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去。
文武百官向外走。
武官圍著蘇秦，不停稱讚。
文官則怒視蘇秦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
走下朝聖道。
眾臣紛紛散去。
燕王爺與李千軍在前麵走，蘇秦在後麵默默的跟著。
前者有意放緩腳步，讓蘇秦跟上來。
燕王爺沉聲問道：
“今日朝堂議事，覺得如何？”
蘇秦歎了口氣，搖搖頭，道：
“無聊！無趣！”
燕王爺笑了笑，道：
“如何無聊，怎麽無趣？你得到武將們的擁護，不該自喜？”
蘇秦回頭看向金鑾殿，緩緩收回視線後，道：
“王爺莫要打趣下官了，下官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武將擁護下官，是因為有仗可打了，他們又有升官的機會了。
文臣恨下官，是因為打仗之後，朝堂事務要為戰爭讓道，武將群體會壓過文臣一頭！
人都是先考慮自己，才會考慮國家。
什麽國局不穩，什麽民怨載道，都是狗屁！”
燕王爺拍拍蘇秦的肩膀，道：
“你能想通這一點，就證明你不是草包！”
蘇秦又歎了口氣，道：
“吵了兩天，都是做給陛下看，大家都知道陛下想打仗，隻是誰都不想做陛下手中刀，撕開這個口子罷了！
下官還沒傻到，認為自己可以吵贏左相和幾位尚書！”
燕王爺頷首，道：
“能走進金鑾殿的人，有幾個是傻子？京察換上來的新官員，都不想攤上這事。
武將們雖想請戰，但也怕戰敗，背上禍國的罵名！”
蘇秦無奈搖頭，道：
“下官若不是救朋友心切，也不會與右相提鼓動百姓一事。”
燕王爺道：
“你不說，就找不上你了？武國現在的局勢，若要開戰，必先鼓舞百姓。
但朝廷沒把握在兩個月之內鼓舞全國百姓，所以，必須借助江湖上的力量。
玉秋幫弟子遍布全國，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而這朝堂上能聯絡玉秋幫，並在玉秋幫有一定地位的，隻有你了。”
蘇秦點點頭，沒再說話。
燕王道：
“你和杜玄的談話，本王是知道的！
不得不說，你這般年紀能有此等見識，是陛下和杜玄沒想到的。
既然你能主動提出來，陛下也就順水推舟，將你也排入此局當中。
但你換個角度想，這，不更是證明陛下器重你嗎？”
蘇秦自嘲地笑了一下。
有時候，能做上位者手中刀，也是一種殊榮吧……
畢竟這種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但蘇秦心裏仍不是滋味。
再次回頭望向金鑾殿。
蘇秦由衷的感歎一聲，朝堂上的官員，都是老銀幣。
他腦子裏雖然裝著前世的知識，但也僅是科技上領先古人一些罷了。
權謀上，蘇秦還真不見的是這些老東西的對手。
軍器製造能翻盤，靠的是冶鐵煉鋼的先進技術。
錢鍾錢亮被拿下，說到底是陛下的意思。
今日朝堂爭吵，文臣們準知必輸，但也要跳著腳，吵得麵紅耳赤，無非是要做給陛下看罷了。
這一刻，蘇秦突然萌生了一絲退出朝堂的意思。
三個月的平淡生活，讓他越發厭惡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了。
可，真的能退嗎？
蘇秦暗自搖了搖頭，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怎麽能退，怎麽敢退啊！
燕王爺一直盯著蘇秦，見他表情恢複平淡，知道他調整好了心態，也是暗自鬆了口氣。
李千軍也一直在看著，道：
“你這女婿借我用用吧？西邊開戰，也能讓他混些軍功！”
燕王白了他一眼，道：
“你說用就用？見禮都不會，王爺都不叫，你是本王媳婦？本王什麽都順著你？”
李千軍扯了扯嘴角，嘟囔著：
“你都做到王爺了，心眼怎麽還這麽小……”
燕王輕哼一聲，道：
“你心眼大？本王把你打哭這事，你記多少年了？！”
李千軍麵色脹紅，憤恨一甩手，道：
“留著給你王府下蛋吧！”
說罷，拂袖離去。
燕王大笑兩聲，道：
“有趣！還是他李千軍有趣啊！”
蘇秦聳了聳肩，一位王爵、一位侯爵，加一起都快一百歲了，還和小孩子一樣鬥嘴。
他對燕王拱手道：
“王爺，下官去一趟禦書房，有事與陛下相商。”
燕王擺擺手，沒有多問，道：
“去吧！去吧！”
……
輾轉來到禦書房門外。
一名小太監站在門口，等候著。
蘇秦抬頭望去，驚訝的發現，這小太監竟是小貴子！
聽到腳步聲，小貴子也是看了過來，眼中先是驚喜，後又在眼底生出一絲怨恨，最後又轉為平淡。
小貴子見禮，道：
“見過爵爺！”
蘇秦笑了笑，道：
“厲害呀，升到陛下身邊了。”
小貴子憨笑一聲，道：
“都是爵爺幫襯！”
“這可不是我的功勞，在宮裏靠的都是自己機敏！”蘇秦道。
小貴子對蘇秦深施一禮，道：
“爵爺有事？奴去通報！”
蘇秦頷首。
還沒等小貴子離開。
魏忠便從裏麵走了出來。
顯然，陛下聽到了外麵的聲音。
魏忠道：
“爵爺！陛下喚您進去！”
蘇秦點點頭，跟著魏忠走入禦書房。
對武帝伏身叩拜，高呼三聲萬歲。
武帝放下狼毫，問道：
“你不去準備鼓舞百姓事宜，來此作甚？”
蘇秦道：
“回稟陛下，鼓舞百姓一事，早在昨日便已開始。
臣來此，是想向陛下求助。”
“求助？鼓舞百姓，朝廷自會配合。”
蘇秦搖搖頭，道：
“並非此事，臣，想向陛下求幾名死囚犯！”
武帝問道：
“要死囚何意？”
“預防天花！”
武帝聞言，眼中難以置信：
“你能預防天花？！”
蘇秦頷首，道：
“臣與燕州許思雀神醫，不日便會開展對天花的預防研究，但還缺些死囚去印證可行性！”
武帝喚道：
“魏忠！”
“老奴在！”
“去傳禦醫！”
“是！”
魏忠快步走出禦書。
武帝道：
“此事，你與禦醫詳談，若是可行，便是對武國百姓造福！”
蘇秦心中暗歎，武帝還是不相信自己，不過也對，預防天花非同小可，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讓陛下相信的。
不多時。
門外傳來陣陣急促腳步聲。
一名鶴發禦醫，來到禦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