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會的。”孟淺櫻搖了搖頭,執意道:“嫂子,她是那麽善良,又那麽溫柔的人,當年我和良時之間的事情,他也沒少給我們幫助,也算得上是我們兩個的感情見證者了。”

“隻要我親自去請她,她一定願意來參加我的婚禮的。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除了良時和明軒哥,也就隻有嫂子了,我真的非常希望她能夠來。”

“明軒哥,你就讓我去請她吧,我真的已經把她當成身邊很親近的人了,如果她不來參加我的婚禮,那我這輩子都會很遺憾的,求求你了。”

景明軒的心中無端地泛起了一陣酸澀,臉上閃出了一抹微微的惆悵之色,並淡淡地呼了一口氣,“行吧,既然你那麽希望她能來,那就把邀請函送到她那邊吧。”

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這些事情你自己去做吧,我出麵她也未必肯來,隻有你自己把你的心思和她說了,她才會答應。”

“我明白,謝謝明軒哥。”孟淺櫻滿足地點了點頭,“你答應我就好了,到時候我親自到玉蘅春去請嫂子。”

想到白婉瓷,她不免覺得有些惋惜,並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遺憾而道:“明軒哥,你跟嫂子原來本是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為何到頭來,偏偏走到了勞燕分飛的這一步啊。”

“那些日子你們那樣恩愛,我當你們會永遠這樣相親相愛下去的,可又怎麽知道最終的結局竟然分道揚鑣,真的是好可惜啊!”

一抹淡淡的痛意在景明軒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然他臉上的神情卻並沒有過多的變化,晨晨的聲音之中也聽不到任何喜憂,“沒有什麽可惜不可惜的,隻能說明我們之間的緣分到此為止,這是我們命定的結局。”

“可是明軒哥,你甘心嗎?”孟淺櫻的眉頭輕輕蹙了一下,繼續對景明軒說道:“明軒哥,我能夠看的出來,你的心裏一直都是有嫂子的,就算她已經離開了,你也沒有真正將她放下。”

“你明明就是愛她的,為什麽要放她離開?我不信嫂子,她對你沒有動真感情,但凡你對她稍稍做一點挽留,她也不會那樣決絕的離開。”

“為什麽她提出了離婚,你就這樣答應了她的這個想法,到頭來所有的難過都是你自己咽下。明明舍不得,為什麽不把她留下呀?”

“淺櫻,你不懂。我們本就不適合做夫妻,就算我強行將她留下,她也不會開心的。”景明軒沉沉地搖了搖頭,眼眸之中露出了幾分無可奈何之色,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臉上更添了幾分惆悵。

他抬起了頭來,眸光之中更多了幾分深遠之意,“對她來說,這婚約本就是束縛住她的枷鎖,讓她多了很多很多的顧忌,不能盡情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這樁婚姻本來就是以利益為基礎結成的,目的達到了,我們就應該分開的。就是因為我沒有克製,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而她的心思也從來都不在感情上,終究還是我的私欲束縛住了她。也許一開始,她就不想擁有和我的孩子的吧,如若不然,她也不會不顧及自己的身子,親自將這個孩子打掉。”

“我現在也已經想明白了,我真的不能夠那樣自私,與其為了我自己的一己私欲將她留下,倒不如讓她擁有屬於她自己的自由。”

“沒有了婚姻的束縛,也沒有了孩子做牽絆,她也可以沒有任何顧忌地去發揚她的產業了。”

“明軒哥,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呀?”聞此言,孟淺櫻不由得瞪起了眼睛,“嫂子她怎麽可能會親自將自己的親生骨肉打掉?”

“那明明就是一場不可預料的意外啊,那天嫂子在辦公室裏突然暈倒了,正好是小腹著地,摔倒了孩子,才導致這個孩子流掉的。”

“事後嫂子也很自責,很難過,她在住院的那幾天一直都在後悔自己沒有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沒有爆出這個和你的共同骨血。”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將這個孩子打掉,這個孩子的離去對她來說也是最深的痛,明軒哥,你怎麽能夠這樣去想她呢?”

“什麽?”聽到了這話,景明軒的整個身子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立刻凝起了神來,肅起了神色,“淺櫻你說什麽,婉瓷是因為意外導致的流產,不是她自己到醫院去做的人流手術?”

“當然啊明軒哥,嫂子,她哪裏有那麽狠的心呢?”孟淺櫻很堅決地說道:“當天嫂子就是在這個辦公室裏摔倒的,我們一起把嫂子抬去了醫院。”

“可是把她送到醫院的時候,這個孩子就已經不在了,嫂子,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特別傷心。她當初是想要把他生下來的,可奈何天不遂人願啊。”

“這……”一刹那,景明軒整個人都如同被五雷轟頂了一般,好似整個世界都被顛倒了個。

竟然不是她親自將這個孩子打掉的,一切都是一場意外,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才讓她失去了這個孩子,她從來都沒有真正想過將孩子打掉。

而自己……自己竟然連問都沒有問她一句,就執意認為是她親自將這個孩子除掉的。

失去了孩子她本就傷心,可最終得到的卻是自己的怨懟,可想而知,她當時會是怎樣的絕望與難過?

一瞬間,悔恨交加的情緒席卷了景明軒的整個心底,他從沒有如此懊惱過。他本就應該明曉她的性情啊,可為什麽偏偏……

自己這樣狠狠地傷了她的心,她大概是對自己徹底失望了,最終才隻留給自己那樣一封離婚協議書,就離開了吧?

“你們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心中的痛楚連綿起伏,景明軒的嘴唇都是顫抖著的,臉上已經映滿了一片懊惱之色,“如果我知道這孩子不是她自己要求打掉的,那現在也不會……”

“我怎麽知道你會不知道呢?”孟淺櫻對此也是不理解,“這件事情不是你剛剛回到彬川的時候就應該和嫂子溝通的嗎?”

“我以為關於嫂子流產的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你都是知道的,才沒有和你去細說這件事情。”

“可是沒有想到,你竟然以為是嫂子自己去做的人流手術。縱然嫂子再在意玉蘅春的產業,也不可能不顧及自己的親生骨肉,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啊。”

“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錯。”景明軒隻得沉沉地搖著頭,聲音之中也含滿了悔恨之意,“我本就應該相信她的,可當天卻對她說出了那樣的話,她大概是極其怨恨我的,才這樣從我身邊離開的吧。”

“我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能的負心漢,害得她徹底傷了心,也不再會留在我的身邊了。”

“既然是誤會,明軒哥你就和嫂子去說清楚啊!”孟淺櫻對景明軒勸道:“嫂子,她未必是真的怪你,或許隻是當時的情緒上頭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明軒哥,這樣的結局並不應該是你們兩個人擁有的。現在你都已經明白了是什麽樣的誤會造成了這樣的結果,那你就去找她,和她好好說呀。”

“隻要這誤會能夠化解,你們就仍然能夠重新在一起的。我真的不希望你們兩個分開,你們本來就應該是一對雷打不散的神仙眷侶。”

“如果明軒哥你還在意她的話,就主動去和她說吧,如果再晚一些的話,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罷了,不必了。”景明軒手扶著桌子,隻是沉沉地搖了搖頭,聲音之中也摻雜著絲絲無力的痛楚,“我害的她那樣傷心,已經無顏再去見她了。”

“既然已經是破鏡,便也沒有辦法重圓了。這樣也好,分開或許是我們命定的結果,有過那一刹那的眷戀和美好,就已經足夠了。”

“但願她日後能夠得遇一個真正愛她,懂她的良人,千萬不要再像我一樣讓她傷心難過了。”

他垂下了頭,輕輕地撫摸著手掌心的那一刻閃亮的鑽石戒指。這鑽石戒指已經從她的手指上褪下良久了,不知這其中是否有滲透著她的溫度。

他放在手中反複摩挲著,卻也始終找尋不到擁抱她時候的觸感,大概這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吧,她已經化作了遠方那永遠無可觸及的一抹微光。

從那以後,她便再也不是自己身邊的常駐之客。

一切都已經不可能回去了,那便到此為止吧,將所有的美好盡數凝結在了心中最深之處,放過她,便也算放過自己了。

這一日是一個尋常的晴天,朝陽灑落在了玉蘅春的窗子裏,白婉瓷一個人坐在了前台,右手托著腮,陷入了默默的出神之中。

與景明軒簽好了離婚協議書後,便算作是徹底和他結束了婚姻關係。景明軒也遵照著他的承諾將這件事情公開發布,從此之後,玉蘅春與華興之間的聯合也徹底解除,各自回歸各自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