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川很累,無論是身體,還是心,前所未有的疲憊。
入武國和親,讓蘇秦打破腦袋,灰溜溜滾回大梁。
入東海城聯合倭寇,人家拿出天花之毒,把他嚇得又灰溜溜滾回大梁。
以為終於可以一雪前恥,高高興興去偷襲琅琊城,沒想到,還是灰溜溜地滾回大梁了。
現在,
他依然是給蘇秦留下一道背影,向大梁瘋狂奔襲著。
趙應川轉過頭去看,
後麵刀光閃爍,蘇秦眼中好似閃爍著嗜血的紅光。
霎時間,趙應川身上剛被吹幹的冷汗,又沁了出來。
他瘋狂甩動馬鞭,用力之猛,將馬臀抽出數道血印子。
趙應川在心裏大喊:
艸他娘的,為什麽馬隻有四條腿,不是八條腿!
同樣的話,
也在藍雲心頭怒吼著。
他也累了,累得想卸下這一身官職,回到家裏做個儒生……
如此,就沒人再叫他綠雲,沒人追著他跑了。
魏國大將隋柳虎很憋屈、很生氣,恨不得一刀砍死身旁這三個憨貨。
從這場仗開始打起來時。
隋柳虎的腦袋裏就被攪亂了,早已經失去了判斷。
即便他是魏國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換個不熟悉的地方打仗,也變得像個新入營的將軍。
至於郎逢源,此刻,他除了仰天長歎,也沒什麽其他能做的了。
終於,
在趙應川四人和梁兵們的期盼下,
屠鹿城逐漸映入眼簾。
“開城門!速開城門!”
趙應川和藍雲放聲嘶吼著。
城牆上的梁兵見自家主帥、將軍們回來了,趕忙轉動滾軸,將城門打開。
可,
當人群由遠及近。
守城兵終於看到了,隱藏在夜色下,剛才沒有被他們看清楚的武國鐵騎!
他們倉皇失措,甚至想要關上城門。
但,自家兵馬在陸陸續續往裏進,城門根本無法關閉。
蘇秦他們咬得很死、很近。
城門洞開,
無需攻城,
武國鐵騎,直入屠鹿城!
……
天鹿城出兵一萬六,留守一千。
而屠鹿城兵馬隻有九千,
如此龐大的人數優勢下,即便主將是個酒囊飯袋。
正麵進攻,也是不可能輸的。
從夜晚,一直打到翌日太陽高掛。
整個屠鹿城,都彌漫著血腥味。
蘇秦、李八兩、杜成站在城牆上,遙望隋柳虎、趙應川、藍雲、郎逢源離開的背影。
“趙跑跑!本伯收下這座禿嚕城了!不過,這城的名字不吉利,本伯要改成指鹿城!不知你意下如何?!”
聽到蘇秦的呼喊。
趙應川險些跌落馬下。
他咬牙切齒,罵道:
“去你娘的趙跑跑,去你娘的禿嚕城!”
隋柳虎諷刺道:
“殿下,你這是罵蘇秦,還是罵自己呢?”
“……”趙應川哽住了喉。
這時,
又聽蘇秦在他們背後呼喊:
“綠雲!本伯會再臨上京!此地,必再遊一次!”
藍雲嗓子眼一甜,若不是強忍著,恐會一口老血噴出去。
他們沒人回頭。
背後的‘指鹿城’是他們的恥辱。
看著趙應川四人漸漸消失在視線內。
蘇秦沉了口氣,道:
“杜成,命人打掃戰場,稍作歇息後,轉攻天瀑城!”
“是!伯爺!”
蘇秦轉頭看向李八兩,道:
“大哥,我打算推平梁國的西北防線,以此為口率軍入梁。
咱們燕州的兄弟,幫我們守城吧!”
李八兩揚了揚手裏的炒豆子,道:
“去上京的時候,問問梁國皇帝有沒有炒豆子,老子還沒嚐到過梁國的炒豆子呢!”
蘇秦笑道:
“大哥放心,肯定給您帶炒豆子回來!”
……
落葉城外,
在三千魏兵退去後。
何故的人馬,開始對落葉城瘋狂猛攻。
在蘇秦帶人打崩‘指鹿城’的時候。
何故,也終於破開了落葉城……
此時,
落葉城主將‘鄒謙’被押到何故麵前。
何故站在城牆上,手裏,依然拿著窩頭。
‘噗通’一聲。
士兵抬腳踹在鄒謙腿彎,迫使他跪下。
鄒謙怨恨、憤怒地看著何故,啐了一口,道:
“賣主求榮的狗東西,你不得好死!”
何故咀嚼著窩頭,看著目眥欲裂的鄒謙,突然笑了一下,道:
“汪……”
鄒謙拚命掙紮,喊著:
“何故!你他娘的不得好死!你該斷子絕孫!你背叛大梁!投靠武國!你死後如何麵對你家的祖宗!”
何故揚了揚手裏的窩頭,道:
“這東西,不是祖宗給我的,也不是梁國給我的。
你問我死後如何麵對列祖列宗?!
嗬,他們應該感謝老子,沒將他們的墳刨了!”
何故蹲下身,直視鄒謙的眼睛,道:
“鄒謙,你和本將在梁國時,算是同批冒頭的,老子怎麽爬上去的,你比誰都清楚。
沒錯,老子是背叛梁國轉投武國,給伯爺當狗了。
但我隻要搖搖尾巴,伯爺就能給我骨頭。
老子在梁國的時候,要他娘的自己去搶骨頭!
搶過界了,還要挨打!
梁國早就該滅了!老子從生下來開始,就恨這國家不滅,恨這些酸儒不死!
正好,現在伯爺給我機會!
也讓我看看,這些個酸儒,是如何用嘴和舌頭,擋住我狼牙軍鐵騎的!”
鄒謙啞口無言。
他們,都是受過文人欺壓的武將。
何故站起身,咬了一口窩頭,擺擺手,道:
“殺了,別讓他在伯爺麵前叫喚,伯爺不愛聽!”
“是!將軍!”
在咆哮聲中,鄒謙被帶走了。
何故伸了個懶腰,扶著城垛,看著上京的方向。
這一輩子一共就去過兩次上京。
第一次,
是求官,
在兵部尚書府前,跪了三天三夜!
那時,何故覺得自己活得不如一條狗。
狗還能從狗洞裏鑽進府裏。
而他,隻能跪著。
第二次,
是隨伯爺南遊梁國,
雖然沒進上京城,
但,卻一睹了朝陽公主的美貌。
不得不說,這小妞確實帶勁,能和僧人搞到一起去,也必然**。
想來**功夫,也是了得的。
何故將剩下的窩頭全部塞進嘴裏,嘴角微勾,臉上抑製不住笑意。
用不了多久。
就是第三次了。
這次,肯定能進上京城去。
他要再去一次兵部尚書府。
不跪了,膝蓋疼,彎不下去!
想用馬蹄,
踏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