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的安排,真的很奇妙。

奚敏作為一名人人憎惡的大毒梟,竟然愛上了一名教書先生。

這若是傳出去,還不被同行笑掉大牙?

可,

現實往往就是這麽戲劇化。

奚敏不僅愛上了,還為那教書先生懷了孩子。

所以,

奚敏怕了,

她不怕自己死,但她怕肚子裏的孩子跟著她一起死。

她想為愛人留下一縷香火。

其實,

即便奚敏不是自首,也早晚會被蘇秦抓住。

奚敏自己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所以她主動找上蘇秦,爭取能得到侯爺的寬恕,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馬車上,

蘇秦和陸紅昭看著奚敏。

她生得美麗,是那種恬靜的美,而不是妖豔。

這樣的容貌,放在人群之中,任誰也想不到她是謀財害命的毒販子。

搭眼一看,肯定認為是大家閨秀才對。

真叫人不由得感歎一聲: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蘇秦問道:

“你說陳青在武國,你是如何得知這消息的?”

奚敏道:

“侯爺,奴家不是武國人,而是南梁人。

在南梁時,是陳青的女人,後來被他派到武國,來到琅州經營鴉片生意。

您應該明白,奴家是個女人,若沒有強硬的靠山,如何在那些亡命徒中間活著?又如何能控製得住他們?”

蘇秦點點頭,問道:

“陳青來武國做什麽?”

奚敏道:

“殺陳秀秀!聽說陳秀秀從齊王府離開,準備去北梁!”

蘇秦疑惑,問道:

“可知陳秀秀去北梁做什麽?”

奚敏道:

“據說是去屯糧食,齊王嚴令不讓她碰鴉片。

並且說,今年沒有蝗災,保不齊明年、後年會有。

屯好糧食,可以在蝗災來臨時,收攏民心!”

蘇秦心中不由得暗驚,道:

“這姬玉蟬的變化是真的大,沒想到百姓們不信我,反而是他信我,嗬嗬,有意思啊。”

奚敏道:

“陳青得到了消息,所以準備帶人在陳秀秀去往北梁的路上,截殺她!”

蘇秦問道:

“你們複夏會分成幾派了?”

奚敏道:

“兩派,一派是以陳青為首,主營販鴉片、用髒錢招兵買馬的。

另一派都是些老人,奉陳秀秀為主。”

蘇秦想了想,問道:

“齊王派人護送陳秀秀離開了嗎?”

奚敏道:

“派了一千輕騎。”

蘇秦頷首,道:

“陳青帶了多少人?”

奚敏想了想,道:

“南梁、晉國加上武國,一共調來了一千五百人左右。”

蘇秦笑道:

“如果本侯告訴你,陳釗列還活著,你覺得複夏會內部會如何?”

奚敏眨巴著眼睛,驚訝地看著蘇秦,問道:

“侯爺,陳……陳舵主不是被……”

蘇秦微微搖頭,道:

“不,他還活著。”

奚敏施禮道:

“侯爺,奴家願為您赴湯蹈火!”

蘇秦道:

“用不上赴湯蹈火,把這消息盡你最大所能,傳出去便是。”

“是!侯爺!”

奚敏點頭答應,然後看著蘇秦眼雙眼,她眼神中滿是祈求,道:

“侯爺,奴家……能不能把這孩子生下來之後,再死?”

蘇秦道:

“可以!”

奚敏聞言,喜出望外。

她跪在車廂中,對蘇秦磕頭,道:

“謝謝侯爺!謝謝侯爺!您的大恩,奴家來世再報!”

蘇秦問道:

“你,對他說過自己真正的身份嗎?”

奚敏緊咬下唇,搖搖頭,道:

“沒,沒說過,奴家不敢說。”

蘇秦道:

“你想過沒有,如果陳青知道他的存在,他會是一個什麽下場?”

奚敏聞言,頓時毛骨悚然,道:

“不,不可能的,奴家從未和其他人提起過。”

“你不曾提起,陳青就不會知道了?”

奚敏哀求道:

“侯爺,求求您,救救他,他是好人,他真的是好人!”

蘇秦歎了口氣,撩開車廂簾子,道:

“何故。”

一旁騎馬的何故向馬車探了探身子,道:

“侯爺,您吩咐。”

蘇秦道:

“找到她的相公,帶到琅琊城來。”

“是!侯爺!”

蘇秦放下窗簾,喚道:

“老錢!”

“唉!侯爺”

“回去之後,奚敏和她相公就住在你的院子裏,看緊了,出了事,本侯拿你是問。”

老錢笑道:

“您放心吧,侯爺!”

……

回到琅琊城,

護送侯爺的隊伍在街道上穿行。

在兩側的人群中。

一名中年人,正雙眼閃爍凶光地盯著侯爵府的馬車。

他,是被迫困在琅州的許來錢。

他死死盯著馬車,恨不得抄刀上去將蘇秦劈成千塊萬段!

他本以為到了琅琊城就可以直接去天鹿城,然後離開武國。

可沒想到。

這邊還沒準備好,沙城郡那邊就出了事。

極短的時間內,整個琅州的偷渡路線全部瓦解。

許來錢想走都走不了了。

他隨便找了個民房,殺了裏麵的住戶後,藏了起來。

絞盡腦汁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如何掏出蘇秦的天羅地網。

直到今天,

許來錢的上線,聯係到了他。

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啪!”

一直手輕拍許來錢的肩膀,令其忍不住激靈一下。

“看什麽呢?快走!”

許來錢轉過頭,麵前人正是他的上線,複夏會中的分舵主,廖恒。

起初,許來錢是被廖恒帶著入行的,給他罌粟種子,教他種植、取漿、製作鴉片。

等許來錢正式出徒後,廖恒就趕去南梁,幫著陳青做事了。

這次陳青潛入武國截殺陳秀秀,廖恒也跟著隨行。

師徒二人很巧的在琅琊城遇見,

廖恒聽說了許來錢的事,便打算帶著他一起走。

畢竟自己手底下也沒什麽可用之人,正巧遇見,不妨為自己找個左膀右臂。

許來錢看著馬車漸行漸遠,道:

“師父,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廖恒苦口婆心道:

“咽不下去也要咽,多掙幾文錢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

你就是販兩輩子毒,也趕不上琅琊侯的家產和勢力。

你自己也看到了,人家一句話,就能讓所有琅州通往外麵的路被堵住。

你還想和他鬥?你能跑出去已經算是燒了高香了!”

許來錢雙拳緊握,眼露凶光,道:

“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嚐嚐我許來錢的厲害!”

廖恒拍拍許來錢的肩膀,道:

“這次跟著陳舵主辦事機靈些,到時候為師幫你美言幾句,咱們好在複夏會裏站住腳!”

“是!多謝師父了!”

廖恒道:

“走吧,咱們去和陳舵主匯合!早些辦完事,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是!師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