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殺人？蕭景先怎麽會做這種事？”蘇秦驚訝問道。

曹睿和吳清搖搖頭。

吳清道：

“不隻蘇兄你疑惑不解，咱們同期的考生，聽到這個消息，無不一頭霧水。

蕭景先是江南有名的才子，待人謙和，誰能想到會落得個這般下場。”

蘇秦眉頭緊鎖，總覺得這裏有蹊蹺。

曹睿道：

“蕭景先被下獄之後，解元的頭銜被拿掉了，現在連舉人都不是。

但好在，蕭景先殺的是個山越人，罪不至死。”

蘇秦更加疑惑了，自語道：

“山越人？蕭景先怎麽可能和山越人起衝突？”

曹睿與吳清繼續搖頭。

蘇秦深吸一口氣，將此事壓在心裏，盤算著等到離開戶部，再去一趟京兆府衙門吧！

從清晨等到日上三竿。

再從日上三竿等到過晌。

終於等到蘇秦麵見戶部侍郎了。

回望身後那長長的隊伍。

蘇秦心中暗自搖頭，真是效率低下啊！

“愣著做什麽？沒事別堵門！”房裏的戶部侍郎嗬斥道。

蘇秦收回視線，邁步走了進去，並反手關上門。

他施禮，道：

“工部虞司員外郎，蘇秦，見過大人！”

戶部侍郎是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滿臉橫肉，看起來凶神惡煞。

這身侍郎官服穿在身上，顯得不倫不類。

難掩其屠夫氣質。

戶部侍郎魯城瞥了蘇秦一眼，道：

“原來你就是蘇秦，生得倒是俊俏。”

蘇秦拱手道：

“平平無奇，承蒙大人誇獎了。”

魯城冷哼一聲，道：

“小白臉子！有話快說，什麽事？”

蘇秦扯了扯嘴角，將軍器製造的條子遞了過去。

魯城接過，粗略地掃了一眼，直接給扔了回來。

冷聲道：

“你們虞司當本官是傻子嗎？這點軍器，預算要七十萬兩？！

這條子若是批了，豈不是壞了本官的名聲！”

蘇秦看著臉上橫肉顫抖的魯城，心中不禁暗笑，吃得腦滿腸肥，裝什麽清正廉潔，欠身湊過去，低聲道：

“大人，條子已成，哪有更改的道理，而且軍器製造的工期隻有一個月，實在不敢耽擱了。

您看，您通融通融！”

說著話，蘇秦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

魯城隨意看了一眼銀票，見是一萬兩，眼中閃過欣喜，但很快掩蓋過去。

他伸手按住銀票，仍是搖搖頭，但語氣變得和氣了，道：

“這預算超出太多，即將京察，不敢冒這個險啊！”

蘇秦心中冷笑，這狗官是嫌錢少啊！臉上堆出笑容，道：

“大人，下官實在等不得了，虞司已向錢尚書立下軍令狀，下官，真是燃眉之急啊！”

魯城仍是搖頭，道：

“這，是你們的事，可不是本官的事！”

蘇秦點頭，道：

“大人說的是，不如這樣，大人，這七十萬兩由下官自己想辦法，您看，如何？”

魯城思緒飛轉，想到多出七十萬兩閑財，登時眼中閃爍精光，頷首道：

“咱們都是為朝廷辦事，既然如此，下官就幫你冒一次險！此事，斷然不能出去宣揚！”

蘇秦連連點頭，道：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不能駁了朝廷的臉麵！”

魯城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

拿起毛筆，大手一揮，批了軍器製造的條子。

蘇秦見此，伸出手，拿回桌子上的條子。

魯城也順手將那一萬兩銀票收入懷中，道：

“回去吧，趕緊去辦事吧！軍器製造的工期緊張，你可要多用心！”

蘇秦心中冷笑，表麵和氣拱手，道：

“多謝大人了！”

說罷，轉身離去。

魯城在戶部賬本上，寫下了七十萬兩的支出，然後帶著賬本，走出房門。

不看外麵排隊的官員。

徑直上樓，來到戶部尚書房間的門外。

“咚咚咚！”

敲響房門，得到應允後。

魯城輕輕推門而入。

“大人！蘇秦來過了！”

徐圖宴頷首，道：

“條子批了嗎？”

魯城恭敬道：

“回大人，批了，是蘇秦自掏腰包，拿出了七十萬兩白銀！”

徐圖宴招招手。

魯城會意，將賬本遞了上去。

徐圖宴翻開賬本，便一眼看到上麵那七十萬兩的支出。

說道：

“這七十萬兩，誰都不允許動！聽到了嗎？”

魯城表情立刻換上嚴肅，道：

“大人放心！有下官盯著，沒人敢動！”

徐圖宴盯著魯城的眼睛，問道：

“那蘇秦，可另外給你銀兩了？！”

魯城愣了一下，連忙搖頭，道：

“大人早有交代，下官怎敢收受！”

徐圖宴冷聲道：

“最好沒有！下去吧！盯緊些！”

魯城拿回賬本，恭敬地退出房間。

站在門口，魯城抬手擦幹額間冷汗，長舒一口氣。

他摸了摸藏在袖中，蘇秦剛給的一萬兩銀票，整顆心加速跳動。

差點就被尚書大人詐出來了。

還好他冷靜！

魯城收拾好心情，帶著賬本向賬房走去。

步入賬房。

一名老者連忙起身，恭敬施禮：

“見過魯大人！”

魯城四下看了看，見賬房中隻有老頭一人，道：

“入賬！”

說著，將賬本遞了過去。

商臻鄭重接過，翻開賬目，看到七十萬兩支出，不由得愣了一下，但他沒有多問，拿起鑰匙，便要去銀庫取錢。

魯城一把將其攔住，道：

“這錢，寫上支出，但暫時留在銀庫裏！”

商臻愣了一下，問道：

“大人，這是何意？”

魯城厲聲道：

“不該問的別問，另外，無論誰向你要這筆錢，都不允許給，聽到了嗎？”

商臻見魯城表情嚴肅，連忙堅定道：

“大人放心！下官必定看緊了！”

魯城滿意地點點頭，拿回賬本，轉身離去。

商臻坐回位子上，手裏揉捏著銀庫的鑰匙。

寫上支出，又不讓交銀。

這是何意？

商臻在椅子上冥思苦想。

這時，腦海中靈光一閃！

空賬套銀？！

商臻看向手中的鑰匙。

即將京察，難怪魯大人不讓將這套出來的銀子交給任何人。

想來，應是要等到京察風頭過了，再收入囊中。

七十萬兩，拿出幾千兩先用著，應該沒事吧？

如今還未入冬，正值九月，距離京察還有兩個月。

到時候把這虧空補上便是……

想到這裏，商臻，眼中露出貪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