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淚訴不能愛 以花喻佳人
熊軒聽到上官嫻月的話,眼底的淚水不斷打轉,他的深愛在此時已經成為一種負累,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深切的感受到,他與方媚兒的距離已經成為海角天涯。
靜靜地閉上雙眼,熊軒腦海中不斷閃現楚冰掉下城樓時的場景,悔意洶湧。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他寧願讓楚冰苟延殘喘的活著,雖然心頭不願,但至少不會拉開與方媚兒的距離。
再次睜開雙眼,熊軒淚水忍不住流下,輕輕地將上官嫻月抱在懷裏:“媚兒,真的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嘛?”聲音很輕,但那一個我字還是跌進了上官嫻月的心裏。她心思千回百轉,或許熊軒真的是愛方媚兒的,否則冰冷如他,如何會降低身份,說一個我字。
雙手緩緩環抱住熊軒的勁腰,上官嫻月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何必呢,逝者已矣,傷疤已成,就算我和你擁抱在一起,也沒有那絲幸福的溫度。得不到人祝福的感情算不上完美,我已經嫁給楚冰,就算他死了,我也是公認的楚冰的妻子,就算我嫁給你,也得不到人的祝福。”
“我不需要別人的祝福,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已經足夠。我有萬裏江山,所有人都會祝福我們,我們會幸福的。你坐上普悅皇後的寶座,母儀天下,享萬千榮耀,不好嗎?”熊軒雙手緊握著上官嫻月的肩膀,癡癡地說道。
嘴角勾出一絲慘淡的笑意,“你終究還是忘不了你的萬裏江山,美人如花,可是在江山麵前終究是不值一提的。君王薄幸,就算你對媚兒有再多的不同,她在你心中的地位終究不敵江山吧。也對,烽火戲諸侯天下隻有一人,為紅顏負萬裏江山的又有幾人?”上官嫻月淡淡的想著。
半晌,她才輕輕開口:“你知道,我要的從來都不是皇後的寶座,否則多年之前我已經是你的皇後。我想要的是一份幸福的生活,一生一世,白首不相離。這是你無法給我的。”
“那楚冰呢?”聽到方媚兒的話,熊軒冷冽的問道。
熊軒的話隻換來方媚兒的癡癡一笑:“他能,他不但能給我一生一世,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本來我們可以白首到老,可是你掐斷了我所有的幸福,但是楚冰並沒有死,他一直活在我的心裏,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所以,即便在這個世界上你看不到楚冰的身影,但是我還是看的到的。雖然我下不了手殺你,但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最後一句話,上官嫻月說的重重地,不但是為了方媚兒而說,也在為自己而說,更再對自己而說。
熊軒聽到方媚兒的話,整顆心都是涼涼的。雖然從方媚兒從皇城之下策馬而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今日的情況,但事情確確實實發生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長長歎一口氣,熊軒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下。“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為了你,饒他不死。”
上官嫻月的臉色漸漸暗沉下來,她不曾想過熊軒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猛然生出一絲後怕,若是當初楚冰真的死了,現在站在熊軒麵前的是方媚兒,她聽到熊軒如此懊惱的懺悔,該有多心碎。
將目光漸漸轉到熊軒臉上,上官嫻月露出苦痛的表情:“如果……如果可以選擇,我寧當初不曾救過長公主,不曾進宮,不曾認識你,更不會認識楚冰。我可以在一個安靜的小村莊中過活,嫁給一個平凡的男人,生一個可愛的孩子,垂垂老去,不留一絲感傷。”
“難道你不記得當初我們的快樂嘛?在沒有楚冰的時候……”上官嫻月的話音落下,熊軒激動的說道。
可還沒等他說完,上官嫻月便打斷了他的話,“快樂的時光終究會消散在歲月的風沙裏,可是痛卻刻骨銘心,你明白嗎?”說著,上官嫻月的淚水洶湧而出。她心裏清楚,在談到楚冰的問題上,方媚兒不會鎮定自若,她若是不苦,定然會引起熊軒的懷疑。
見到上官嫻月洶湧的淚水,熊軒的心一陣一陣的疼,他不忍心方媚兒傷心哭泣,可他更痛心她的眼淚是為另一個男人而流。
“終有一天,痛苦也會遠去,你會淡忘楚冰,朕會走進你的心裏。”說完,熊軒大步的走出了禦書房,空留上官嫻月在那裏。
他真的無法再堅持下去,那種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為其他男人傷心的場景,如同一把刀在攪動他的心一樣,疼的讓他窒息。
升仙無彈窗
上官嫻月靜靜地看著熊軒出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還好,你的心裏還是有媚兒的。”
上官嫻月留在宮中,方便了她的行事。她暗中聯絡了宮內的眼線,包括遙嬪和影嬪兩個人也都暗中聯絡過了,卻沒有得到楚清影的消息。
將宮內的狀況暗中傳遞給方媚兒,上官嫻月的整顆心都懸的放不下來。她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找出楚清影的下落,否則夜長夢多。
卻說熊軒再離開了禦書房之後,一連幾日不曾見上官嫻月,她的話、她的傷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無法以一顆平常心去麵對自己最愛的女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深情。
這日還在禦書房中批閱奏折,熊軒接到了太後的口諭,讓他過去一起用午膳。雖然心上壓著重重的時候,熊軒根本不想去,但是母後的麵子他不能拂,便換了身衣袍,起身過去。
剛一進太後的寢宮,熊軒便看到上官嫻月靜靜地跪在殿前。太後安然地坐在桌前,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她卻未動一口。
“參見母後,”看著上官嫻月泛白的臉色,熊軒轉向太後,請安道。
“皇上來了。”隻是淡淡的應一聲,便再無話語。身後的嬤嬤端來太後最喜歡的花草,放在擺滿膳食的桌上。
太後輕輕的拿起剪子,衝著兩人道:“皇上坐,今日陽光正好,陪哀家一起用膳,再侍弄侍弄花草吧。”
太後說話冷清,沒有一絲溫度,從頭到尾更沒有看上官嫻月一眼。
熊軒輕輕坐下,“母後,媚兒……”
“皇上,你知道哀家為什麽喜歡侍弄花草嘛?”打斷熊軒的話,太後不著痕跡的問道,聲音輕輕的,像是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熊軒能夠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來,這一句話必然有弦外之音。
果然,隻聽太後輕輕道:“那是因為花草會肆意生長,長大了,翅膀硬了,總想枝杈旁出。而哀家要做的,就是遏製它們肆意妄為的樣子,讓它化成哀家心中最美的樣子。”說著,太後拿著剪刀,猛然剪斷了一根斜著生長的枝杈。
上官嫻月見怪不怪,宮中的女人有哪個不是會旁敲側擊,滿腹心計的?熊軒的母後能坐上太後的寶座,已經證明了她手腕的強硬。
靜靜地聽著,上官嫻月什麽話都沒說。方媚兒從救下長公主開始,便一直在太後身邊服侍,太後早已經習慣了方媚兒的順從,哪會想到短短的一段時間,竟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方媚兒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方媚兒,太後自然可以狠心將她肆意裁剪,像整理花草般,將方媚兒整理成她想要的樣子。
隻是,世事弄人,方媚兒從來都不是表現在眾人眼前的方媚兒,她不會受任何人的擺布,反而會將想要試圖擺布她的人,化成她想要的樣子。
熊軒看到太後的舉動,聽著她的話,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隻是如今,在他眼前等著太後修剪的人是方媚兒,他如何能忍心。幾日不見,熊軒能夠感覺到,他的思念已經在瘋狂的生長,或許太後應該修剪的不是方媚兒,而是他那顆紛亂的心。
輕輕拿過太後手中的剪子,熊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母後說的是,這花草該修剪的時候就應該修剪。隻是就算花草枝杈旁出,也是母後侍候的好的結果,想來母後也不忍心裁剪,不如就讓軒兒代勞好了。”
說著,熊軒將目光投向上官嫻月,投以一個安撫的眼神,像是在跟她說,“有朕在,便不會有事”一樣。
可以避開熊軒的目光,上官嫻月輕輕的低下頭,暗自思量。“今日一早,太後便將我帶到了這裏,一直長跪不起,要是隻是為了在熊軒麵前演這麽一場修剪花草,未免太小題大做了。我倒是很期待,你接下來會有什麽舉動?殺了我,還是……”
“皇上日理萬機,母後修剪花草的事情,便不勞皇上費心了。”輕輕說完,太後示意嬤嬤將花搬下去,這才看向方媚兒,道:“曾經,哀家以為媚兒是最好的女子,也是最適合皇上的女人,能夠輔佐皇上。可是後來,哀家想通了,媚兒就像是哀家的親骨肉一樣,若是嫁給皇上,終究是要與別人分享男人,哀家不忍心。”
說著,太後的眼底閃過一絲戲謔,“哀家曾以為,楚冰便是最好的歸宿,沒想到一時執念,竟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