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可不是江水翻湧時會出現的,更像是有什麽東西從水裏麵鑽出來。
聯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張被撕爛的臉,我打了一個機靈,趕緊睜開了眼睛。
和我一起醒來的,還有胖子,他驚疑不定的看著窗外,又看了看我。
沒有想到,這家夥這麽機靈,看來,能做師父的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就衝他這一時的表現,我收回自己對其草包的評價。
水花嘩啦的聲音結束不久,正不知怎麽回事時,就見到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窗台上。
其渾身濕漉漉的,帶著一股子發臭的泥土腥味。
此時的船艙裏麵,隻留了一盞十分微弱的防風馬燈。
燈光不是很亮,無法看清這黑影是什麽。
胖子站了起來,手裏拎著一個茶壺,在黑影還在東張西望時,突然發難。
那黑影連帶著茶壺,“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漢子們對此一無所知,還在呼呼大睡。
就這睡眠質量,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在這裏看著,我去船頭看看。”
對於胖子的安排,這一分鍾倒也覺得合適,並沒有如同尋常一般頂杠。
胖子去了好些時候,等得我都快睡著了時,才一臉陰沉的回來。
他就坐在我旁邊,始終一言不發。
良久之後,我打破沉寂,
“那東西應該不會來了,趕緊睡吧。”
胖子眼神古怪的看著我,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正常人,不都該問問他剛才有啥收獲。
我打了個哈欠,語焉不詳的道,
“特困了,不想知道那麽多,睡吧睡吧!”
我趴在桌子上,在搖晃顛簸的木船上睡了起來。
胖子的麵容,在燈影下明滅不定,時不時看看窗外,又看了看睡得一塌糊塗的人些,最後還是無奈的歎息一聲,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一覺到天明,果然什麽事也沒再發生。
行了一夜的船,早已經離開了羅浮村的地界。
此時兩岸荒無人煙,離著我們的目的地,竟然還有一天的行程。
就算是找到那個小村子,也要曆經長途跋涉,才能趕到那個山洞。
這其中的凶險程度,極為冒險,荒山野嶺,誰也不知道有什麽在等著他們。
不過有這麽多漢子在,總歸是要輕鬆許多吧。
船家是兩父子,一直在水上討生活,經驗豐富。
因為急著趕路,這二人隻能輪流休息,輪流撐船,這夥食卻是要我們自己解決。
漢子們都有背著大大的旅行包,從裏麵取出來一個鐵盒子遞給我,也給船家父子倆一人一個。
我好奇的看著這玩意兒,上麵是一堆奇怪的符號,一個字不認識,也就印得有個人像圖案,正手捧著這東西大口吃著。
入手有些沉,隻有手巴掌那麽大,我好奇的問了問其中一個漢子,
“這是啥東西,打架用的?”
那些漢子一聽,“噗嗤”一聲就樂了,船艙裏的笑聲大概能傳出去幾百裏之遠。
我麵有不愉的把鐵盒子丟一旁,氣哼哼的坐在那裏生悶氣。
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那船家父子倆不也拿著鐵盒子發呆,不知所措的嘛。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笑夠了,那胖子好為人師,逐字逐句的給我講解起來。
我虛心的學習起來,像一塊吸水海綿,把上麵的所有字母都記了下來。
這竟然是洋文,發音拗口怪怪的,寫的是什麽牌子的壓縮餅幹。
學著眾人打開後,很是無語的看著裏麵的兩塊厚重餅幹。
就這麽點點,根本不夠吃吧。
聊勝於無,就當塞牙縫了。
結果味道還行,吃的很快,飽腹感也挺強,吃了兩塊就再也吃不下別的東西,頓時覺得神奇不已。
那胖子三下五除二解決餅幹,走到那窗口位置,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這艙裏感覺憋悶的慌,我走到船頭準備舒展一下四肢,活動一下筋骨。
嚐試性的練了一下腿腳功夫,激流之下根本站不穩,直接摔了個四仰八叉。
那船家笑得不行,肩膀一聳一聳的。
聽到動靜的漢子們,再一次趕來集體嘲笑。
我若無其事的拍拍屁股爬起來,並不覺得自己有多丟人,隻恨自己本事不夠,才出了醜。
我是個骨子裏有狠勁的男人,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繼續笨拙的在船上找平衡感。
反複嚐試了幾次,次次都摔,可以說狼狽至極,一點懸念也沒有。
那些漢子們都笑不動了,無趣的返回船艙裏,各自找樂子娛樂起來。
而我,則斷斷續續的,把姨婆教給我的拳法,練了三五遍。
漸漸地找到了訣竅,有的時候,哪怕木船顛簸得異常厲害,還是能流暢的打完拳法。
別看隻是這小小的一點進步,突然之間領悟到了什麽。
我靠著船舷,吹著涼涼的江風,感受著濃濃的江水氣息,腦瓜子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十分享受這過程,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劇烈的顛簸傳來,差點沒把木船幹翻。
老船家急切的呼喊起來,
“不好,船被什麽東西卡住了!走不了了。”
眾人衝出來一看,這江麵看起來平靜,並無波浪。
然而他們的船就是停在原地,無法動彈。
那船家拚命的揮動著船槳,亦無法改道,急得“嘰裏呱啦”亂叫。
這是很要命的事情,如果一直被困在這裏,這一船的人都很危險。
船家父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古怪的事,二人麵麵相覷,好似是確認了什麽可怕的信息,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胖子作為雇主,不能坐以待斃,仗著人多勢眾,對手下的弟子命令起來,
“觸礁而已,會水都給我下去,務必把船搗回來。”
人群裏站出來七八個漢子,果斷的脫掉上衣褲子,穿著褲衩子,一個猛子紮進冰冷的水中。
我也會水,想也不想的也要跳進去,對於這個事因好奇的很。
不料胖子狠狠地抓住我,
“這裏還輪不到你出力,一邊兒呆著去。”
心裏早已經氣的罵娘,麵上盡量克製,我怕自己忍不住把其丟進江水裏。
這家夥哪裏是擔心我的安危,分明是怕我死了,無人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