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停下手裏的活,隻是更加賣力的幹起來。
同時,我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開始疲倦起來,最多再堅持紮個三針,可能就要內勁耗盡,短時間內無法再下針。
所以,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個針全部紮完。
原本還有些心疼銀針斷掉的周醫生,聽到錢尚哲那接二連三的痛呼聲,也備受感染,主動的給我遞上合用的銀針,以免我在挑選銀針的時候,還要浪費心神。
這一套銀針,長長短短,粗粗細細足有81根,最後被我禍害得最多的是毫針,這種針是最纖細的,也是適用最廣泛的,很多疾病都能用得上。
我把這最後一針搞定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又折了一根。
但好處也有的的,這一針就像是打通了他的經脈運行,這一次不是單獨的某一個穴位疼痛,而是那種刺麻麻的感覺,差一點就讓他當時痛暈過去。
他要暈了,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渾身大汗淋漓,攤在床頭位置,再也拿捏不住針,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錢尚哲的家人推開門進了進來,看到錢尚哲忍痛的樣子,趕緊衝了上去,
“尚哲,你這是怎麽了,你不要嚇媽媽啊!是不是腿痛,我這就給你叫醫生,你忍一下哈!”
然後,一旁當背景板很久的周醫生不得不上前搭腔,
“阿姨,不要慌,錢先生的腿我剛才看了一下,疼痛是好事,證明他正在恢複知覺,先暫時觀察一下,如果疼得忍不了的話,我這裏可以給他打止痛針。”
聽到這個消息後,錢尚哲的媽媽直接驚呆了,當時就抱著錢尚哲高興的大叫起來,
“尚哲,太好了,你一直都沒有動靜,還以為你的腿已經……走走走,這就去找你的主治醫生,讓他幫你好好作個檢查去。”
錢尚哲此時痛得已經沒有力氣說話,隻能任由其母把他推了出去。
而我在病房裏麵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後,這才重新蘇醒過來。
再一次醒來,感覺到身體裏麵的虧空還在,內勁消耗後,並不會憑空再一次出現,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讓它再一次滋生。
我這裏才動彈了一下,就把那個周醫生給驚動到了,當時就急忙問我,
“燼先生,你還好吧?”
“還行,就是有些餓了,不知道你這裏可有什麽吃的?”
“哈哈……當然有吃的,錢家媽媽在你的醫療賬戶上存了大概三千塊錢,夠你一個星期的開銷了。”
“一千啊,也真的是難為他們了。”
一個星期三千,一個月下來就是1.2萬,普通人家想要承擔起這個開銷還是很難的,更不要說,他們家據說還賣房子,賠了那被撞死的路人100萬。
這區區三千,對於一貧如洗的錢家人而言,也是和要他們的命差不多。
“我感覺我已經好了很多了,明天就幫我辦理出院續吧。”
至於那存進去的錢,是可以退出來的,所以,我倒也不用擔心錢家人會拿不到錢,我隻是不想再增他們的負擔了。
而且,醫院給我很多不太好的感覺,總會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梅麗。
這個女人曾經也是在醫院裏麵上班的人,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單身的小姑娘,喜歡值夜班。偶爾白班的時候,也能看到她坐診。
看到穿白大褂的,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那張臉。
所以,未免睹物思人,還是遠離的比較好。
“燼先生,恕我直言,你現在還很虛弱,還需要治療,然後吧,我們骨科,內科,神經科等,好幾個科室的大夫,都想來找你學習那紮針的本事,不知道你……”
他怕我不答應,急忙道,
“你放心,隻要你肯願意教,我們醫院自然不會虧待你,這個藥錢,是絕對不會收你的,相反,你之前消費掉的那些,我們都能想辦法給你報銷,你看看……”
我搖搖頭,不為所動的道,
“有些東西,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別白費力氣了,我所做的一切,我相信你都已經拍下來了,自己慢慢琢磨吧,就不要再打擾了。”
看他還欲相勸,我很是反感的道,
“行了,別再說了,我現在就要辦理出院手續,我已經沒事了。”
周醫生始終支支吾吾的,並不想放我走的意思。
我歎息一聲,“我雖是病人,來去自由,錢也不欠你們的,如果需要填什麽出院表格,病情自負的文書,你隻管拿給我,我這就簽下來。”
見我意誌堅定,有自己的想法,最終周醫生也隻能選擇妥協。
不過,倒也沒有浪費我什麽時間,隻半個小時後,我人就已經出現在這個醫院的大廳裏。
此時的我,是坐在一個輪椅上的,周醫生不放心的把我推到這裏,這家夥對我的關心,很明顯已經超出了一個正常醫生的範疇。
如果不是看到他私底下也會撩漂亮的小護士,我會以為他舍不得我走。
怎麽會有人對一個病人這般牽腸掛肚的,就算我有一點針灸之術,令人驚豔了一把,倒也不至於這般舔吧。
所以,我毫不客氣的戳破了他,
“周醫生,我勸你明哲保身,趕緊離我遠一點,別讓自己陷入是非?”
周醫生有一霎那的尷尬,又有些憤憤不平的給自己解釋起來,
“燼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對你並無所圖,我隻是擔心你而已。”
“行了,別解釋了,不管你是為了什麽,你這些日子的照顧,我都將感激不盡,剩下的什麽也別說了,就這樣吧。”
我猛然推了一下輪椅,離著周醫生遠遠的,朝著院外車水馬龍的街道衝了過去。
周醫生下意識的還要追上去,結果又頹然的停下了腳步,轉而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師父,你老人家交給我的事,我可能無法再繼續下去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剛才強行出院走了。”
電話那頭說了什麽,外人不得知,隻知道這個這個周醫生很快就脫下身上的白大褂,直接丟進一個垃圾桶,也大踏步的遠離這家醫院。
而來往看病的病人,都在忙著應付身上那點病痛,又哪裏有能力去關心,這個醫院是不是少了一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