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李忠讓人從被窩裏抓出來後,就坐在臥房的凳子上幹瞪眼。

蘇秦的命令,在他腦海中環繞。

什麽叫‘可能危及百姓安危的江湖幫會’?

這就是一頂帽子,扣在誰頭上,誰就要遭殃。

李忠轉頭看向床榻,看著被窩裏的女人,歎了口氣。

這女人,是郎峰的姐姐,鎮南侯麾下郎總兵的妹妹。

當年若不是為了升官,他也不可能娶這個悍婦。

而且這麽多年來,李忠一直被郎家壓著,受盡了屈辱。

這也是為什麽,李忠挑唆郎峰,讓他和伯爺對著幹的原因。

李忠,想借此機會擺脫郎家,站到伯爺身邊去。

這時,

門外仆人匆匆趕來,道:

“老爺,郎郡尉求見!”

仆人的聲音,又將郎春驚醒。

她雙眉緊皺,一臉的不耐煩,道:

“怎麽這麽多事,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一覺了。”

李忠瞥了她一眼,道:

“是你弟弟來了!”

郎春愣了一下,責怪道:

“他這麽晚來,肯定是有急事,你還不快去幫他!”

李忠站起身,道:

“你也跟著過來吧!”

待郎春穿好衣物,

二人輾轉來到後堂。

郎峰早已在此等候,見二人過來,趕忙起身,顧不上對姐姐見禮,慌張道:

“姐,出事了,出事了啊!”

郎春拉住弟弟的手,溺愛道:

“別慌,坐下慢慢說。”

郎峰屁股剛挨在凳子上,便開始滔滔不絕,將他與陸猛之間的交易,以及老虎幫所有人慘死、陸猛被抓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李忠坐在一邊,認真傾聽,當聽到裏麵有玉秋幫摻和後。

他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麽做了。

伯爺,是想讓玉秋幫在琅琊郡一家獨大,從而控製住郡下江湖。

李忠瞥了郎峰一眼,這小子偷雞不成蝕把米,正好給伯爺送了個大禮。

嗬,等到伯爺從陸猛口中審出他來,定要將他身上這層皮扒下來。

郎峰道:

“姐,怎麽辦啊,伯爺知道,肯定要砍了弟弟的腦袋啊!”

郎春道:

“慌什麽,他是伯爵,咱們大哥不也是伯爵嗎?咱們大哥身後還有侯爺撐腰呢。

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動你,放心吧!”

郎峰聽到這話,心裏的擔心稍作緩和。

而李忠,卻在心中冷笑。

婦人之見!

朗逢源的伯爵和蘇伯爺能一概而論嗎?

蘇伯爺直達天聽,自己擁有治下權和調兵權!

說是伯爵,但人家手裏有三萬兵馬的名額,與軍功侯手裏的權利幾乎相當,不過是沒有那侯爵地盤大,沒有那個名頭罷了。

而朗逢源呢?那伯爵名號,隻是叫著好聽罷了。

說到底,他隻是鎮南侯手底下的總兵,連私自調動兵馬的權利都沒有。

他拿什麽和蘇伯爺抗衡?

不過這話,

李忠當然不會和郎峰和郎春說。

他巴不得郎家覆滅,自己脫身到伯爺身邊去。

郎春見李忠一直悶著不說話,氣憤道:

“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

李忠道:

“你說得沒錯,這事隻能讓郎總兵出麵。”

郎春冷哼一聲,道:

“廢物!你這郡守當得懦弱無能,一個年紀輕輕的伯爵,就讓你夾起了尾巴,真是後悔嫁給你。”

李忠瞥了瞥嘴,道:

“我肯定沒有郎總兵厲害啊,我就是個吃軟飯的,靠著你們做了郡守,事事也得聽你和你弟弟的啊!”

郎春站起身,怒斥道:

“廢物!”

說完,拉著郎峰向外走,道:

“咱們去找大哥,讓他幫你!”

郎峰輕蔑地掃了李忠一眼,跟著姐姐向外走。

李忠看著二人背影,笑了一下,緩緩站起身,道:

“你們想找死,可就不怪我嘍……”

……

“伯爺……伯爺……求求您,饒我一命,饒我一命……”

陸猛被捆在架子上,鼻青臉腫,嘴裏向外淌血,身上滿是鞭痕,被抽得皮開肉綻。

蘇秦問道:

“誰讓你找的人,你又找了誰?”

陸猛身子哆哆嗦嗦,顫聲道:

“伯……伯爺……小……小的是跑江湖的,講……講規矩……”

蘇秦點點頭,道:

“是條漢子!杜成,把從黑店拿來的毒,給陸兄弟上一遍!”

聽到‘黑店’二字。

陸猛的眼睛,頓時瞪得猶如銅鈴,喊道:

“伯爺!伯爺!小的說!小的說!都說!都說!”

蘇秦站起身,道:

“杜成,將他說的都記錄下來,寫作兩份,均讓他按上手印!其中一份,交給李郡守!”

“是!伯爺!”

……

翌日,清晨。

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的李忠,在送走郎春和郎峰後,便接到了陸猛交代的名單。

他將名單收好,不準備交給郎家人,自己乘車趕往郡衙。

開始召集人馬,清剿琅琊郡的幫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