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一個虛弱的女子靠在一個健碩的男子肩頭,男子還在溫柔的給她喂水,場麵真是能閃瞎一群人的狗眼。

不過,等等,他們是什麽時候走到一起的,怎麽她才離開一天,世界好像巔了個個兒,一定是自己開門的方式不對。

於是愣了幾秒,妮妮又把門關上,重新再打開,然後就看到已經喝完水分開的兩人。

這才是正常的打開方式,妮妮對此深以為然,剛才一定是她眼花了。

端著薑湯走到床邊,放置於邊上的小木桌上,妮妮先摸了摸言卿卿的額角,溫度似乎沒什麽變化,後又端起薑湯,坐於床側,仔細吹了吹。

“薑湯熬好了,現在還太燙,晾會兒趁熱喝了。”

言卿卿可憐巴巴的看著妮妮,無力的點頭。

妮妮無奈的歎氣:“我就一天沒在,你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

“所以說,我怕是要離不開你了,要不以後咱兩相依為命吧。”言卿卿伸出手拉住妮妮。

妮妮默默把她從被子裏伸出來的手放回去,掖好被角:“別亂動,多捂會兒,出出汗。”

言卿卿癟癟嘴,也不反抗。

“相依為命,難道我們現在這樣不算嗎?”妮妮淺聲笑言。

言卿卿歪頭想了想,好像還真是,她到大理已經兩年了,妮妮是土生土長的大理姑娘,隻是家裏經濟情況不太好,初中畢業以後就沒再上學,隻能四處打工。

一年前她的客棧招聘,妮妮來應聘,言卿卿見她一個小姑娘,打工不容易,而且還是本地的,就招了。一直到現在,這一年的時間大多都是妮妮在照顧她,雖然這個大理姑娘的年紀比她還要小幾歲。

偏隅閣是言卿卿的,但真正經營的全是妮妮,言卿卿的時間幾乎都用在了靈感和設計上。如此算來,妮妮當真算是成功女人背後的女人。

噢,不對,她還沒有成功,應該算是即將成功女人背後的女人。

“嘿嘿,那我這算是誘拐未成年少女嗎?”

“什麽未成年,我隻比你小兩歲好嗎?”妮妮不滿言卿卿對她的設定,她已經是成熟的大姑娘了。

言卿卿不服氣:“怎麽不是,我永遠都是十八歲,你比我小兩歲,當然未成年了。”

“噢,你這麽急著長大,莫不是想嫁人了吧。”

妮妮卻是急了,又羞又惱:“說什麽胡話呢,誰想嫁人了,要嫁也是你先嫁。”

“嘿,瞧瞧,這話都說出來了,還說不想……”

話說了一半,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怎的,重重咳了好幾聲。

“少說話,聲音都啞的不像話。”一直在旁邊當背景板的藍白出聲提醒。

妮妮此刻也注意到言卿卿的聲音,給了她一個歉意的眼神。言卿卿朝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又調皮的吐吐舌頭,還悄悄橫了藍白一眼給妮妮看。

三人在房間待了一會兒,直到言卿卿把薑湯喝完,妮妮又給她換了一片退熱貼。

藍白瞧著她麵色比剛剛好了許多,不再那麽潮紅,才稍微安心一些,扶著言卿卿躺下,又幫她把被角掖好,才和妮妮一起離開房間。

一下午的時間,藍白都窩在角落的沙發裏,沏一壺清茶,看書品茗。好像真如他所說,不知道該去哪裏玩,倒不如在這裏看看書,隻不過看的書從《阿含經故事選》換成了《說文解字》,看得倒也算津津有味。

從來隻聽說過有人旅遊就是換個地方睡覺吃飯打牌,沒想到今兒個出現了換個地方睡覺吃飯看書的。

言卿卿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舒爽,直接睡過了午飯,等到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出了一身汗,感覺全身黏糊糊,隻是不再像上午那樣有氣無力頭重腳輕了。言卿卿掙紮著翻了個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沒有了發燙的感覺,看來是退燒了。

言卿卿不禁感慨:薑湯真是個寶貝,利用好了會不會包治百病呢?打針掛水什麽的果然最討厭,我華夏泱泱大國上下五千年別的不提,中醫才是真正的瑰寶。

沒等她胡思亂想多一會兒,門就被打開了。

進來的是藍白,天色暗了下來,屋內也跟著暗了下來,察覺到言卿卿的蘇醒,藍白開了燈。

“感覺怎麽樣?”

言卿卿笑道:“退燒了,慶祝本小姐重獲新生。”

藍白笑笑,不語。

“你……你居然沒戴墨鏡!”言卿卿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看了藍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嗯。”藍白輕哼。

言卿卿驚奇:“為什麽沒戴?”

藍白盯著言卿卿,似笑非笑:“可能今天的燈光不如……月光亮。”

言卿卿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滿臉黑線。捂住臉頰,輕輕拍了一下:沒事亂說什麽話,又被刺了吧,在這腹黑毒舌的男人麵前,還是少說話為妙。

藍白打斷了言卿卿的內心檢討:“能起床嗎?”

言卿卿不解:“嗯?”

“晚餐時間到了,不餓嗎?”

言卿卿這才意識到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一整天除了早上那碗薑湯,什麽都沒吃,還出了一身汗,能不餓嗎?

她現在絕對能吃下兩頭牛!

於是,言卿卿斬釘截鐵的說道:“餓!不過我要先洗澡。”

藍白衝她搖頭:“你的病才剛剛好轉,現在還不能洗澡。”

言卿卿可憐兮兮的嘟嘴:“可是我出汗了,難受。”

藍白不為所動:“如果再次著涼,就必須得去醫院了。”

所以,你自己考慮一下,在醫院和洗澡當中選一個。

言卿卿當然一個都不想選,兩人就這麽僵持著,最終還是藍白敗下陣來。

“叫妮妮幫你擦擦。”藍白折中給了個建議。

言卿卿有些不太樂意,從她有記憶以來,也就媽媽見過她的身體,不習慣和別人**相見,雖然都是女孩子。

看出了言卿卿的扭捏,藍白開口:“怎麽?”

言卿卿嘟囔:“我自己可以。”

藍白倏然邪邪一笑:“或者其實你是想要我幫你擦?”

言卿卿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隨手拿起床邊的抱枕就朝藍白扔了過去:“色鬼,去死!”

藍白沒有閃躲,反而靈活的接住了抱枕:“去洗吧,把窗戶關緊點,不能漏風。”

“還有,衝一下就行,不能洗頭!”

藍白剛說完,言卿卿就溜進了衛生間。門“砰——”地一聲關上,不過藍白的聲音還是透過門縫傳了進去:“給你五分鍾,時間一過我親自進去找人。”

兩秒後,門內傳出兩個咬牙切齒的字:“流氓!”

盡管門窗都落了鎖,很安全,言卿卿還是不敢不快,踏著五分鍾的尾聲出了衛生間,看到還在房間內坐著的藍白,眼神得意,眉目上揚,好似在說,我是不是很快,快誇誇我。

這副求表揚的樣子,如果言卿卿自己看到,絕對會羞得鑽到床底下去,實在太沒節操了,果然近墨者黑。

整理完畢,兩人走去廚房,還沒到門口就聞到了香噴噴的飯菜的味道。

“妮妮今天居然做了紅燒肉!”言卿卿滿臉驚喜。

藍白驚到了:“這你也能聞出來?”

言卿卿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沒有回答。

餐桌上早已放好熱騰騰的飯菜,隻是四下望去卻沒有妮妮的身影。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菜,證明剛出鍋沒多久,言卿卿用眼神詢問藍白什麽情況?

藍白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思慮無果,兩人在餐桌前坐下,言卿卿不懷好意的看著藍白:“妮妮不在,是不是也被你的樣子帥暈了?”

聽到這話,藍白的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原來你被我帥暈過!”

言卿卿反駁:“我什麽時候被你帥暈過,我說的是妮妮……”

說到一半,言卿卿終於意識到了哪裏不對,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流年不利啊。

中途又轉了個彎,繼續說道:“口誤,應該是嚇暈了。”

“美食當前,咱們還是先吃飯吧。”多說多錯,還是吃飯最安全。

“不等她?”

言卿卿搖頭:“看這桌上隻有我們兩的碗筷,妮妮可能有事先離開了。”

藍白沒再說什麽,隻是看著她的筷子伸向紅燒肉的時候默默擋住了。

言卿卿抬頭:“幹嘛?”

藍白淡定的指了指她麵前的粥:“這些都不準吃,你感冒才有所好轉,那才是你的晚餐。”

言卿卿默默看著眼前的桑葉枇杷粥,有種淡淡的桑感由心底慢慢湧出。

這粥的味道其實也不錯,可是和紅燒肉一比,瞬間就被秒殺了。

她再次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藍白,可惜某人在原則性的問題上決不妥協,言卿卿隻能捧著獨屬於她的晚餐細嚼慢咽,藍白也端起碗筷加入了戰局。

飯後,藍白主動擔任了洗碗工,他表示他雖然是客人,但是介於言卿卿現在病人的身份,還是由他這個客人來做比較好。

坐在餐桌邊,言卿卿手撐著腦袋,看著藍白洗碗的身影,突然有種很賞心悅目的感覺。

同時她驚奇的發現,她居然能這麽耐心細致的看一個人。在這靜謐的夜色裏,好像還挺美。雖然這個男人常常氣死人不償命,不過現在看來還不錯。

在言卿卿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藍白已然洗完走到了她的身邊。

“口水流出來了。”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的言卿卿,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然後憤怒的瞪向藍白,他居然嚇她。

後者卻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你果然垂涎於我。”

言卿卿氣結:“你以為你很帥嗎?”

藍白很認真的點頭:“我是不是很帥,你不是最清楚嗎?”

言卿卿優雅的翻了個白眼,不想再搭理他,免得自己被氣死。

藍白看著她氣悶的小臉,心裏劃過淡淡的溫柔。

伸手拉起言卿卿:“走吧。”

言卿卿看著自己被牽著的手腕有些懵:“去哪?”

藍白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額頭:“隻要不是廚房都好,你想一直呆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