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南和琴言望著貓又額頭浮現出的淺色熒光碎片,泰姬勾了勾食指,靈知緩緩浮到泰姬掌心,失去了靈知的支持,貓又果然又失去了人的形態,恢複成了桑南南最初在學校裏見到的小黑貓的樣子。

“不保證成功哦。”泰姬對著貓又說,貓又回答似地“喵”了一聲。

泰姬對著桑南南和琴言說:“南南,琴言,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吧?我去判官司的生死簿將這片靈知進行匹配,我很快出來。”

桑南南微微搖了搖頭,問泰姬:“泰姬姐姐,我可以去找哥哥嗎?哥哥最近很忙,我一直沒能見到他,我有事情想問他。”

泰姬還想開口勸桑南南,對上桑南南執著的目光,泰姬終究是無奈地笑了笑:“好吧,不過南南,你可能也找不到星君的,星君最近大部分時間也並不在冥界。”

桑南南點了點頭:“我去試試。”

桑南南跟著泰姬進了冥帝府,泰姬給桑南南指了指正中的走廊,桑南南點了點頭,慢慢地朝著走廊走去。

她又想起第一次進入冥帝府,走這條走廊,那時她覺得走廊好長啊,還在這條走廊遇到了神界的使者,現在這條走廊卻不像記憶中的那麽漫長,很快她就走到了盡頭,依然是那塊懸浮著的木製牌子,寫著黑色的楷體字“冥帝辦公處”,當時她在門口緊張了好久啊,推門而入發現哥哥不認她的時候,她難過得不行。

現在在看以前,桑南南反而覺得有點想笑了,桑南南推開門,忽地心“咯噔”一下。

辦公室空無一人,這是她早就預料到了的。

但她萬萬沒想到,冥帝辦公室曾經見到的,可以顯現出窗外藍天白雲和樓下樓層的窗戶,現在卻陡然變了樣。

那不再是一扇窗戶了,而是一塊鏡子,一塊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鏡子——靈鏡。

靈鏡上顯現出的畫麵,也是她曾經以為不過是幻象的畫麵:她在鬼域,死在沈墨珩手下。

桑南南回到冥帝府門口的時候,泰姬、琴言和貓又都已經在門口等了她。

貓又已經取代了安安的位置,被琴言抱在了懷裏,泰姬望著它說:“小子,你運氣還算不錯,你要找的人現在就在輪回殿,出了輪回殿可真是閻羅王都撈不回來了,走吧,我們去輪回殿,還是乘船快一些。”

泰姬看了看桑南南,從出了冥帝府一直到上了船,桑南南都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受啥刺激了。

琴言也看出桑南南的反常,悶聲沒說話,隻是時不時有些擔憂地看著桑南南。

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桑南南渾然不覺。

為什麽?靈鏡為什麽又會出現在哥哥的辦公室?

是了,最初她剛來到地府,想要看一看她和沈墨珩的未來的時候,靈鏡已經不再承認她的創世神的身份,也是借助了哥哥的力量她才見到了靈鏡中的預言,就連冥帝府的入口,也是靈鏡的倒影,唯一能辦到的也就隻有身為冥帝的哥哥了。

那為什麽季鬆雲的回憶裏,操縱靈鏡的是更嶠而不是哥哥?

更嶠又為什麽說自己才是新一任的至高神?

為什麽靈鏡停留在了她死在了沈墨珩懷裏的景象?是哥哥留下的嗎?哥哥也見到了嗎?還是哥哥故意留給她看的?

桑南南剝絲抽繭,忽然發現了更多隱藏的問題。

為什麽哥哥一年前要把她送去人間,又封印了她關於過去的全部記憶?

為什麽即使她想起來了哥哥,哥哥最初依然不肯和她相認?

為什麽……她記得一年前,她親手把哥哥的冰刃插進了沈墨珩的心髒……

哥哥……真的到現在都沒找到沈墨珩嗎……她……還能相信哥哥嗎……

“小南姐姐?”

桑南南沒反應。

琴言牽了牽桑南南的衣角。

桑南南這才大夢驚醒一樣緩過神來:“嗯嗯嗯?怎麽了琴言?”

“到了。”琴言提醒她。

“噢噢。”桑南南著了魔一樣下船,“噗通”一聲掉進了忘川河裏。

咕嚕嚕……

鹹苦的河水嗆進喉嚨裏,桑南南還沒來得及掙紮,一下子被人抱出了水麵。

“咳咳咳……”

泰姬摟著桑南南爬到了岸邊,又抬手用靈力做了一條路,從輪回殿殿口通向了忘川河裏的小船,琴言抱著貓又從船上下來,踩著靈路慢慢地走過來。

“沒事吧南南?”泰姬擔憂地問桑南南,桑南南搖了搖頭:“沒事,不用管我,泰姬姐姐,我剛剛沒太注意。”

泰姬歎了口氣,對著琴言手裏的貓又說:“轉輪王已經找到了你的主人,他現在應該在接待室等著你。

但他已經喝下了孟婆湯,忘記你了,你現在也沒法開口說話,而且失去了靈知,現在還剩的關於你主人的記憶還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了。

總之,我們已經盡力了,等你們見完麵我就會送你出冥界。”

貓又“喵喵”了兩聲。

泰姬帶著琴言和桑南南,朝著輪轉殿走去,桑南南和行屍走肉一樣麻木地接受了泰姬的安排,和琴言一起在貓又隔壁的接待室坐下,泰姬和琴言時不時看一看桑南南,大概是看出了桑南南也不太想說話,她們也沒有問桑南南。

琴言問泰姬:“泰姬姐姐,可是小貓和它的主人都沒有關於彼此的記憶了,耗費這麽多,隻為了見一麵還有什麽意義嗎?”

“當然有啊。”泰姬笑了笑,“雖然不記得彼此了,可是他們剛剛見麵的時候依然很親切,小貓一下子就撲到了那個小男孩的懷裏,小男孩也摟住了小貓,不是嗎?”

琴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泰姬坐到了琴言身邊,給琴言和桑南南倒了一杯清茶:“我也去查了貓又和那個男孩的記錄,貓又一直在人間流浪,混的也挺慘的,沒有靈力幻化前好幾次都快餓死了,靈虛弱的生死簿都差點以為它死了,還被虐貓的人虐待過,是後來遇到了這個小男孩,貓又遇到小男孩的那天,小男孩在醫院查出了惡性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