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的質疑,雲道長意味深長的道,

“此人的緣不在你這裏,也不在貧道這裏,留之無益反惹禍端。”

不就留一個人,還能有什麽禍端,除非這個人有大問題。

我突然有個不太好的想法,急急追出道觀大門,想要攆上去。

然而,門口那長長的階梯之下並沒有什麽人影,一個腿瘸的人跑得也太快了點吧!比我這個正常人都還要誇張幾分。

我想不通的回去,隻是雲道長一直守口如瓶,隻讓我莫管閑事,隻管照顧好小孩子就行 。

我拿他沒有辦法,也隻能照著做。

至於我費勁力氣砍回來的柴禾,現在也隻能隨意的丟棄在牆根子底下,以後很大概率是用不上了。

我把雲道長背在後背上,小心翼翼的往山腳下行去,而丁貞不明所以的緊緊跟在後麵。

突然,他似乎是踩到了什麽,當時就摔倒在地上,手上被礫石劃拉出來一個小傷口。

我把雲道長放下,急急去察看他的狀態。

然後眼尖的看到地上,有人用鮮血畫了一道催命符。

當真是太過歹毒了一些,如果不懂化解之道的話,丁貞於今晚子夜時分,定然會無故暴亡。

我以血還血,扯開這個孩子的衣服,在其心口處畫了個保命符。

“不要擦掉這個符,也不要碰到水,不然會有性命之憂,千萬記住。”

丁貞小臉煞白的點頭,隻摔了這麽一下,這個孩子就像死了半條命似的。

雲道長皺眉,

“這孩子命中有三劫,得你能度此劫,是他的造化,以後兩劫也有吉星高照,卻是個有富的。”

他命中有三劫,還好都能化解,我這命中的劫還不知道有沒有貴人,能幫我解掉呢,唉……

我把其攙扶起來,問他還能不能走。

結果,看到他的膝蓋那裏也破了好大一塊皮,血糊糊的有些嚇人,這個樣子下山的話 ,也太殘忍了些。

“道長,你且在這裏等一下,我先把徒弟背半山腰,再來接你。”

雲道長點點頭,

“也隻能如此,辛苦你了!”

孩子背起來輕鬆,我把其帶到半腰處唯一的涼亭裏,此時這裏的老人們早已經下山離去,倒也清靜。

“你就在這裏不要亂動,不管見到什麽,就念清心咒,這個咒語你學會了嗎?”

丁貞點點頭,“祖師爺爺教過了,我會念的。”

“那行,你現在就開始念,直到我回來接你為止。”

念一遍清心咒,大概也就是兩三分鍾而已,撐死了念個四五遍,我就能回來了。

由不得我如此慎重,這孩子現在身上陰氣重的很,此時那太陽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天陰沉沉的,顯得這個地方有些昏暗陰森。

然而,千叮嚀萬囑咐的,等我把雲道長帶回來的時候,丁貞的身影還是不見了。

我當時急得不行,在周圍瘋狂的尋找著。

倒是雲道長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告訴我孩子不會有事的。

我此時心境已亂,真的很急很急,哪裏聽得進去他的話。

正在我打算攀附懸崖上去尋人時,總算是見到了一個人影從對麵的山道裏出現。

不是那倒黴孩子又是何人。

我急得衝過去就拚命的搖晃他,

“你是怎麽回事?我交待的事情你當耳邊風了是吧,我讓你不要亂跑,你瞎跑些什麽呢!”

我心疼他腿疼,還背著他下山,結果,他一點也不心疼自己,拖著傷腿到處亂跑。

就這麽幾分鍾的時間而已,衣服刮爛了,臉也搓破皮了,真不知道他經曆了些什麽。

見我發泄得差不多了,丁貞這才怯生生的對我道,

“剛才我有認真的在念經,然後看到涼亭對麵有個白白的東西一晃而過,我以為是小 白,然後就……”

我……

我原本還有斥責的心理,此時也再也罵不出來了。

這孩子也沒有做什麽大錯,他隻是想幫我找回小白吧。

但我有一種直覺,小白的離開不是什麽偶然,它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我聽過一種說法,狗這樣的獸類,如果感覺到自己快要死的時候,為了怕主人傷心,會自己離開,尋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等死。

小白是一隻白狐狸,和狗類似吧,說不定也是……

心裏麵有些難過,還是強迫著自己打起精神來,對丁貞道,

“不管是什麽,保重自己最重要,你所看到的有可能不是真實的,而是一種幻像,清心咒念的時候,不要三心二意,不然的話,念了是不會有用的。”

又說了一通後,我把他背起來,這一次,直接來到山腳下的停車場,把他丟到車裏麵。

現在人在車裏麵,再把車門反鎖一下,應該不會再亂跑了吧。

做完了這些,我又不辭辛勞的去接雲道長。

令我疲累不堪的是,老邁的雲道長也跟著不見了。

這個涼亭就這麽邪門,讓他們一個二個的都產生了臆症。

我趕緊去尋人,找一個老頭比找一個小孩目標大多了,很快就在一個山凹裏麵,見到正抱著一塊石頭,一臉幸福的雲道長。

這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一麵,原來,他也會像個普通人一般,露出愛欲情恨。

那懷裏的石頭,不再是冰涼涼的東西,而是一個讓他如癡如醉,隻敢輕輕觸碰,生怕碎了化了的寶貝疙瘩。

也許,此時的時頭,是雲道長心心念念的人吧!

雖然不忍心打破他這一刻美好的心驚,我最終還是做了這個惡人,一把搶奪過他懷裏的石頭。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下意識就要來搶,結果,被我給果斷的丟出去老遠。

他“嗷”的一聲慘叫,就要撲過去撿石頭,也就是這個時候,我衝上前去,對著其臉就是兩巴掌。

劇烈的疼痛讓他安靜了下來,不多時,他已經恢複了神智,有些茫然的看著我,

“你抓著貧道做甚?”

接著,

“我的臉怎麽火辣辣的,是不是你……”

我堅決不承認,

“道長剛才摔下來了,大概是撞到臉了吧,你看看你,比丁貞還不讓人省心,竟然著了鬼道。”

他悵然若失的道,

“是這樣嗎?唉……太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