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哪裏行啊?”聽了他的話,景明軒未免有些哭笑不得,“我不至於下了床就會著涼,就算我還沒好,我也不至於虛弱的連飯都不能夠自己吃啊。”
“你呀,就聽我的話就好了。”白婉瓷的態度很是堅決,說話之間,便已經將枕頭墊在了景明軒的身後,並扶著他靠在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現在這個狀況,可是萬萬不能夠有一點點的不謹慎的。你跟我之間就別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的了,反正我現在空閑,我來喂你。”
他也沒管景明軒是否同意,說著就已經將飯碗端了起來,用湯匙搖起了一勺米粥,放在水邊輕輕吹了吹,抬起頭來又道:“你就老老實實坐在這裏不要動,當心我把熱粥灑到**燙著你。”
景明軒無可奈何,好似自己整個人都已經被她拿捏了住,竟是連半點反駁的力量都沒有,也隻能夠任由其擺布。
但見她這樣仔細妥帖,他在無可奈何之間也暗暗生出些感動,也隻能聽了她的話,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好,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來,張嘴。”白婉瓷嚐了一下那熱粥的溫度,溫熱剛好適宜,便輕輕喂道了景明軒的口邊。
景明軒聽了她的話,張開口,由其親自將熱粥喂到了自己的口中,入口之間,是滾燙也是清香,咽入肺腑之中的卻是無可替代的炙熱溫度。
白婉瓷就這樣盛著一勺又一勺的熱粥與小菜,一口一口仔細地喂入了景明軒的口中,小心於細致之中,容不得一分一毫的偏差。
窗外那朦朧的月漸漸升上了夜空,透著昏黃的光影穿梭到了窗前,並灑落在了這小小一間房室之中。
月夜幽靜,燈火惺鬆,像是凝結了這世間的極致安然。
景明軒也未曾想,自己本是辛勞的命運,卻也會被人這般溫柔以待,感受到了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般的滋味。
立黃昏,粥可溫,人間至味是清歡,撫平人世滄桑的溫柔,大抵便是如此吧。
將這熾熱的溫暖帶予他的,便是麵前這素衣清麗的女子。
“好了好了,都吃完了。”白婉瓷喂他吃完了晚飯之後,並將將湯匙和碗放在了餐盤中。
景明軒靜靜凝望著她那清麗而又秀氣的容顏,那眉眼還是那樣的秀美,麵頰也還是如初一般的純淨透徹,隻不過對比當初那爛漫的模樣,而今的她似乎更添了一絲溫婉與知性之美。
他這與從前不同樣的氣質,似乎是在這悠悠歲月之間,漸漸凝練而成的。比起從前的她,現如今的她,似乎更多了一種不同於尋常的魅力,卻是愈發的深入人的心扉。
白婉瓷了轉過頭,卻見得景明軒正目光癡癡地望著她,他那眸底泛著一層淡淡的秋水,眸光之中帶著一絲無法形容的別樣意味。
她被看的有些麵頰發燙,眉心動了一動,將眸光微微低垂下了幾分,“你這呀看我做什麽呀?”
“婉瓷。”他望著她的眉眼,深深的呼喚了一聲她的名字,眼底藏匿著細膩的溫柔,家便泛起了一縷溫潤的笑,亦是唯獨為他綻放的笑顏,“我覺著你好像比從前變化了不少呢!”
“變化?”白婉瓷頗為詫異,眸子左右來回轉了轉,竟是不解這其中之意,“我哪裏變化了呀?”
“哪裏都有變化呀。”景明軒的聲音溫和如初,將眸子抬了起來,落在了天邊,那半輪月光之上,眼神之中帶了些悠遠的意味,並細細地同她說道:“我記著我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莽撞的女孩,為了躲避相親,甚至連學校的圍牆都敢翻越。”
“那個時候的你不諳世事,什麽事情都不懂得,該如何去做,可是現在的你,足夠擁有一切力量來獨擋一麵了。”
“就算沒有我在,你也能夠把華興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知在什麽時候你成長了。”
“而且現在的你還學會了怎樣照顧人,你的每一件事情都打點得十分妥帖且細致,便是連任何一個疏忽,都不曾存在。”
“我父母早亡,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一個人來承擔,從未被人如此溫柔以待。而如今,能夠被你這樣細心妥帖地照顧著,又是何其有幸呢?”
“你說這個呀!”聽了景明山的話,白婉瓷的心中也生出了陣陣感慨,她也抬起頭望向了窗外,透著的那漸深漸淺的月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的聲音之中,也帶著絲絲的感歎,“人總歸是要成長的呀,那個時候的我還年幼,很多事情尚且不懂。”
“現在的玉蘅春要靠我來支持,華興也需要我來掌管,如果我還像當初那樣莽撞無知,又怎麽可能帶領著兩家公司一起發展呢。”
“還有你呀。”他輕輕將目光收了回來,又落在了景明軒,在燈火下那棱角分明的麵頰之上,“當初我遭遇困難的時候,你一直都不離不棄的幫助著我,有了你給予我的力量,才讓我把玉蘅春重新經營起來,難道你遇上了事情,我能夠棄之不顧嗎?”
“現在對外我們是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鳥,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為你做這些本就是我應該應份的事情。”
“從前我是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的確不會照顧人,可是現在我不是了,我是你的妻子,就應該有一個賢惠的妻子該有的模樣。”
“就算一開始不懂的,也是要一步一步慢慢學來的,為你去學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隻要能夠讓你安康。”
她的眼眸之中泛著點點的光輝,與天邊流落下的那月色融為一體,竟比萬物生輝還要耀眼。
景明軒望著白婉瓷這清麗且溫婉的麵孔,不知是什麽東西在那一瞬間籠絡住了心扉,刹那之間,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點微微的悸動。
“婉瓷。”他再一次深深地從口中呼喚出了她的名字,那一雙瞳仁之中所倒映著的,全然是他那一抹清麗且纖細的身影,“好希望我們能夠一直這樣在一起。”
話音落下,是脫口而出,也帶著些意念湧動的情不自禁,是從心中流露出來的實感真情。
白婉瓷那明亮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頰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輕紅色,比傍晚的雲霞還要耀眼動人。
唇角緩緩上揚,那份悸動在臉上勾勒出了一片盎然的春意,她亦時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我也是。”
我也一樣,好想就這樣伴隨在你的身旁,好想就這樣永遠和你相守在一起,不懼悠悠,歲月漫長,隻願身側有你作陪。
白婉瓷就這樣在景明軒的房間裏陪他呆到深夜,與知心人在一起,縱然這一天的奔波在辛勞,卻也不覺著有分毫疲憊。他雙目之中流露的溫情,便是治愈他辛勞最好的一劑良藥。
待到夜深露重十分,她親眼看著景明軒安睡下,並為他將被子掖好,方才站起身,並輕手輕腳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剛出房間的那一刻,她便覺著身上一陣乏力。縱然有景明軒在身旁讓她忘卻了一時的疲憊,可她勞碌了整整一天,也不可能真的不會有一絲勞累之感。
整整一天,她一直和華興的員工去聯絡著曾經有過生意合作的商家,一整天幾乎都沒有歇腳。
晚上忙完了,公司裏的事,回到家中便一直陪在景明軒的身旁,與他談天喂他吃飯,連片刻的休息都沒有落得。
心神鬆懈了下,那一陣乏力之感便瞬間襲來,他四肢都泛起了一陣酸軟之感,便是連脖頸都泛起了一陣酸澀的疼痛。
她閉上眼睛呼了一口氣,臉上都是肉眼可見的疲憊,也隻能揉一揉肩膀來緩解身上的疲乏之感。
“小姐!”站在景明軒房間的門口,便聽到了一聲呼喚。
回過頭,隻見許崇祺向她走了過來。
“噓!”她立刻謹慎了起來,並將食指擋在了口前,對許崇祺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生怕在景明軒的房門外喧嘩而擾了他的清夢。
她將許崇祺拉到了另一旁,直到遠離了景明軒的房門後,她才敢大聲的說話。
她清了清嗓子,對許崇祺開口問道:“這幾天我讓你和靜芸在景公館照顧著明軒的飲食起居,你們都是按照著我的吩咐去做的吧?”
白婉瓷的話問出口,許崇祺的眉心卻微微蹙了一下,臉上似有一抹失意之色,眼中的神色也帶了一些暗淡。
他沉默了幾秒過後,才應答了白婉瓷的問話,聲音之中附著些沉沉之感,“嗯,都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做的。”
“那就行。”白婉瓷點了點頭,放心道:“你和靜芸都是我最信賴的人,旁人我都信不過,讓你們兩個留在景公館裏看著他,那我也就能夠放心了。”
“這幾天你們還按照我之前和你們說的,繼續留在景公館裏照顧他。別讓他去碰公司裏的文件,也別讓他著涼受寒,他還沒有痊愈,必須要讓他好好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