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七 聖女
那長老猛地睜大了眼睛看向孫子,他一直知道這個孫子聰明伶俐,智慧過人,雖不過五歲年紀,但是心智可堪‘成’人。
早在孫子出生的時候,安溪天降異像,烏雲灌頂三日不散。那時候聖‘女’為他卜算了一卦,說此子乃巫神轉世,貴不可言。
盤古涅磐,天地‘混’沌五行成靈,四行則為上神賜下四方血脈,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坐擁四方。餘一為上古巫族一派,有十二祖巫,外界也稱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強橫無匹,吞噬天地,‘操’縱風水雷電,填山移海、改天換地。
後來十二祖巫血脈漸微,最後隻剩下最後一位,她為延續血脈,與日漸強大的人族聯姻,繁衍後代,是為巫族。
再後來,巫族巫神血脈也逐漸枯萎,和普通人無異。而安溪,則是枯萎後的巫神血脈一族。
巫族相信萬物有靈,而且可以通過‘精’神感召祖巫降臨,講求一種‘精’神信仰和‘精’神力修為。縱然是枯萎血脈後的巫族,也偶爾有巫族血脈強大的後人誕生,而這安安就是一位。
巫族有血脈者,男主族長,‘女’主聖‘女’。
“巫,祝也。‘女’能事無形,以舞降神也。”
“安安,你注定是安溪的主人,和聖‘女’一定要有愛。”長老看著安安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聖‘女’和族長缺一不可,共有巫神血脈,是共榮的。可是聽安安的口氣,他對現在這位聖‘女’好像不太滿意。
“長老,安安知道聖‘女’尊貴無比,自然也不會打她的主意,可是曆來聖‘女’冰清‘玉’潔,從未有過辱及聲名的行為,如今聖‘女’可是……”安安‘欲’言又止。
長老歎息一聲,這位聖‘女’的行為,也實在是太過分了:“我知道,是委屈你了。”
安溪自有傳統,族長出,聖‘女’與之相配。所以曆來聖‘女’都是要嫁給族長的。聖‘女’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委屈了未來的族長了。
安安臉上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搖頭:“為了安溪,我個人的榮辱又算得了什麽?”
如此大度,如此舍小我而顧大我!
長老對安安心一軟。
安安‘欲’言又止,可還是開口了:“聖‘女’失貞,事關重大,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祭神舞了,讓一個失貞的聖‘女’與巫神‘交’流,那是對巫神的褻瀆,萬一神怒,降罪安溪——”
長老的心,猛地一沉。片刻之後,長老一字一句道:“絕對不能讓失貞的聖‘女’去祭神舞!”
安安安撫住長老的心,輕輕道:“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可以一試。巫族有一種秘書,叫做傀儡術。”
長老皺眉,半晌之後道:“傀儡術是我安溪頂級術法,隻有繼任族長之後才有資格修習,安安,雖然你身懷巫神血脈,注定是安溪的族長,可是畢竟你還未通過巫神認可,不散真正的族長。”
傀儡術,便是靈魂‘交’換術。需要施術者血脈強大,天賦異稟,此術會將兩人靈魂轉換,以達到偷天換日的目的,而且傀儡術下,被施術者一生都會聽命於施術者。一日為主,終身為主。
安安怎麽會想到用傀儡術呢,哪怕是曆任族長都極少用過這一種秘術,傀儡術說是秘術,其實也是一種禁術,因為隻有聖‘女’和族長對立,族長才會動用這一種秘術。
安安這是對聖‘女’懷疑了麽,還是有什麽別的心思?在安溪,唯有血脈對血脈,也就是說聖‘女’和族長不但會是夫妻關係,更有可能是敵對關係,族長如有不軌,隻有聖‘女’有資格審判族長。
“長老,安安隻是擔心明日的祭神舞,聖‘女’無論如何明日都不能出現了,如果沒有今天出現的這個少‘女’,安安也不會想到傀儡術。”安安俯首,態度陳懇。
是自己想多了吧,無論如何,安安也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長老想了想,擺擺手:“他們幾個無非是普通人,用不上傀儡術,我想想,幻術也足夠了。今晚我會親自動手,安安,你莫要著急。”
安安點頭稱是,隻是那眼底閃過一抹戾光,長老並沒有發現。
魑魅魍魎聽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主人竟然是入了狼窩了,這個安溪的人都是這樣麽,平白無故地算計陌生人,傀儡術,幻術什麽的,聽起來好可怕,會要了人的‘性’命的!
不行不行,他們要盡快稟報主人了。
這個安溪太可怕了。
這些安溪人太可怕,他們還是什麽上古祖巫?
當魑魅魍魎回到小院之後,將他們聽到的一切告訴邢佳佳等人,聽到的人都震怒了。
“好大膽的安溪人!?”江大師猛地一拍桌子,氣呼呼道。
用傀儡術控製邢佳佳,至此以後成為他們的傀儡,任由他們為所‘欲’為?他是玄道中人,自然懂得傀儡術,這是什麽秘術,根本就是慘絕人寰的禁術!
當日的雙子‘門’也是顯赫一時的,這傀儡術他們創派祖師也是掌握的,可以後來他也將這傀儡術列為禁術,不得雙子‘門’人修煉,為什麽,就是因為這傀儡術顛倒‘陰’陽生死,太過惡毒,荼毒太過深遠了!
邢佳佳缺失了很多記憶,但是畢方沒有,畢方聽到這傀儡術的時候,已然是皺眉了。
“傀儡術原本來自於上古魔族,當日最大的作用便是轉換靈魂,保存魔族的戰鬥力。當日的魔族強大歸強大,但是魔族修煉法術暴虐,太容易爆體而亡,任何術法修煉等級越高越難,魔族也同樣,越來越多的高等魔族爆體而亡,魔神創傀儡術,保存高等魔族的靈魂。”
“後來,神界和魔族大戰,俘獲高等魔族之後,神界知道了這種傀儡術。”畢方嘲諷一笑,“魔神不過用傀儡術保存他的戰鬥力,挽救他的高等魔族,可是神界中人則是用傀儡術轉化靈魂,肆意奪取他人‘性’命和功法。傀儡術施術者需要強大的血脈和天賦異稟,這可不是魔神要求的,而是神界中人做了不少齷齪事後發現的。”
老原和江大師像是聽故事一樣,魔族和神族的事情,那是極為遙遠的傳說中的事情。現在聽來,傀儡術竟然還有這個淵源和來曆?
“那這個怎麽辦?”魑魅魍魎憂心忡忡,傀儡術什麽的,他們不在乎,隻要主人安然無恙就可以了,最後聽說的是長老要親自動手,但是施展的不是傀儡術,而是幻術,應該聽起來比傀儡術要柔和一些。
可是,幻術又如何?
他們的主人,堂堂朱雀血脈的擁有者,竟然被這一群凡人算計,還是用傀儡術如此拙劣下流的方法算計,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他們是外來人,軟柿子,很好拿捏是不是?
“主人,不能放過他們。”
邢佳佳沉默許久,終於開口了:“不急,看看情況再說。”
畢方也點頭:“咱們小心點就好,敵不動我也不動,先觀察觀察情況再說,咱們來安溪的目的是那一株植物,而且給咱們的時間不多,盡量不要‘浪’費時間,拿到想要的東西就走人。”
“不惹麻煩,這是最好的辦法。”老原也點頭。
很快的,院‘門’就被敲響了,打開‘門’一看竟然是那一個叫做安安的小男孩,邢佳佳微微一愣:“安安?”
“姐姐好。”安安看起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但是長的非常可愛,咋一看很想親近。
如果,邢佳佳他們不知道之前安安和長老的算計的話。
現在知道了,邢佳佳對這個小孩子隻有警惕和排斥。不過麵子上她還是沒有表現出來的,這個孩子現在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安安,你有事嗎?”邢佳佳好奇地看著這個孩子,怎麽也想不到他的心裏會有那麽多的算計,傀儡術這麽惡毒的禁術他張口就來,施術達到自己的目的,對他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姐姐,你看起來真像是我親姐姐。”安安‘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一把抱住邢佳佳的大‘腿’,鑽一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任何一個‘女’孩子恐怕都對這麽一個小男孩沒有抵抗力,尤其是他用這樣依賴的口氣說,自己像是他的親姐姐。
邢佳佳笑了,‘摸’‘摸’他的腦袋:“乖,我也很想有你這麽一個弟弟。”
魑魅魍魎憤怒,要摔東西!
太人麵獸心,太會演戲了!
明明要害人,還裝作一副純潔無害,裝作一副可愛的模樣,簡直是披著羊皮的狼!
“‘混’賬!”
“揍扁他!”
“就是!”
“你們不覺得的,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邢佳佳說來的時候看到村子裏的路非常有意思,很好奇,他們剛剛想著出去村子裏轉一轉,但是又怕‘迷’路什麽的,問安安可不可以帶他們出去見識見識。
安安很爽快地答應了。
安安當然會答應的,他巴不得有機會多套一套他們的話,他是個非常有心機的孩子。這些人說他們是無意中‘迷’路進來的,難道就聽他們這麽說,萬一是故意的,萬一是敵人,他不就是引狼入室了嗎?
聊天,是最能打聽秘密的方式了,尤其是在人防備心很低的時候。
邢佳佳也是這麽想的,這個安安身份是長老的孫子,安溪未來的族長,聖‘女’的丈夫,這樣的身份是知道很多秘密的。也許那些植物秘密,安安這裏可以打聽到,甚至是拿到呢?
“走吧,大姐姐我帶你去看看我們安溪村。”安安一把拉住邢佳佳的手,就往外麵走去,口中還不停地介紹,“我們安溪村啊,曆史是非常悠久的,村民們都淳樸善良,熱情好客,這麽多年我們都過的非常開心呢。”
畢方的步伐緊跟著安安和邢佳佳,江大師也急忙追了出去,唯有老原目光落在安安和邢佳佳‘交’握的手上,眸光一沉。
出‘門’拐彎處就看到了安溪中心的那一座池塘,池塘裏碧‘波’粼粼,之上有木屋。安安指著那木屋介紹道:“這是村裏最尊貴人住的地方,也就是最貴的長老的住所。安溪以水為中心,按照太極八卦的方式建村,保世世代代村民平安。”
八條筆直的路直通八座塔,邢佳佳看著八座塔:“那塔是什麽?”
這個塔似乎是太極八卦的八個邊角,安溪村整都是一個太極八卦陣,這塔有什麽別的用途?
“這塔啊,是聖‘女’居住的。”安安掃一眼八個塔,神秘一笑,“不然姐姐猜一猜,聖‘女’住在哪個塔中?”
聖‘女’,就是魑魅魍魎說的和族長一樣,擁有巫神血脈的‘女’子?
“這哪裏猜得到,這裏有八個塔,總不會有八個聖‘女’吧。”邢佳佳一笑,漂亮的眼睛掃過那八個塔。
“嘿嘿,怎麽會?聖‘女’隻有一個。”安安眨眨眼睛,引‘誘’道,“姐姐,快猜猜,猜對了有獎勵的。”
有獎勵?
安安成功地看到邢佳佳眼睛一亮,認真地低頭琢磨著,心裏嗤笑一聲:真是個容易被騙的姑娘!
邢佳佳的確在想是什麽獎勵,眼睛不住地在八座高塔上掃過:“不會是一天換一個地方呆著吧。”
安安哈哈一笑,搖搖頭表示不是。
不是?
邢佳佳皺眉了。
跟隨著邢佳佳的畢方幾人各自找了自己的感興趣的地方去看,此刻離他們倆還有一點的距離。
安安耐心地指著池塘:“姐姐你看,這池塘將整個安溪村分為了兩個部分,陽魚和‘陰’魚,聖‘女’是住在陽魚頭部的高塔裏的。”
邢佳佳仔細一看,果然是這樣的,不過這應該是安溪村的秘密吧,聖‘女’所在是隨意可以告訴外人的嗎?這個安安,到底存了什麽心思?
“哦。這樣啊。”邢佳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安安看了看周圍,笑了:“姐姐,你想不想去見見聖‘女’?”
“什麽?”邢佳佳愣了愣。
“我們安溪是祖巫的後代,天賦異稟,聖‘女’是安溪村祭神舞的引領者,是可以和巫神對話的。得到她的祝福恩賜,那可是天大的榮耀,姐姐,你是這麽多年來安溪村第一個‘女’客人,聖‘女’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會為你祝福的。怎麽樣,姐姐,要不要去?”安安羞澀一笑,拉拉邢佳佳的手指,撒嬌。
大概所有人都無法拒絕這麽一個可愛小家夥的話吧?
安安自然也知道自己的魅力的,他聰明而且是一個懂得利用自身優勢的人,看邢佳佳又想去又有些猶豫的模樣,他勾勾手指,看邢佳佳低下頭來,悄悄道:“姐姐,這裏平時沒有人會來的,不用擔心有人看到哦。”
安安覺得,邢佳佳一定是擔心有人看到的,所以這麽安慰她道。
“佳佳?”畢方走了過來,看她‘糾結’的模樣,忍不住一笑,“你這是怎麽了?”
“我們去拜聖‘女’。”安安倒是一點都不隱瞞,大大方方地道。
聖‘女’?
畢方驚訝了一下,顯然是很有興趣的,當下道:“哦,聖‘女’?我一起去!”
安安心裏一震,這怎麽行?他當下拒絕了畢方:“不行!”
不行?
畢方臉上是驚訝,他看一眼邢佳佳又看一眼安安,臉上的表情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麽邢佳佳可以去,而他卻不可以。
“聖‘女’是冰清‘玉’潔的處子身,男子不得踏上聖‘女’塔半步。”安安一本正經,看著畢方羞澀一笑,“從來安溪都是這樣的規矩,沒有例外。”
所以上聖‘女’塔見聖‘女’,這裏隻有邢佳佳一人可以去。
魑魅魍魎嗅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他們緊張極了,沒有想到對方這麽快就要動手了,上什麽聖‘女’塔,見什麽聖‘女’,都是假的!隻有對主人動用幻術才是真的,四隻握緊拳頭:保護主人的重任就‘交’給他們了!
畢方臉上閃過一抹紅,看似被安安的直率驚到了,他訕訕一笑:“這樣啊,不去就不去了。”
另一旁安安終於看到,邢佳佳咬牙下定了決心,上聖‘女’塔見這位傳說中的聖‘女’祈福,他‘露’出大大的虎牙,指引著方向:“姐姐,去聖‘女’塔要走這裏。”
“她不會有危險吧。”老原看著邢佳佳離開的背影,低聲。
危險?
江大師冷哼了一聲:“應該是那個安安和聖‘女’擔心他們自己,這個丫頭,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遇到危險。”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真的實力超凡,從認識邢佳佳的那一天起,江大師真的沒有見過有什麽能夠為難到她的,如果這次真的為難到她,他或者會高興一把,讓他覺得邢佳佳也不是那麽戰無不勝。
聖‘女’塔
高高的聖‘女’塔足以俯瞰整個安溪,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日複一日月複一月的孤寂,足以讓一個正常人發狂。
高高的塔上,有小小的窗口,窗口倚著美麗的少‘女’,靜靜地看著整個安溪——這八卦的村落,她看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現在為止已經整整十年了。
六歲的時候她體內的祖巫血脈覺醒,一日夜裏夢到了安溪的一次災難,第二天她用稚嫩的聲音說出來的時候,幼小的她看到了父母眼中的狂喜,看到了長老眼裏的震驚,然後看到了全村人眼裏的恭敬和畏懼。
再然後,她就被送到了這座象征著神的高塔上。
她是一個人了。
六歲之前,她有父母陪伴,有同伴玩耍,重要的是有自由。而住進了這高塔裏以後,她感覺自己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自由,沒有了同伴,沒有了父母,更沒有了快樂。
六歲以後,長老親自教導她讀書,教她一些安溪秘傳的術法,教她如何做好一個聖‘女’,唯獨沒有教她如何排解這高處的寂寞。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聖‘女’低低地‘吟’唱著,六歲之前的歌謠,經過了十年的蹉跎歲月,她隻留下了這麽一首,在寂寞的時候就唱一唱。
聲音低婉回旋,在高塔上,飄入空中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好寂寞好可憐的姑娘呢!”
“沒錯!可是因為她主人要被欺負呢!”
“她明明還是??”
“就是就是,好奇怪!”
魑魅魍魎首先飄到了這聖‘女’麵前,認真地看著她的模樣——哦,‘挺’翹的鼻子,和主人好像!
哦,紅潤的雙‘唇’,忽閃忽閃的眼睫‘毛’,嫩滑如果凍的皮膚,和主人好像!
不過,這通身的氣質可是不一樣啊。
主人是朱雀,驕傲解人間困厄的朱雀,這個聖‘女’看似不過是被困的少‘女’而已。
“誰?”聖‘女’的歌聲忽然中止,側頭看著樓梯口。
這聖‘女’塔是沒有人能上來的,除非是族長,下一任族長尚未選出,聽說擁有祖巫血脈的下任族長現在還是一個五歲的小男孩。
聖‘女’捏緊了雙手,她很害怕。
聖‘女’必須冰清‘玉’潔,維持處子之身才能為整個安溪祈福,才能夠和巫神通話,如果一旦破壞,那麽她不但會失去聖‘女’的位置,還會以為褻瀆神靈被執行火刑,被活活燒死!
這是長老告訴她的。
她雖然寂寞,但是她更怕死。
所以,這個聖‘女’塔她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男子走進來。
“聖‘女’,是我。”稚嫩的屬於孩子的聲音傳來,樓梯口的‘陰’影裏有一大一小兩個影子。
“安安?”聖‘女’暗自裏鬆了一口氣,如果是這個孩子來的話,是可以的。看另一個影子,似乎很纖細,看身段像是‘女’子。
“對啊,聖‘女’。今天村裏新來了一位美人姐姐,我和長老看聖‘女’長的有幾分相像,所以我和長老說,帶她來見見你。”光影裏邢佳佳和安安走出,一眼就看到了窗前的聖‘女’。
這位聖‘女’一身的白‘色’祭祀袍,長發如同緞子一樣,不飾金‘玉’,就這樣披散而下,不施粉黛,光線的折‘射’下肌膚盈盈有‘玉’‘色’。
好一個妙齡少‘女’!
邢佳佳對聖‘女’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樣,但是第二感覺就是這個少‘女’非常寂寞和孤獨!
不過想想也是,一直一個人生活在這個高塔裏,見不到任何人,隻有冰冷的牆壁和空氣做伴,她整個人都是寂寞的。
聖‘女’,隻有一個空空的名號而已。
安安跨前一步,定定地看著聖‘女’,笑了:“希望聖‘女’為這位姐姐賜福,以保她平安。”
“哦。”聖‘女’懶懶地倚著窗台,隨意揮一揮手。“明天就要祭神舞了,我要好好準備一下,賜福的事情改天再說吧。”
聖‘女’並不太樂意,賜福是很耗費心力的,至少今天她不想。況且還是外來的客人,並非安溪村人,她是安溪的聖‘女’,沒有必要為了外人多做什麽。
安安似笑非笑,繼續開口了:“聖‘女’,這位姐姐隻呆三天的時間,不能多等了今天就勞煩聖‘女’為她賜福了吧。”
這不是‘逼’迫她嗎?
聖‘女’當下就生氣了,對著安安道:“安安,雖然你是長老的孫子,身懷祖巫血脈,是未來的族長,可是也沒有資格要求我什麽!別忘記,我是獨一無二的聖‘女’!”
安安嘲諷一笑,是嗎?聖‘女’,過了今天你就不是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聖‘女’煩躁,不知為何她今天的情緒極為不安定,就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所以她現在隻想要將安安和這個少‘女’趕走。
這個少‘女’的一張臉和她有些相似,她看了也極為的不舒服。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想要看到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聖‘女’。你總是這個樣子,依照自己的心意來——”安安再次‘逼’近了聖‘女’幾步,小小的身體比聖‘女’低了很多,可是站在她麵前,卻有一種怪異的居高臨下的氣勢。
“我是聖‘女’。”聖‘女’揚起下巴,安靜地陳訴著這個事實。
“是,你是聖‘女’沒有錯。但是你也要知道我的身份,我身懷祖巫血脈,我是未來的族長,我是你未來的丈夫。”安安‘露’出白白的牙齒,趾高氣揚地看著聖‘女’,“所以你必須聽我的。”
聖‘女’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連連搖頭:“聽你的?你現在是族長嗎,你現在是我的丈夫嗎,真是好笑!至少我現在是聖‘女’,我的地位遠遠高於你,你沒有資格和我這樣說話。”
聖‘女’覺得自己的態度很正常,不過她的眼底也閃過了一絲悲哀。
沒有錯,曆來聖‘女’都是要嫁給族長的,不論族長是耄耋老人還是三歲小兒,聖‘女’的歸宿隻能是族長,但是兩人注定不能相親相愛。因為聖‘女’和族長從來是對立的,是仇人,不是夫妻。
“沒有資格嗎,如果你不再是聖‘女’了呢?”安安一笑,再次‘逼’近了聖‘女’幾分,搖搖頭,“聖‘女’,你真是不聽話。”
不是聖‘女’?
開什麽玩笑,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聖‘女’被‘逼’的退後了幾步,臉上是不可置信,她連連搖頭:“怎麽可能!除非聖‘女’失貞,否則聖‘女’永遠是尊貴的聖‘女’!”
“是啊,你已經失貞了呀。”安安臉上是純潔的笑容,指一指邢佳佳,“長老都知道了,但是家醜不可外揚,明天又是祭神舞了,不能沒有聖‘女’,為了保護聖‘女’的名譽,你知道長老會怎麽做。”
晴天霹靂!
怎麽會這樣?
聖‘女’不明白,她一下子無法消化這麽多的內容,什麽是長老知道自己已經失貞了,什麽叫做明天的祭神舞自己不能去了,明明自己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明明她什麽都沒有做過!
“不,我是聖‘女’!冰清‘玉’潔的聖‘女’!”聖‘女’高傲地揚起下巴,向安安宣告道。
“不,你不是。”安安憐憫地看著聖‘女’,“你還不明白嗎?”
這不可能!
安溪村的聖‘女’隻能是自己!隻有自己擁有祖巫血脈,隻有自己有資格跳祭神舞!
“明白什麽?”聖‘女’看向安安的眼神極為冰涼,“安安,縱然你是繼任族長,誹謗聖‘女’,褻瀆聖‘女’也是大罪,祖巫不會放過你的,神也不會放過你的!”
安安忽然哈哈大笑,笑的極為痛快,也極為酣暢!
這笑,讓聖‘女’和邢佳佳覺得陌生,這樣張狂得意的笑容,怎麽可能屬於一個五歲的孩子?
“祖巫不會放過我,聖‘女’,首先我就不會放過你!”安安將聖‘女’‘逼’到了牆角,眼神冷漠,“需要我說的更清楚一些嗎?今天根本由不得你不配合,我走上來就沒有打算空手回去,好好和你說,是希望你配合一些。誰知道你根本不配合,那麽就不要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聖‘女’退無可退,她怎麽也想不到隻有五歲的安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會帶來這樣的消息,她盯著安安的眼睛,似要從他的眼神裏看出點什麽來,忽然她驚呼出聲:“傀儡術!”
傀儡術?
邢佳佳震了一震,這不是安安打算對自己用的禁術嗎?
“不愧是曆來最聰明的聖‘女’,居然連傀儡術都看的出來。”安安‘露’出一個詭異到了極點的笑容,“可惜太晚了。”
聖‘女’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麽也想不到安安居然對自己使用了傀儡術!不,不對,他這麽小怎麽知道傀儡術呢?這可是安溪的秘術啊,而且動用傀儡術是會轉換靈魂的,施術人一定要天賦極高才行!
所以,現在安安體內的這個人一定不是安安,而是另有其人,就是那一個施術者!
“你到底是誰?”聖‘女’盯著安安的眼睛,不再把他當做一個小孩子看待了。
嗬嗬,到底是誰?
換了一個容顏就不認識了,可是自己的靈魂不會忘記安溪,自己的靈魂也不會忘記聖‘女’!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聖‘女’,我想娶你為妻,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安安的嘴裏忽然吐出這兩句話來。
五雷轟頂!
聖‘女’的臉‘色’登時蒼白如同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