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斷的敲響阿海的房門,裏麵靜悄悄的,連個呼嚕聲都沒有,好似一個空屋。

就是那個一把年紀的袁真人,也沒有出現在眼前。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所有人都睡死了嘛?

“罷了,這裏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去睡旅館,這總可以了吧。”

還好我的錢都有揣在身上,並沒有遺留在房間裏,倒也解了此刻的燃眉之急。

我揣著小白,大踏步走向院門。

那看起來一推就能打開的院門,我愣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有辦法打開一條縫。

好似有人在暗中和我使著反勁,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氣,始終無法打開院門。

“什麽人在搞鬼?勸你識相點放我離去,不然的話,我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再傻,也知道此刻自己深陷在一個寂靜的幻想裏麵。

也許我以為自己敲了門,實際上,敲的有可能是一棵樹,一堵牆,甚至於是空氣。

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卻不知人的眼睛欺騙也是會欺騙人的。

若想自己不被幻境所迷惑,最好的辦法,就是打開陰陽眼。

方法有很多,但此刻能合用的並不多。

最好用的一種,就是在午夜時分,脫掉上衣,把胸口貼近地麵一段時間,體內的陽氣便會泄掉一些,將可看到鬼魂。

當然,這隻是短暫的,隻要陽氣回升,陰陽眼自然也就破了。

我把小白丟了出去,果斷的扯開衣服趴了下去。

這個小白消失和回來都很蹊蹺,鬼才知道它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虛妄的,萬一關鍵時刻反咬我一口,那我不得虧死。

打定了主意,就靜待奇跡的發生。

果然,隨著一股股陰冷之氣竄進身體裏,眼前開始冒虛影。

趴著的時間越長,這虛影就越發的清晰起來,用群魔亂舞來形容,到處都是不幹淨的東西。

這太特麽嚇人了,入目所及奇形怪狀,什麽樣的死鬼都有。

如此一個地方,竟然養了這麽多的小鬼兒,袁真人他想幹什麽?

我突然好奇,這個老東西龜縮在屋子裏,到底圖謀什麽。

除了第一天的時候,他出來招聘應試者,其餘的時候,都是龜縮在屋子裏,吃喝拉撒睡,就沒離開過。

這阿海把他伺候得特別的周到,乃至於衷心耿耿,這主仆二人定然藏了貓膩在裏麵。

如果不把事情調查清楚,就是給我七八個膽子,我也再不敢做事下去。

正經人家,一個鬼都有不起,如何能承受這麽多。

怪不得這地方不輕易開火煮飯,火乃至陽之物,對這院子裏的小鬼們有妨礙。

當然,也有可能,對那二人有妨礙。

心裏有了計較,我準確的摸到了袁真人的房間。

這一次敲門,用了點力氣,那門板子被拍得“砰砰”作響。

就是個死人,也該清醒過來。

趴在門板上傾聽,袁真人熟睡的呼吸聲時有耳聞,看來還有氣,還不是個死人。

“對不住了,所有規矩裏麵,你也沒說不準進你的房間。”

我取出來一把匕首,在門縫裏導鼓了兩下,聽得“哢噠”一聲響,裏麵的門栓被我巧力打開。

輕輕推開門,一股子陳芝麻爛穀子的味道撲麵而來,讓人很是不舒服。

這像是塵封已久才有的腐朽味道,一個活人,還是個如此有錢的人,如何能住在這個環境裏。

就是丁丁當乞丐時,睡的茅草堆,那也是幹爽清新的味道,如何會有這種異樣。

屋子裏又黑又難聞,我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這才鼓起勇氣闖進去。

“砰!”

門突然間被鎖了起來,我聽到了門栓落鎖的聲音。

黑暗裏定然還有什麽東西在潛伏著,竟然能躲過我的感知。

冷意爬滿了全身,我朝著身後狂踢猛刺著,同時暴喝出聲,

“誰在那裏,滾出來!”

良久之後,當我以為不會有人回應我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十分冷漠的道,

“你不該來!”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你!”

此人就是那個有些木訥,不近人情,卻又車技一流的阿海。

“如此鬼鬼祟祟行事,你們開這個取名館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對於我的責問,阿海從來都是一個態度,能回答的輕描淡寫,不願回答的,就閉嘴不提。

屋裏太黑了,根本看不見對方的身影,憑著剛才出聲的感覺,我向著一個角落衝過去,卻隻是撲了一個空。

對方無聲無息間就已經完成移形換位,無法捉摸到具體位置。

這極其的反人性,正常的人沒有誰能做得到,就是傻子師父的身手,也沒有他這一半厲害。

唯一能解釋的,那就是對方根本不是人。

我嚐試性的引起他的注意,希望能再聽到他的聲音。

“閣下何必神出鬼沒的,小子也隻是誤闖而來,這就離開便是。”

我朝著印象裏麵的房門摸去,目測隻有十多步遠。

然而走了足足二十步都沒有碰到任何實物,我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也走不出去了。

這裏的幻境,比起外麵的還要濃鬱幾倍,我那粗粗開通的陰陽眼,並不能支撐我看穿這一切。

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咬破食指,以血點在眼皮子上。

果然,眼前的黑影漸漸散去,在我身後的不遠處,阿海這個苟東西,正舉著一個燈台,和袁真人站在那個床賬子角落裏,看猴子一樣的看著我在那裏打轉轉。

我假裝沒有識破這一切,依然茫然無措的在那裏畫著圈圈。

不過,我雖然是瞎走走,卻也注意到我的腳底下有一個用紅線圍成的一個圓圈,這就是這個方寸之地的由來。

這些家夥一個個都很厲害,什麽歪門邪道都會來一點。

我在圓圈裏轉了好一會兒,突然右手一抬,手裏的匕首已經破空而去,“咻”地一聲滅了那燭火。

“可惡!”

黑暗裏傳來了阿海的詛咒聲。

我冷冷一笑,不能讓本大意一個人不痛快,既然大家都不好過,那就一同處於黑暗中,看誰先把對方捅死。

我從腰後麵取出來砍柴刀。

這並不是我從羅浮村帶出來的一把,而是有錢後,特意找了鐵匠傳門用生鐵打造的,雖然小巧,卻隨身攜帶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