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二五 要,還是不要?
“一號計劃追蹤?”幾個記者麵麵相覷,他們心心念念隻想要方十字當家人的專訪的,這個什麽追蹤計劃,他們完全沒有聽說過啊。聽起來應該是關於一號計劃後續報道的吧。
可是,後續報道?
記者們嗤笑,多少年來他們不是沒有追蹤報道過公益性質的事項,可是結果呢?挖出了一條又一條的醜聞不說,得到的新聞也是讓他們失望的。
他們是記者,是社會的大喇叭,是無冕之王!遇到不平事他們有資格有義務去質疑,去追求一個公平——可是越是了解這個世界,越是對所謂的公平嗤鼻,哪裏有公平?
公平不過是利益權衡罷了。
這些公益事業背後有多少肮髒,多少*裸的利益分配,公益不過做的是一個名聲,打的是一個廣告而已。
邢佳佳?
方十字?
有方先生在背後撐腰又如何,到了最後不和那一群同流合汙麽?
計劃追蹤,也是想要為自己博一個好名聲,以便下一次得到更好的利益吧?這些新聞不拿不行,拿了又堵心,還不如去做做專訪呢,好聽又好看,他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牽涉他們的利益,兩方都高興,何樂而不為呢?
“頭兒,這個計劃追蹤,咱們去不去?”小記者們問著資曆經驗豐富的領隊,眸光中還有初出茅廬對新聞行業的灼灼熱情如火。
那沉穩的領隊想了想,搖頭:他覺得還是去等邢佳佳的專訪吧。
有人不願意追蹤,可是就有人願意追蹤。小記者不甘心,咬咬嘴唇,暗地裏聯係到了蔣天賜和蔣緯父子,整天跟在他們後麵跑,父子倆去哪裏,小記者就去哪裏。
蔣緯和蔣天賜原本對於舒姨的計劃是半信半疑的,這麽做,管用嗎?為什麽不直接問住戶的意見,綜合他們的想法來裝潢,而一定要他們倆親自和裝潢公司的人一起跑?
黃金裝潢公司負責這方十字一號計劃的經濟公寓的裝修,他們也派了經驗最為吩咐的老隊長,跟著蔣天賜和蔣緯父子倆跑。
“方十字提出了一號計劃,想必大家都對這個一號計劃非常的好奇,現在由我為大家追蹤報道。經濟公寓主要戶型為60平米兩室,簡潔裝修,建成可直接入住。眾所周知,經濟公寓整個裝修由黃金裝潢公司承擔,那麽從經濟公寓建成到裝修的背後,其中有什麽故事呢?”小記者咬著筆頭,認真地寫著稿子。
從來樓盤的建設到裝修都是非常神秘的,平常人根本見不到,尤其是這種公益性質的經濟公寓,曆來這些公寓都是問題樓盤,施工隊偷工減料,裝修那裏為了節省成本,用的材料塗漆也是不達標準的,後續問題多多。
蔣緯和蔣天賜倒好,直接將樓盤建設和裝潢透明化了,接受公眾的監督和審查,建築材料他們親自把關,工程步驟一點都不落下地公開。
小記者一天天寫著追蹤計劃專訪,眨眼就是厚厚的一摞,原本誰也不看好他的這個工作,又累還不討好,更沒有什麽作用,出不了名,掙不了錢,唯一能堅持下來的就是對新聞事業的熱情了吧。
蔣緯和蔣天賜父子先跑的是樓盤那邊,成天跟著施工隊,小記者也是一樣,成天灰頭土臉的,衣服一身身地被石灰沾上,然後廢掉。
等到樓盤那邊跑的差不多的時候,也要開始跑裝潢那邊了,而小記者的‘一號計劃追蹤’也徹底的火了。
試問,見過經濟公寓蓋的這麽認真的沒?
沒有吧,人家當家人可是當回事呢,派了員工一天天地盯著,就為了讓他們住上放心的房子,聽說連裝潢材料都是他們一手挑著,一手選的呢。
江縣人動了,他們開始關注這個一號計劃了,不管什麽計劃,隻要對他們有利,對他們好的事情,他們就上心。
西省動了,因為所有的公益計劃就沒有這麽幹的,邢佳佳的方十字這麽做,驚動他們了。
舒姨笑了笑,這個計劃的影響力超乎她的意料啊,不過倒是把蔣緯和蔣天賜喜壞了,忙了這些天,出了效果也是值得了。
“舒姨,您怎麽想到這個方法的,簡直了啊。”蔣天賜覺得自己現在都不敢隨意出門了,一出門不怕記者,就怕江縣的老百姓們,房子是他們一輩子的事情,住上放心的房子那是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情。
拆遷區的住戶們就不說了,他們原本沒有敢指望方十字為他們準備多好的房子,能遮風擋雨也不錯了,畢竟一個月隻支付一塊錢的租金,但是這個追蹤計劃一出來,他們就驚呆了。
這麽認真地為他們準備房子?
這,太讓他們欣喜了。
“既然一件事情要做,就要做到極致,做到最好。這個計劃本來就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東西,追蹤計劃不過是充分利用了現有資源而已。”舒姨笑一笑,再說起這個追蹤計劃,“吸引人自然要有噱頭,房子永遠是最大的噱頭,也是大家持久關注的點。”
“可不是,我這次也發現了。這房子裏,說法和門道可是不少呢。”蔣緯也點頭了,真是不走不知道,一看就能發現不少東西。
“現在呢,咱們應該怎麽做?算算時間,老板也該快回來了。”蔣天賜虛心求教著舒姨的意見,“我想,大家現在對這個追蹤計劃這麽熱衷,那麽我們就吊著他們的胃口,暫時不公布了,順便等著老板回來。這個方法在營銷裏叫饑餓營銷對吧。”
“沒錯,我也是這麽一個意思。”蔣緯順口道。
舒姨抿嘴一笑:“你們父子倆都定好了,還問我做什麽?”
“嘿嘿,舒姨您可是我們的奇兵啊,軍師級別的人物,我們倆大男人跑腿的,您就是幕後出謀劃策的。”順杆子爬誰不會啊,況且舒姨這次確實是幫了他們大忙,他們同住在茶樓裏,搞好關係總比僵著的好吧。蔣天賜順手一個高帽給舒姨戴了過去。
“哎呦,看我嘴笨的,還是兒子會說話。我也和兒子是一個意思。”蔣緯也點頭道。
“得了,感情是在這裏等著我呢?”舒姨無奈笑笑,不過心情也是不錯的,畢竟女人嘛,都是喜歡被人誇的。誇聰明誇漂亮都喜歡不是?
星光塚
邢佳佳自狗窩中看天空,心裏一遍遍地回想著如果是孤心,她會有怎麽的心境和感悟,看星空,他會如何想?
可是怎麽想她都想不到,想到腦仁疼,她也不知道那時候孤心的想法。
“大概,我不是孤心吧。”邢佳佳喃喃自語著,索性窩在了裏麵,抱著膝蓋一點點地看著外麵的天空。
這星空很美。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星光塚裏,她也許會恍惚,會胡思亂想吧——
胡思亂想?
等等,邢佳佳眼睛一亮!
孤心當日看天空的時候,知道星辰有變化麽,知道星光中藏著秘密嗎,知道很多普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麽?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麽她現在用一種後來知情人的想法猜測孤心的想法,那就是完完全全的錯了,錯的離譜,錯到了極致!
為什麽?
孤心看到星空的時候,知道這是星光塚嗎?不,不知道,甚至他對於這星空的認知是陌生的,像是孩子一樣對它的認知是零,試問這樣,他怎麽會知道很多東西呢?
“從頭開始——”邢佳佳似乎是找到了竅門,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望著陌生的星空。
星空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圍繞著她,在和她細細地說話,有意識般地攏住了邢佳佳。
邢佳佳的腦海中看到了璀璨的星光,星光遙遠,然後她看到了星係,星係龐大,然後她看到了蒼穹,蒼穹無言。
邢佳佳似乎有所悟。
她看不到自己已經被一種力量撐了起來,慢慢地漂浮在了空中,在星光之中。
星空裏一聲歎息。
“是你?”
“你認識我?”
“不,但是我知道你是誰。”
“你眼裏的我是誰?”
“我的下一任繼承者。”
孤心還活著麽?
這是邢佳佳的第一個想法,但是稍後一想這根本不可能,多少年過去了,連朱雀都麵臨著死亡的危險,更何況他一個普通的人類?這個星空中裏留下的,大概是他的最後一點神識罷了,為的就是等待後來人。
他說,自己是下一任繼承者。
邢佳佳看到了孤心的一生。從孩提時代開始,他住在剛剛她看到的那一座茅草房裏,和他的親戚在一起住,親戚有一個孩子,非常喜歡欺負孤心。親戚從來給他吃不好的飯菜,餿了的,或者是糊掉的,甚至是連狗都不吃的飯菜。
那個孩子像是欺負狗一樣的欺負孤心,孤心寄人籬下,過的日子苦不堪言,簡直是一天都不能忍耐,從起初的反抗到後來的逆來順受,然後再到最後的絕望,冷漠,到最後那孩子欺負孤心的時候,他甚至是笑著接受他的侮辱和謾罵,眼神冰涼,好似毒蛇一樣。
那孩子終於怕了,漸漸地也不欺負孤心了,可是孤心的心卻越來越閉塞了。
孤心,成了真正的孤心。
越來越沉默的孤心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偶然一天的空擋他發現了星辰的秘密,發現星辰是可以移動的,於是他走出了狗窩,也走出了這個茅草屋,走向了外麵。
奇遇。孤星有了一場奇遇,半半途被人截殺掉入了一個懸崖之下,懸崖下他發現了一本秘籍《星辰變》,於是他開始修煉了。
孤心有自己對星辰的領悟,又有秘籍的輔助,他功力增長的非常快,非但如此,他從星辰中發現了一些關於未來的規律和痕跡。
古朝升起了一顆新星。
古朝最偉大的機關大師,古朝的大國師……等等的榮耀冠在孤心的頭頂上。
但是,孤心修煉的事情,卻沒有人知道。
高處不勝寒。孤心的存在,他的地位,他的能力引起了古朝皇帝的忌憚,他開始百般地削弱孤心的地位,可是古朝大國師加上古朝第一機關大師的身份使得孤心在百姓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
本身孤心也是窮苦人出身,這樣的出身讓百姓們覺得和他很接近。況且孤心是個好人,總會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名聲很好。
收養孤心的親戚聞風而來,他們覺得曾經養育過他,覺得有恩與他,所以在他擁有這般地位的時候,想要借一陣風。全然忘記了他們全家曾經羞辱過孤心的事情。
孤心笑一笑,隻說了一句話:“做夢。”
古朝皇帝終於揪到了孤心的錯處,而孤心的這一家子親戚也會鬧,會哭訴,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孤心的名望大受影響,而皇帝借著這個機會,將孤心的職位一貶再貶。
從天堂到地獄是一種什麽感覺?
大概不過如此了吧。
一朝伴在君王側,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下獄,問斬。
幾多人哭幾多人笑,孤心看盡了人間悲涼。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孤心創造出了‘星光塚’。
星光塚一出,天下皆驚。
孤心重新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大國師,機關大師——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隻是一切真的不一樣了。
古朝傾盡力量建起了星光塚,因為孤心說他看到了古朝更廣闊的未來,這星光塚就是一個入口,一個通道,通往更繁華的星路。
皇帝信了。
於是規模宏大的星光塚開始動工,曆經整整十年的時間,直到竣工那天,皇帝說據說巔峰機關需要有一個靈魂,而星光塚的靈魂是天下第一機關大師,愛卿,你可願意做這星光塚的靈魂?畢竟它是你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孤心的骨血,孤心的靈肉,全部化作在了這星光塚中。
邢佳佳的心狠狠地一抽,她萬萬沒有想到,孤心竟然在這星光塚裏,那麽就是說,這星光塚就是他,他就是星光塚?
這太不可思議了!
邢佳佳眼前的環境再變,依舊是那破舊的茅草房,可是這裏似乎已經多了人的味道,她抬眼看去,看到屋內走出來仙風道骨的中年男人,他有一雙看透世間滄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麵前的少女,微微一笑。
他生的並不算俊美,年紀也不小了,可是這一笑偏偏有一種顛倒眾生的魅力,邢佳佳也是一愣。
“我等了這麽久,沒有想到竟然等來了一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還擁有不俗的血脈。”這中年男子起先開口了,秘密是要看在什麽人眼裏的,在普通人眼裏,這姑娘的血脈恐怕是秘密,但是在他的眼中卻不是,他一眼就能看穿時間的虛妄。
星空和星光代表著時間的永恒,代表著時間的亙古。在他們麵前,一切虛妄都是空的。
“您就是孤心?”能自由出入在這裏的,除了孤心不做第二人想了。
“不錯,我就是孤心,這星光塚的主人。”孤心讚賞地點頭,緊接著說道,“我會將星光塚送給你,以後你就是它的下一任主人。”
這麽簡單?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我不為難你,不為你設置重重的阻礙,然後好好地考驗你一番?”似乎孤心看出了邢佳佳的糾結,笑著解釋道,“星光塚是我畢生的得意之作,想要得到我的認可,想要得到它的認可,是非常艱難的事情,哪裏會這麽容易?”
“我沒有覺得很難——”邢佳佳真誠地說,她真的覺得很容易。
“那是因為你的心正,心正則路寬。”孤心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少女,點點頭,“心態很重要,星光塚是有靈魂的,你並沒有把它當做一個機關來看,而是將它看做了一個同伴。你沒有畏懼它,你沒有想要傷害它,而是想要去理解它。你的寬容收服了它的傲氣,所以它不會傷你。”
邢佳佳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孤心,怎麽會這樣?
“星辰自古就是難以理解的,我用了整整三十年的時間才窺見鳳毛麟角,不想竟然隻用了短短的時間就比我看的還多,還透徹,這星光塚認你做主人,其實是不虧的。”孤心笑一笑,抬眼看看自己的茅草屋,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長。
“我隻是——”孤心的誇獎,讓邢佳佳覺得非常不好意思,她尷尬地解釋著。
“好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每一位前人的心願。我希望你也可以做到。”孤心循循善誘,眸光溫和地看著邢佳佳。
前輩,對晚輩?
邢佳佳最初的震驚過後,慢慢地開始思考,這眼前的孤心和她看到的不一樣呢,世界上有免費的午餐麽?
難道說孤心真的會因為自己死去,就舍得把星辰塚這麽一件寶貝送給自己嗎?
自己的心態得到了星光塚的認可,他很欣賞自己,這樣的理由換成誰,誰會相信?孤心完全沒有半點好處,難道就會將自己的寶貝拱手讓人麽?
肯定不會的。
“既然星光塚是如此寶貝,我愧不敢當。”邢佳佳的話說的麵不改色心不跳,笑眯眯地瞅著孤心,“孤心前輩這星光塚還是您自己留著吧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拜拜再見——”
孤心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揮揮手就離開,一點都不稀罕星光塚?
怎麽可能呢?這星光塚是古朝最厲害的機關之一,也是他畢生的得意之作,莫不說這其中隱藏的秘籍,就是這星光塚中藏著的秘寶,就足以讓天下人哄搶!應該這少女很激動很高興的,可是為什麽她要拒絕?
“等等!”孤心阻攔。
邢佳佳挑眉,好奇地問:“孤心前輩,您還有事嗎?”
有事,大大的事。孤心深吸一口氣,這個少女來這麽一出,完全沒有按照他的想法來,她接受也就罷了,她不接受接下來的條件要怎麽提,要怎麽讓她幫忙?孤心第一次覺得煩躁,不按照計劃來的事情,他該怎麽應付?
“這星光塚,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孤心冷了臉色。
邢佳佳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孤心前輩這還帶逼迫的?我不想要,你非要給我?”
孤心頭皮發麻,寶貝很多人強,甚至當日這星光塚問世的時候,就不少人明偷暗搶,為了這一個寶貝爭的血流成河,不得已他才將這星光塚放在了如此隱秘的深山之中。
可是眼下的情況是,他拱手相送還有人不要?為什麽不要?
“為什麽?”孤心沒轍了。
“不為什麽啊。”邢佳佳滿不在乎。
“你——”孤心想要吐血的心都有了,什麽叫做不為什麽,有你這麽說話的麽,麵對寶貝有你這種態度的麽?
“孤心前輩,您是不是非常想要把星光塚送給我啊,”邢佳佳自顧自地說,完全不看孤心已經涼了的臉色,“可是我有自己的寶貝啊,我覺得茶樓比星光塚要好多了。”
孤心脫口而出:“不可能!星光塚有入口可以通到星路,這是天下任何寶貝都無法比的!”
邢佳佳平靜地看著他,微微一笑:“我的茶樓是個任意空間,可以通往世間任何一個地方。”
“星光塚中藏有古朝的秘籍,寶貝,財富——你的茶樓有嗎?”孤心自然懂任意空間是什麽意思,星光塚也是一個類似的任意空間,隻不過它比茶樓還要遜色一些,因為它隻可以通往一個地方,這句話問出的時候,他有些底氣不足了。
“沒有。”邢佳佳坦言道,“但是這些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星光塚中隻有你一個人,你一個人再厲害,創造的價值也是有限的。而我的茶樓裏有無數的能人異士,假以時日,他們創造的財富和價值遠遠高過星光塚。”
“星光塚——”孤心還想要說什麽,卻發現對方口才太好了,他根本說不過的樣子。
“我有我的茶樓,你有你的星光塚。”邢佳佳一字一句道。
邢佳佳想起初的時候,她來到這星光塚裏,看到這浩瀚的星光塚是震驚的,曾經也一度想要占為己有,但是在孤心讚賞她的一瞬間,她明白了星光塚存在的真正含義——時光。
時光荏苒,哪怕繼承者換了幾次,這星光塚真正的主人是不會改變的,這主人不是孤心,不是自己,也不會是任何一個人——星光塚真正的主人是它本身。
哪怕孤心將血肉靈骨融入了這其中,它的主人也是不會改變的。
星光塚作為一個通道,不管它通往哪裏,它的存在就是亙古。
同樣,茶樓的存在也是一樣。
茶樓也是一個亙古。盡管它現在的主人是自己,可是她不可能做一輩子茶樓的主人,茶樓會有一個接著一個的繼承者,會因為任何人的存在而變化,可是唯有時光是不變的。
“你有你的星光塚,我有我的茶樓。”孤心複雜地看著邢佳佳,重複一次這句話。
“所以孤心前輩,你需要我幫忙對嗎?”邢佳佳認真地看著孤心。
孤心呆若木雞。
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好一個百轉千回。邢佳佳起初是為了老原而來,看到星光塚就動了拿下的心思,可是自星光中了悟——星光塚如何,她有茶樓。
孤心挑中了邢佳佳,他原本打算將星光塚送給她,然後讓她幫自己的忙,可是卻不曾想人家還看不上自己的星光塚!他這古朝第一機關大師,古朝大國師的身份,竟然不入人家的眼睛?
這怎麽一個震驚了得?
能說什麽呢,他等了這麽久,可不就是等著可以幫忙的人麽,他能拒絕嗎?
“是。”這一個是字,孤心說的好咬牙切齒。
虛空中漂浮起黃金色的名片,大大的長方形,悠悠地旋轉著,其上一個‘茶’字極為耀眼,名片縮小成小小的落入孤心手裏,他驚訝地看著名片:“這是——”
邢佳佳露出了一個微笑:“客人您好,我是茶樓的主人。凡您受苦厄所苦,都可以告訴我,我會為您解決。”
這是,什麽,情況?
“你是——”孤心傻眼,伸手一指邢佳佳。
“我是茶樓的主人。”邢佳佳點點頭,意味深長,“隻有受困厄所苦之人,才會觸發茶樓的委托。”
委托?困厄?
“你有這個本事麽?”孤心低頭看手心裏的名片,不知怎麽地觸動了,緩緩道來。
孤心作為古朝的大國師,第一時間預言到了古朝會通過星光塚走上星路,星光塚中有他的靈魂有他的骨血,他整個人都融入了這機關之中,他的存在就是星光塚的存在,換句話說,他的壽命和這星光塚是一樣的。
他很想古朝。
時間越久他越是想念,畢竟是自己為之付出了一生的國家,他很久很久之前也算到了古朝會有一次滅頂之災,他著急了!
縱然他很厲害,但是在這星光塚中,他相當於是一個犯人,根本無法做到離開,更何況是前往星路呢?
“什麽樣的滅頂之災?”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非常的不好,現在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隻有不到十年的時間災難就要發生了。”孤心一點點地掰著手指頭,算道。
“所以,你需要我怎樣幫你?”邢佳佳問。
“帶我去星路,我要找到他們,我要找到我的國家!”孤心眼睛一亮,著急道,“我是大國師,我有義務幫助他們走出困境,我要和他們共患難!”
一腔熱情。
縱然皇帝辜負了他,他還有百姓的信任。
縱然他留在這星光塚中蹉跎了千年的歲月,他還有屬於自己的信仰。
“好,這個委托我接了。我會送你到星路,送你去拯救你的古朝。”邢佳佳一諾千金。
孤心心裏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此刻他看邢佳佳的眼神裏毫無保留:“謝謝你幫我,作為感謝,從此以後這星光塚就是你的了。”
邢佳佳推辭:“不——”
“星光塚自有規矩,你想的沒有錯,它的確是一個大大的牢籠,困了我這麽多年的時間,你不要它是希望它不會困著你吧?”孤心不知道從得到到舍棄是多麽艱難的抉擇,但是他有預感,星光塚一定會屬於她,“我一生不喜欠人情,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況且星光塚現在是無主之物,你得到它是理所應當的。”
好像,邢佳佳沒法拒絕了。
“我相信,你的茶樓是無法到星光塚的,也就是說你想要離開就必須做星光塚的主人!”孤心慢慢道。
江大師和聖女在外麵焦急地等著,大半天的功夫過去了,他們以為還需要等到遙遙無期的時候,邢佳佳一眾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江大師眼睛一亮:“哎呀,邢大師你終於平安無事地出來了!急死我了!”
邢佳佳笑一笑,安慰道:“讓你擔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江大師連連點頭。
邢佳佳回頭看一眼‘老原’,他也正看著她:“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孤心將星光塚送給了邢佳佳,從那一刻起星光塚成了邢佳佳身體裏的一部分,她對星光塚的熟悉就好像對她自己身體的熟悉一樣,在星光塚中她看到了掩人耳目的古朝古墓全貌,也看到了掛在這星光塚之外的覺國古墓五室。
邢佳佳輕輕鬆鬆地就將古朝古墓中的幾人帶了出來,包括那長老的屍身也是一樣。
當然的,她也聽到了關於老原失蹤的真相。
安溪的整個陣法,有一個類似於雙鯉紋玉佩的功能,就是傳送空間,簡單的來說就是送人出去,而不巧的是老原進入監牢的瞬間,這陣法的傳送功能也啟動了,所以現在的老原被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並沒有生命危險。
現在的‘老原’就是當時老原被送走留在這裏的影像,和真正老原的行為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差。三個小時過去了,這個‘老原’告訴他們,真正的老原被傳回了西省。
鏡像畢竟是鏡像,存在了三個小時,此刻也是他該消失的時候了。
“好。”邢佳佳點點頭,既然老原回了西省,那麽他們隻要回去就能看到他了不是?
‘老原’的身影一點點地消失在了原地,不留下半點痕跡,給人一種錯覺,他好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安溪的事情已經接近了尾聲,但是邢佳佳已經答應了聖女和安安,要為他們煉製丹藥。
至於長老,安安並沒有將他安葬,而是認真地將他放在藥田外麵說:“你看著吧,我會和聖女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你所謂的秘密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影響。”
聖女很是不安,反複地問了邢佳佳很多次,安安也笑,不過還是安慰著聖女,讓她相信,自己一定不會有事的。
星光塚中邢佳佳感悟很深,什麽是永恒,什麽是亙古?
時光。
有一種力量叫做逆轉時光的力量,讓時間飛快地過去,或者讓它緩慢地來臨,亦或者凝固。
現在邢佳佳要做的就是煉製一種丹藥,讓時間極快地來,提前十年的時間,讓安安在一夕之間長到十五歲!
“我會不會死?”藥田裏,安安一邊按照邢佳佳要的藥草準備著,一邊和她聊天。
“不會。你隻會增加十歲,怎麽會死?”邢佳佳挑眉。
“是麽?”安安一副深沉的模樣,笑一笑,拿出最後一株藥草來,點道,“麒麟子,催顏花,固本根,霧化水??一共三十八味。”
有這麽一個藥田的確是方便的多,邢佳佳看著擺在她麵前的藥草,全部收好,一笑:“我去煉丹。”
安安想了想:“等等。”
邢佳佳停下了腳步:“嗯?”
“我們安溪人沒有平白接受他人饋贈的習慣,更不喜歡欠人情,等你煉丹歸來,你便是這個藥田的半個主人了。”安安說的很認真,已經打定主意將這藥田分邢佳佳一半。
邢佳佳輕輕一笑:“等我出來再說吧。”
安安一個跺腳,看著邢佳佳離開的背影,暗自道:這個女人,怎麽一點感動的模樣都沒有?安溪的藥田啊,她難道心裏不想要麽,其中任何一味藥草拿出去都會引起轟動的,她坐擁半個藥田,竟然一點都不欣喜?
安安鬱悶了,哎,不管那麽多了,和聖女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現在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長老死前說的那個秘密是什麽?他探秘的心越來越強烈,可是他又有些猶豫了,萬一這個秘密不太好怎麽辦,他好不容易才和聖女有了未來。
為邢佳佳特意準備的丹房裏,魑魅魍魎跳脫地出來,身後跟著的是拉著一張臉的黑白無常兩人,他們看一眼邢佳佳:“你打算怎麽做呢?”
“是啊主人,這個安安可不是一般人啊。”
“不是人不是人!”
“淨給主人出難題!”
“委托已經接了,沒辦法的!”
安安身上是有秘密的,嚴格來說是屬於安溪曆任族長的秘密,哪裏有那麽多的祖巫血脈給人繼承或者降臨安溪呢?
安溪人擁有祖巫血脈是有,但不會這麽多。
可是祖祖輩輩安溪人心裏的想法就是,他們是祖巫的後代,所以他們的族長也一定是擁有祖巫血脈的,沒有這個血脈他們族就要滅亡了。
可是祖巫血脈哪裏是那麽好得到呢?
聰明的安溪人於是想了一個很好的辦法,那就是將上一任族長全身的祖巫血脈導到另一個合適的嬰兒身上,這樣就保證了血脈的純淨和綿延!
安安,也是這麽來的。
他全身的血液,其實是由上任族長換給他的,不過他命不太好,導血的過程中就死去了,然後給了翟迪重生的機會。
“安溪人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他們很多人一人身上有好幾人的命格,所以地府是從來不管的。正常人可以用這催生的丹藥,可是安溪人——咱們可不敢保證,他們是最容易出紕漏的。”黑白無常勸著邢佳佳。
“我答應過安安,也接了聖女的委托,必須要辦到。”邢佳佳固執地點點頭。
“笨蛋!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安安是族長,身上的血液裏有曆任族長的魂魄在,既是守護他也是禁錮他,外人隨意一動,這些魂魄一亂,別說安安的命保不住,恐怕連你都要被反噬!”
白無常脾氣暴躁,指著邢佳佳罵道,“一顆小小的丹藥再神奇,你能改變什麽?藥材再多,你又能改變什麽,朱雀而已,你真當自己是神了?”
“我本就是神。”
“你!平常人也許能夠吃一枚丹藥管用,催生而已,無非就是將身體機能提前,但是安安能嗎?除非——”黑無常也無奈,這個朱雀怎麽就油鹽不進,這麽固執了?
丹藥不煉製,能怎麽樣呢?
“除非什麽?”魑魅魍魎目光灼灼,盯著黑白無常道。
邢佳佳看著黑白無常,微微笑,卻不說話。
“除非這丹藥裏有時空之力,無法逆轉的時空之力可以穩定一切,包括躁動的靈魂們,但是這種力量從來神秘,隻存在於星辰萬一中,你們從哪裏來?”黑白無常無奈地攤手。
哦,星辰之力啊。
魑魅魍魎對自己的主人是百般信任,萬般放心,他們齊齊扭頭看邢佳佳:“主人,這種力量咱們有嗎?能搞定吧?”
黑白無常簡直想要踹死他們了,這種裏力量不是地獄外的彼岸花,開了一朵可以摘一朵,那是星辰之力啊,是需要力量獲取,更需要體悟的!
打死他們也不相信,邢佳佳擁有這麽一種力量,想到這裏,兩隻咬牙:“魑魅魍魎,你們簡直了啊!這種力量如果她有,我們也不回地府了,給你們主人鞍前馬後也算!”
“切!你們怎麽知道主人沒有?”魑魅魍魎不服氣,賭氣道。
“你們怎麽知道她有?”
“牛逼的力量,主人一定有!”魑魅魍魎很盲目。
“大話吹多了吧!”
邢佳佳咳嗽一聲,指甲逼出了一抹朱雀火,笑眯眯地看著幾隻:“不好意思,時空之力貌似我真的有——”
“不可能!”黑白無常瞪眼,非是他們不相信,而是他們真的沒有辦法相信啊。
“星光塚中有星辰之力,”一個人影虛虛地落在空中,看著吵翻天的幾隻,悠悠長歎,“有時空之力不是什麽稀罕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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