的時候那樣蒼白瘦削,麵頰漸漸有了一點點的紅潤之色,嘴唇也添了些許的血色。他的麵容也是平靜的,並未見得他的臉上有任何的不適,看起來他現如今的狀態比起前些日子好轉上了許些。
白婉瓷取下了敷在他額頭上的那一塊濕毛巾,用手背探了探他額頭上的溫度,肌膚相觸,感知到了他那溫涼的溫度,並沒有發燙的觸感,大抵是已經降下了高熱。
如此,她才放下心來,並將那毛巾放在水盆裏投了一投,用那毛巾繼續為他擦了擦臉頰與雙手,並靜靜地候在了座椅上等待著他的蘇醒。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景明軒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方才從睡夢之中蘇醒了過來。
剛睜開眼那一刹那,便當即看到了坐在他身旁靜靜凝望著他的白婉瓷,他立刻將頭抬了起來,“婉瓷。”
“哎,你不要動。”白婉瓷將他安撫了住,沒有讓他起身,並謹慎地對他道:“你剛醒,先躺著就好,別傷到神。”
景明軒聽了他的話,便也沒有起身,隻是側臥在枕頭上,與他相互對望著。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他輕輕開口,聲音不再沙啞,卻也還透著些綿綿的無力。
“我剛回來一會兒。”白婉瓷輕輕說道:“我讓崇祺哥和靜芸都下去了,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守著你。”
“我聽靜芸說你今天下午又發起了低燒。”她又望著他的臉頰,對他慎聲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什麽的,如果有你一定要和我說,千萬不能硬撐著啊!”
“放心吧,我已經感覺好多了。”景明軒的聲音清和且溫柔,望著白婉瓷的那一雙眸子之中透著澄明,“低燒而已,並沒有不舒服,吃過退燒藥,退下燒了就好多了。”
“婉瓷呀,我已經比前些天好得多了。”說著,他看向白婉瓷的目光之中,又帶了些央求之意,“我現在基本上都已經痊愈了,是時候我也該回到公司去繼續打理著那些事情了,你到底要把我留在景公館到什麽時候才肯讓我回去啊?”
“哎,這可不行,你想都別想!”白婉瓷一口便否決了去,打消了他的所有念頭,並嚴肅地對其而道:“你以為你痊愈了,就是真的痊愈了呀,你都還發著燒呢,你還想著公司的事情,萬一你在公司裏又燒了起來,誰來管你?”
“我跟你說讓你別想公司裏的事情,你就聽我的話,好好在家裏休養就好。你必須按時吃藥,按時休息,在你的身子徹底恢複之前,我是絕不會讓你離開景公館半步的。”
“你這些天在家裏做了什麽崇祺哥和靜雲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你必須乖乖地聽我的話。”
“唉,你呀你呀!”景明軒無奈又好笑地歎了一口氣,“我這堂堂華興公司的總經理竟然跟你給這樣束縛了住,你為了看住我,不讓我去想華興的事情,還叫人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這不愧是你能夠想的出來的,我現在真是一點自由都沒有了,我想不聽你的話,都不行啊。”
“放心,你的自由總有一天會還給你的。”白婉瓷的聲音輕快,“我派他們來看著你,也隻是想讓你盡快恢複,等你的身子恢複如初了,精神真正好起來了,我就不會再讓人管著你了。”
“可是婉瓷呀。”景明軒的眼眸之中又浮現出了一抹深深的心疼之色,與此同時,也摻雜著一絲絲的憂色,凝望著白婉瓷,深深開口:“你不讓我到公司裏去,這些事情你一個人能夠支撐的住嗎?”
“華興裏的這些事情,本就不應該是你去吃這份辛苦的,現在我什麽都不做,卻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一個人來掌管。”
“眼下,我們隻有七天不到的時間了,如果在這七天裏不能夠把證明我們是原創的證據找出來,我們就隻能夠白白承受了這不白之冤。你現在不讓我去公司裏,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安心呐。”
“你擔心這個做什麽呀?我說了我會辦好,我就一定會辦好的。”白婉瓷卻是一副鎮定且從容的模樣。
她抬頭看著景明軒,臉上所書寫著的皆是不改的信心,並振奮地說道:“上次你說的那些賬單,這幾天我和公司裏的人都查到了,一共有13個賬單,每個賬單上都清晰地印著曲意歡出售的時間和對應的商家以及商家簽字。”
“這13個賬單累加在一起,足夠證明曲意歡的設計要早於浮生夢。另外,我們也找到了當初設計曲藝歡的圖紙和未定稿時候的草稿,這些都是有力證據。”
“這些天我在試圖著聯係當初和華興生意合作的那幾個商家,到時候讓他們到商務會去出麵,為我們做人證。隻要能夠聯係上三個以上的商家,便足夠形成人證。”
“我們現在已經和第一個商家聯係好了,明天按照計劃去聯係第二個商家。等到我們和他們把所有的事情都談妥之後,就立刻到商務會去向他們證明。”
“我們還有六天的時間,在這六天之內把這些事情做好綽綽有餘了。你放心,你不在,我自己一個人也都能夠辦好。”
“華興的清譽一定能夠守得住,那些損傷我們名譽的人,他們也定當會受到他們該受的報應。等待你身子痊愈回歸華興之時,一切定當會恢複如初。”
“真的嗎,婉瓷?”聞言,景明軒的心一躍,他的眼中立即閃爍出了一抹激動的光彩,連聲音之中都帶著絲絲喜悅,“你真的把所有的證據都找到了?”
“是的,是的。”白婉瓷臉上含著笑容,雙眸之間也凝滿了歡喜與振奮,“我全部都是按照你說的去做的,該辦成的基本上都已經辦成了。”
“所以呀,你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這些天在家裏好好休養著。等到你下次回到公司裏的時候,一切就都恢複如往常了。”
“婉瓷,你真的太棒了!”景明軒又是驚訝又是喜悅,竟一把握住了白婉瓷的手,凝望她的眼眸之中,也帶了些款款的深情,“這幾天我什麽都沒能幫到你,讓你一個人去操勞這麽多,真的是辛苦你了。”
“嗐,有什麽可辛苦的?”被他這樣緊緊抓住手,白婉瓷不免有些羞澀,臉頰微微一熱,從他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去,隻是低聲道了一句:“若說辛苦,當初你幫我去尋找陷害玉蘅春的幕後黑手,難道就不辛苦嗎?”
“再說了,我現在是華興的經理夫人,這些事情本來就應該是由我來做的,分內之事,談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隻要能夠做成,就算是花再多的心思也值得了。”
“少爺,少奶奶,飯菜已經做好了。”這時,丫鬟將剛剛煮好的飯菜端了進來。
“給我就行,你下去吧。”白婉瓷站起身來,接過了那餐牌,並將那丫鬟屏退了下去。
“來了來了,吃飯了。”她將餐盤端到了床頭櫃上。
“好。”景明軒將頭抬了起來,扶著床沿準備坐起身來吃晚餐。
“哎,你不用起來,你就靠在**就行。”然而,白婉瓷卻製止住了他,雙手按在了他的雙臂之上,“你剛剛退燒,可千萬別下床,萬一著涼了再燒起來了那就不好了。”
“你就坐在這裏就行,我來喂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