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的時間,藍白完全泡在了劇組裏,也隻在父親殺過來的時候,分心了一下。父子倆難得聊了一下午,之後藍父就把藍母帶走了,藍白後知後覺的想著,也不知道母親現在怎麽樣了。

那天,藍白本打算去機場接藍父,卻被他一口拒絕了。所以,藍父殺過來的時候,母子兩正心安理得的吃著午餐。

藍白自覺自己很心安理得,至於母親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就他敏銳的觀察力,藍母那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她的內心。

最終藍白看不下去了:“媽,你再抖下去,湯就全浪費了,桌子還得擦好一會兒呢。”

藍母回神,怒瞪藍白:“又不用你擦。”

藍白臉都不紅的接道:“我隻是替保潔阿姨感到心酸。”

藍母剛想說些什麽,敲門的聲音響起了。

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藍白默默的起身,開門,藍父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藍白還沒開口,藍母趕緊竄了出來,一把接過藍父手裏的行李袋,臉上掛著諂媚的笑。

“老公,你一路舟車勞頓,很累吧。快進來,我給你盛了碗湯,喝了去去疲憊。”

一邊說一邊拉著藍父的胳膊就往餐桌邊走,藍白眼觀鼻鼻觀心,關上門,也默默走了過去。

藍父難得麵對藍母的時候沉著一張臉,這次真把他嚇壞了,兩天聯係不上,天知道他差點就要登尋人啟事了。

藍母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很安分的坐在一邊,乖巧的像隻家養小白兔。

一家三口,全程沉默的吃了一頓午餐,氣氛和諧的讓人心裏發毛。好在霍水第六感超常發揮,沒有出現在藍白家,不然恐怕會因自己不敢喘氣而被憋死,成為世上如此屈辱英年早逝的第一人。

飯後,父子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留下藍母一人,自覺的收拾碗筷,順便豎起耳朵仔細注意著書房裏的動靜。這要是萬一動起手來,她也好能迅速變身漢堡包裏的雞腿肉。

書房裏的兩人此刻正隔著一張書桌對坐,藍父依舊沉著臉沉默。

藍白仿佛沒有感受到藍父身上抑鬱的氣息,悠然自得的拿起書桌上放著的書看起來。

看著兒子完全無視他的樣子,藍父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媽怎麽突然回來?”

藍白緩緩合上書,抬眼看著藍父,聲音清冷:“這你應該問她。”

藍父挑眉輕哼:“不是因為你?”

藍白搖頭,很無辜的說道:“那會兒我也不在帝都。”

聞言,藍父倒是有些意外:“你也會出去?”

藍白無力撫額,他什麽時候給了他們,他一出門就是世界末日的錯覺了嗎?

“父親,我腿沒斷。”

藍父輕哼一聲,歡快的吐槽:“平時跟斷了沒什麽區別。”

藍白不想再搭理他:“您過來我這裏就是為了確認一下我的腿斷了沒?”

藍父噎住,不知道為什麽,自家兒子好像總有種能讓人瞬間變成鬥雞的魔力。他承認他的戀妻情結讓自己的兒子從小沒有母親在身邊照顧,所以他在和藍白相處的時候一直盡可能的把自己放在和他同樣的位置上平等的交談。

隻是每次涉及到妻子,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化身為聖戰士。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藍父不自在的咳了兩聲:“最近工作忙嗎?”

藍白挑眉,這老頭子什麽時候開始關心起他的工作了?他的眼裏不是向來隻有母親嗎?事出反常必有妖!

“本來在休假,不過臨時又接了新的工作,接下來幾個月都不會清閑。”

藍父莫名滿意的點頭:“既然這麽忙,怕是也沒什麽時間在家,你媽我就帶回去了。”

藍白這下總算明白藍父的意思了,合著這老頭深怕自己太清閑,一直霸占著母親不放啊。

第一次見到希望自己兒子忙不停的父親,藍白深深的感覺投胎是門技術活。不過,腹黑的藍白怎麽能輕易的讓藍父得逞。

隻見藍白輕輕敲擊著桌麵,漫不經心的說道:“沒關係,媽媽還沒見過我拍戲的地方,剛好這次可以帶她參觀一番。如果她喜歡的話,留下來照顧我的一日三餐也不錯。”

藍父抑鬱了,下意識的吼道:“你休想。”

藍白瞬間一副驚愕加迷茫的神色,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專業技術用在了父親身上。

藍父看著他的模樣,猛然清醒,尷尬的擺擺手:“我的意思是,我那邊也需要你媽照顧,你反正也有助理在身邊,應該不差一個人。”

藍白垂下眼臉,遮住眼底的戲謔,繼續漫不經心的開口:“可是媽媽當然不一樣,誰能代替?”

藍父忍了又忍,終於怒了:“她還是我老婆呢!”

藍白一副深以為然的點頭:“我知道啊。”

毫無意外看到某人炸毛的樣子,藍白滿意的收手:“父親,我對你老婆不感興趣。”

“不過,我希望你以後對我老婆也別有意見。”

藍父一瞬間斂起情緒,眯了眯眼,了然的問道:“有對象了?”

藍白不置可否,他雖然沒有明著告訴藍母,但也從沒想過瞞著藍父。從他認定言卿卿的那一刻起,就腦補了無數遍自己帶著卿卿回家見父母的場景。

當然要一切安置妥當,免得嚇跑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媳婦兒。

此刻藍父的內心是相當的雀躍,巴不得藍白趕緊結婚才好:“什麽時候帶回來見見?”

藍白揚了揚眉:“過段時間。”

他還要給某隻小烏龜一點時間,讓她主動爬到自己懷裏來。

另一邊,膽戰心驚的霍水,終於發現了某人的神遊,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戴罪之身,不出意外的怒了。

“藍白!跟我說話這麽無聊嗎?”

藍白收回自己的思緒,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目前你在我麵前沒有人權。”

霍水鬱卒。

等等,他什麽時候有過人權了?!

這麽一想,某經紀人瞬間釋然了,這種懲罰等於沒有!

藍白看著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笑嘻嘻的霍水搖搖頭,這小子又不知道在腦補什麽呢。

“過兩天我要出去一趟。”

霍水回神,摳了摳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又要出去?”

藍白點頭。

霍水一臉凝色的繞著藍白轉了好幾圈,嘴裏神神叨叨:“我說老夫子,你最近蹦噠的有點歡啊,該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吧。”

好一會兒站定,托著下巴上下打量了藍白幾遍:“我是不是得去廟裏求點什麽符?”

藍白不想再搭理犯傻的某人,徑直走向落地窗邊的靠椅,優雅的半躺下,微眯著眼睛,極為享受。好久沒有這樣舒緩的感覺了,很是想念呢,每次拍部戲就像打仗一樣,他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已經訂好了機票。”

這次藍白沒打算瞞著霍水,直言相告。

霍水立馬湊了過來:“你居然不聲不響的把什麽都安排好了,去哪?”

藍白眯著眼睛,感受著陽光的傾灑,輕薄的嘴唇吐出兩個字:“大理。”

這麽長時間,如果不是這部劇真的很不錯,主創團隊也對他胃口,他怕是早就想飛奔去大理了,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思念一個人。

為了壓抑住這樣的思念,藍白隻能把注意力放在劇本的研究上,爭取可以早點殺青,這才是正確的思念模式。

霍水瞬間肩一斜,臉歪了:“怎麽又去大理,你不是才從那回來嗎?”

藍白睜眼看向他:“不可以嗎?我記得我可不是自己主動回來,而是被某人騙回來的。”

霍水蔫了,不甘的嘟囔:“我可沒騙你,不過恰好碰到一個送上門的時機和借口而已。”

藍白眯起眼睛,笑容可掬:“你嘴裏送上門的時機和借口指的是我母上大人嗎?”

霍水頓覺背後陰風拂過,臉上瞬間堆滿諂媚的笑:“哪能啊,阿姨那麽知性優雅,怎麽會是什麽借口呢,我的意思是能夠碰到她,機會難得而已。”

藍白嗬嗬一笑:“認識這麽久,我才知道你這麽欣賞我母親,放心,我會如實通報我父親的。”

想到某個妻控變態的男人,一臉暴跳如雷的樣子,藍白瞬間覺得通體舒暢。

順帶還能小小的報複一下霍水同學,一石二鳥。

霍水覺得自己快哭了,他和藍白從小掐到大,怎麽可能不知道他那變態可怕的老爸,平時看著挺和藹可親,一旦涉及到藍母,那整一個護犢子的母雞啊。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說的話,想想都覺得汗毛倒豎。

“別呀,我這不是童言無忌呢嗎,咱哥倆的閑聊,還是別讓外人聽到的好。”

藍白白眼一翻:“你才是外人好嗎?”

霍水不服氣了:“我都跟了你這麽多年了,你說拋棄就拋棄了?你就說說是你爹媽跟你一起時間長,還是我跟你一起時間長?”

藍白微怔,歎息,好一會兒幽幽開口:“是你。”

其實剛說完,霍水就想抽自己一耳刮子了,真是嘴賤啊,一貧起來滿嘴跑蠻龍,知道這是他的致命傷,還拚了命的戳。

霍水心虛的瞅了一眼神情不明的藍白,懦懦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讓我爺爺想想辦法,把你爹媽弄回來?”

藍白其實並沒有難過,以前的他或許還有些在意,不過早在佛頂峰的那個清晨就釋然了。

卿卿說,奶奶一生最愛的最重要的人是爺爺,隻要碰到關於爺爺的事,所有的人都要靠後站。而父親,大約就繼承了奶奶的這一點吧,因為太愛,所以才想獨自霸占。

雖然從小沒有體會過多少父愛母愛,但是他也安穩的長這麽大,長這麽好,還碰到一個可以解開他心結的人,碰到一個讓他也想變成父親那樣的人,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