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找來的木船真的好大啊,裏麵足足坐了十男個人,都還綽綽有餘。
這些人的身上穿著統一的製服,灰色的,有些像和尚領,又是短款很緊身。
上麵心口位置上,印得有一朵祥雲的圖案,栩栩如生,煙波縹緲,比畫上去的還好看。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新穎時尚的衣服,忍不住拿眼睛偷瞄了好幾次。
那胖子被我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逗笑了,
“小友莫看了,那是我禪院的院服,這些都是我的記名弟子,你若是想要穿上的話,就得拜在我門下。”
“而所我所知,你好像是雲道長的記名弟子,不合適喲。”
我聽得直發愣,這是啥情況,老道士啥時候把我收在門下的?
不過,被我收下,總比被人丟掉強多了,我含糊其辭的道,
“就你這水平,還想當師傅,不會是騙錢的吧。”
這話說得太直白,那坐著的十多個漢子沒有想到我這般勇,一個個拿眼看我,已經被我驚得不輕的樣子。
胖子也沒想到,自己縱橫燕京二十年,素有良好的信譽,竟然會被人當作騙子。
他倒也不是生氣,和一個鄉下的小子有毛可氣的,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講不清,索性閉上嘴,任由我胡亂編排。
我大大咧咧的的船艙裏走來走去,看到桌子上擺放得有吃的,倒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這些點心製作得十分精美,很多見都沒見過,一口下去,味蕾得到極大的滿足,比吃血食毒蟲來,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那些漢子看著我這急赤白賴的猛吃樣兒,忍不住提點了一句,
“給咱師父留一半,不興全都吃完啊。”
我看了看已經隻剩幾塊糕點的盤子,無奈的攤了攤手,
“你不早說,但凡早說一會兒,我也不至於吃完了,這都得怪你們,明知道我們沒吃飯,還不知道多備著點,是想要餓死我嗎?”
說完,把盤子裏麵的那幾塊也悉數掃進肚子裏。
這點心好吃不頂餓,吃了這麽兩大盤,感覺也隻是三分飽而已。
“居士,問問你徒弟,還有啥好吃的?”
胖子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還有屁可以吃,你一邊兒吃去吧。”
我給自己倒了點茶水,譏諷的懟回去,
“這裏隻有200來斤的屁,你留著自己慢慢吃吧,我可沒有興趣。”
這裏的人個個勁瘦,唯有胖子200斤,正是暗地裏嘲諷他是個屁,還是個超級大臭屁。
那些個漢子原本對我還客客氣氣的,聽到我這般說胖子,頓時就暴跳如雷,當場站起來怒喝,
“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們撕爛你的嘴。”
這些人維護胖子的威嚴,同仇敵愾的氣勢,還挺能嚇唬人。
我突然指了指黑漆漆的窗外,大叫叫喊起來,
“快看,那裏有一個被撕爛的嘴,不會是你們幹的吧!”
我發誓,我真的看到了黑漆漆的江麵,竄出來一個濕漉漉的人頭,對方的嘴巴就是被撕爛的那種。
隻是對方的出現就如同曇花一現,這些漢子聞聲看過去時,除了看到被電機帶得翻騰的浪花,並不見什麽撕爛的嘴。
“可惡,你在耍我們?”
最恨一個重拳丟出去,打在一團綿花上的感覺。
現在這些個漢子就有一種這樣的錯覺。
我在他們的眼裏,已經變成了一個無賴、混混、不諳世事,做事還賊張狂,十分欠打的人物。
這樣的人,在他們過往的人生裏麵早已經見得多了,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隻有我知道,自己是故意這麽幹的。
傻子師父可是告訴過我,做人切不可把一切暴露在人前,得給自己留點退路。
我把這理解為,二皮臉。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為人處世不就是這樣。
眼瞅著船艙裏火花四溢,隨時都有打起來的可能,那胖子伸了個懶腰,對手下弟子招呼道,
“都別鬧,把這附近的地圖給我找過來,然後,再去把那船家換進來,先把登山的事情計劃一下。”
胖子發話下去後,這些弟子的執行力是真的很強,很快就取出來一幅彩色的地形圖,把那張桌子鋪得滿滿當當的。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高級的東西,一直好奇的在上前尋找著,結果,羅浮村周圍的村莊都找有找到,就是羅浮村本村,並沒有在地圖上有顯示。
在那個位置,顯示的是一片綠色的山地。
“嘖嘖……你這地圖不全啊,偷工減料的,居然沒有羅浮村,差勁!”
我那臉上掩飾不住的嫌棄,讓胖子真的是哭笑不得。
“小友,你難道不知道,'羅浮'二字真義?”
我大大方方的表示自己不知,這沒啥好遮掩的。
又不是什麽學者,也沒受到多大的文化熏陶,除了會看一本《夢x吟》的小黃書,這輩子就沒接觸過什麽。
胖子大概是真的做慣了禪院的師父,對我解惑起來,
“好風吹醒羅浮夢,莫聽空林翠羽聲。這是古人對羅浮二字的詩解。”
“講的是一個人傍晚在林中小酒店旁遇一美人,遂到店中飲酒交談。此人喝醉睡著了,在東方發白時醒來,發現睡在一梅花樹下。比喻好景不長,人生如夢。”
“羅浮村就像一場夢,千百年來或在那裏,亦或不在那裏,是一個如夢境一樣的地方。”
這解釋了半響,我隻聽懂了一句,感情自己一直活在夢裏麵,隻是不自知罷了。
那神秘的傻子師父,每天晚上所要消滅的毒蟲猛獸,十有八九也是虛幻之物,現實裏麵哪有這樣的存在。
想通了後,倒也沒有什麽好糾結的。
眾人研究了我此前標注出來的那個山脈,發現一直往下遊行駛,走到一處江麵比較窄的地方時,自然就能從那裏輕鬆攀爬上去。
因為那裏在地圖上,標注得有一個村莊名,這也就意味著有人煙。
反複看了好幾遍後,又問了問那船家具體詳情。
那船家在這個江麵上討生活很多年,對於我們要去的那個小村倒也有印象。
大事議定,此時天也黑得差不離,無聊得開始打起瞌睡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坐著,睡到後麵,那十多個人早已經橫七豎八,啥樣的姿勢都有。
我是個覺少的人,隻是閉著眼睛,坐在那裏冥想打發時間。
突然聽得耳朵裏傳來很清晰的詭異聲音,那是——水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