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痛。看到有別的女子和他親昵,我還是會很難過,可是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我有什麽資格去管他的事?”
“我為什麽放不下,我白婉瓷從來都是一個灑脫果斷的人,可為什麽在麵對景明軒的時候,就變得這麽優柔寡斷。”
“小姐……”看著白婉瓷這個樣子,許崇祺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也隻得歎了一口氣,感歎著:“你騙不了旁人,但騙不了自己,你說這與他之間隻是靠利益維持的聯姻,可你早就已經對他動了真心了,你瞞不過我的。”
“若早知道你會這樣難過,當初我就應該拚盡全力阻止你嫁給他,便也不至於讓你受這樣的苦。”
想到了景明軒,他的臉上不由得又浮現了一抹怨恨,並咬住了牙關,忿忿而道:“他景明軒根本就是一個不值得小姐您為他付出真心的人,您為他懷著孩子,他反倒怪您,在您出院的時候也沒有來看望過您一次。”
“他這樣一個冷漠且薄情的人,原本就是一個不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對這樣一個人,小姐您又有什麽可留戀的?”
“您離開他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為這樣一個人付出實在不值得。小姐,您也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耗費心思了,如小姐您這般優秀之人,一定會遇到一個真正值得托付終身之人的。”
“不,崇祺哥,你誤會了,並不是這個樣子的。”然白婉瓷卻搖了搖頭,她將頭抬了起來,將眸光凝聚,雙目之中的晦暗也變得清晰了一些。
她帶著五分醉意,五分清醒地說道:“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冷漠薄情的人,我與他成婚以來,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住我的事情。”
“我並沒有做任何不值得的事情,我也沒有因為嫁給他而產生懊悔。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你千萬不要這樣誤會他。”
“孩子的事情是我的痛,也是他的痛,該怪的人不是他,是我,要不是我為了工作忽視了孩子,也不會有這樣一天。”
“自從玉蘅春和華興聯合,他前前後後為玉蘅春做了那麽多,卻屈了華興,我怎麽能夠看著他為了幫我而損傷了自己多年經營的產業?”
“也隻有我離開他,一切才能恢複正常的運轉,我不能夠再虧欠他了。我與他本就不適合做夫妻,我真的不想讓他從中受到任何傷害。”
她停頓了一下,眸子向下垂了幾分,聲音之中,卻更添了幾分淒楚,“離開他是我堅決的決定,可是離開之後,最放不下的也是我。”
“我騙自己我可以做到坦然放下,可我就是沒有辦法放下。我承認是我愛上他了,愛得不可自拔。”
“與他做夫妻的那段時光,是我畢生難忘的好時光,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與他夫妻恩愛的日子。我明明知道那段歲月永遠都不可能回去了,,卻還是會想,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唉!”許崇祺歎了一口氣,歎息之中,也帶著些無奈,“到底小姐是個重情之人。”
可他也隻能溫聲對白婉瓷勸道:“小姐,就算景明軒不是涼薄之人,可您也不能夠總這樣念著他呀。”
“小姐您也說了,離開他是你自己做出的決定。既然這是您自己決定的,您就應該把一切都放下,將自己整理好,去好好麵對自己的生活。”
“從前的那些事情是遺忘也好,是安於心底也罷,都不要總去懷想了。您更不要為了這些事情而飲酒,否則隻會傷害到自己的身子。”
“您就聽屬下一句勸,放下過去,放下那些無謂的執念,去麵對新的生活吧。”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可我就是做不到啊!”白婉瓷搖著頭,淚水再一次溢出了眼眶,臉上盡是淒然與蒼涼,“我真的好想忘記他,好像不去想他,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他,想起他,我就會難受。”
她將頭轉了過來,那盈盈的目光落在了許崇祺的臉上,“崇祺哥,你有去愛過一個人嗎?”
“啊?”白婉瓷這毫無緣由的一句問話,不由得使許崇祺愣了神。
然白婉瓷也隻是輕輕歎息了一聲,並又將頭轉了回來,聲音之中更添幾分蒼涼,“你大概是沒有愛過一個人吧,所以你不明白我的感受,你也不知道我是什麽心情。”
“我當初也不明白,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竟然是這樣的痛苦,早知會如此,我就不應該愛上他。可愛了就是愛了,一旦愛了,便是無可自拔……”
看著白婉瓷這悲傷的模樣,許崇祺的眼中晦暗交織,將頭垂了下去,神色頗為複雜。
她以為自己從未真正的愛過一個人,殊不知,自己的一顆心早就已經被一個人給填滿了呀。
如若說這個人占據了他內心的全部,明知與她毫無可能,卻甘願守在她的身邊,默默為他付出著,這個樣子,算不算是愛?
倘若這不算愛的話,還能夠算作什麽,她以為自己不懂,殊不知自己的心裏比他清楚,愛而不得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就這樣望著白婉瓷,他他心中不覺湧上了一陣酸楚。
她哪裏會知道呢?
這些年來,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發展玉蘅春的產業與景明軒的身上,又哪裏會留意到在他身後的那個自己呢?
他沉默了一瞬,望著白婉瓷,眼中更多了一抹深沉之意,終究是開了口,“小姐,我並非不懂愛,我也深切地愛過一個人,又怎麽會不明白小姐的感受?”
“開什麽玩笑啊?”白婉瓷顯然不相信他的話,右手拄著腮並搖了搖頭,“你就別唬我了,你平日時長接觸到的人,除了我,靜芸和許伯母之外,哪還有第四個人?”
“愛一個人是需要時間的,你連一個時常出現在你身旁的女子都沒有,又怎麽可能會愛一個人?”
“你不用為了安慰我,拿這些話來唬我,我知道這種感受,也隻有我自己一個人明白。你不明白也無所謂,也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明白。這種感覺就算你明白了,對你也沒有什麽好處的。”
白婉瓷的話音落下,許崇祺的心中不由得又泛起了一股瑟意,她都知道自己平日裏接觸最多的人有她自己,難道就不會想到那個人就是她嗎?
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在那方麵上去想,在她的心裏,永遠隻把自己當做哥哥?
便是如今一拍兩散,她也至少與自己心愛的人相守過一段靜好的時光,可是自己,連這份藏匿在心底的愛卻都不能說出口,便是近在在咫尺,所愛之人也不會明曉他的心。
他眼眸之中的光影流轉著,唇角驟然抽搐了一下,竟仿佛有些不受控製地開了口,“小姐,我其實……”
然而,話還沒能說的出來,他便戛然而止。
便是難得的鼓起了勇氣,有些話終究還是不能說出口,隻能化作心底緘默的苦澀。
“怎麽了,崇祺哥?”可白婉瓷卻將頭抬了起來,一雙晶瑩的眸子望著他,臉上也含著赤誠,“你其實什麽,你還有什麽別的話想要對我說嗎?”
許崇祺滯在了原地,臉上不由泛起了一絲窘迫,唇瓣翕動了好幾下,卻始終沒能開口。
說不得,也不能說,她已是這般情形,明明知道無有可能,倘若自己在此刻說出,除了給她徒增煩惱之外,還會有什麽意義?
他最終還是垂下了眸子,並沉沉地搖了搖頭,並沉沉地開了口,“其實也沒什麽,我隻是想和小姐說,我並非沒有愛過,我也是有過一個深愛之人的。”
“隻不過我與她終究不會有任何可能,她已心有所屬,於我而言,她隻是天空之中那遙遠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及。”
“這種愛一個人的感覺我清楚得很,小姐怎麽能夠說我不明白呢?”
白婉瓷看著他,眼中不覺閃爍出了一絲好奇之意,並又對他問:“她知道你的心意嗎?”
許崇祺的臉色落下了一抹暗淡,並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從未對她提起過,她也不可能會知道。”
“那你為什麽不對她說呢?”白婉瓷側過了身,並換了一個坐姿,“你不說她便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你那麽愛她,她卻不曾知曉,難道你不會遺憾嗎?”
許崇祺的目光緩緩下落,落在了白婉瓷的雙眸之上,就這樣凝望著了她幾秒鍾的時間,沉默著,眼眸之中的神色更顯深邃複雜,化合了許多難解之意在這其中。
幾秒鍾過後,他將目光移動了開,並將頭抬了起來,落在了天邊那一輪幽幽的月光之上,眸中雖有幾分淒然,但更多的卻是淡然與悠遠,“隻要她安好,我便是遺憾,又算得了什麽。”
“因為我從一早就知道我和他永遠都不會有可能,能夠守護她平安喜樂便足夠了,我從不敢有太多的奢求。”
“就當是仰望著夜空之中的這一輪皎潔的月光,隻要能夠望得到她的光芒,於我而言,就是萬裏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