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單子,船主站在船頭,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所有幹苦力的都一擁而上,爭先恐後的,害怕趕不上一樣的。

這麽大一艘船,需要幹到半夜三更,連吃晚飯都顧不上,所有人卯足了勁加油幹,心裏隻想著掙錢,別的都是旁枝末節。

我沒有動,我就一直站在那裏,像看熱鬧的,急不工作,也不離開。

就一直盯著那些個貨物,還有那艘大船看。

丁丁安靜的陪了十分鍾後,還是沒繃住,對我道,

“茗昊,你咋還不動呢?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皺著眉頭,對其道,

“別叫我茗昊,我叫麻天賜。”

丁丁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和我有爭執,隻得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

“那……天賜,你現在告訴我,為什麽不去幫工?”

見我不想回答,她默默地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你是不是餓了沒力氣,我去給你買包子吃!你千萬別亂跑,一定要等著我回來哈!”

她有些不太想丟下我,但又擔心我餓壞了,畢竟她都餓了,我這個做苦力的,隻會餓更快。

我沒搭理她,想幹嘛就幹嘛去,我現在滿心都是恐懼,眼前漆黑的大船,就像一個會吃人的妖怪,好似要把在場的人吞噬了去。

我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裏,但一顆心跳的越來越厲害。

終於,我受不了的對著那些苦力大叫起來,

“快別幹了,放下,都放下!”

這些人隻停頓了片刻後,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沒好氣的道,

“都別幹了,你養我們啊!”

“嘖嘖,自己不幹,還不準別人幹,這啥人啊!”

……

眾人罵罵咧咧的繼續幹活,並沒有一個人聽我的。

我著急的跑到碼頭邊,試著看清楚誰水底下的狀況。

此時天色擦黑,能見度很低,我隻是靠的越近,心裏越加發慌而已。

這水裏有古怪。

越想越越不對勁,我索性脫下衣服褲子,直接跳下了水。

丁丁買包子回來,就隻看到我跳下水的身影,根本來不及阻止。

等衝過來的時候,隻撿到我的一身衣服,包子早已經散落一地。

事已至此,隻能著急的蹲在水邊,耐心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的腳都蹲麻了,也不見我從水裏冒出頭來。

有誰能在水裏麵憋那麽久的,不得出事啊!

她開始慌了,左右望望,大家夥兒都在忙著幹活,誰還來管這個的死活。

沒有辦法,她隻能咬咬牙,也想跳下水去看個究竟。

這水裏蹲在岸邊看了半天了,除了清澈中帶著一點渾濁外,這水和尋常的哪一天都是一樣的。

就是這樣的水,入手冰涼,紮得人哆嗦了一下。

她才把手收回來,就見到一顆頭突然從手裏冒出來,還以為是我的,高興的大叫起來,

“天賜,快回來吧,包子都冷了!”

然而,當水裏的那一顆頭抬起來,露出一張腐爛長蟲的臉時,其嚇得瞬間花容失色,連連後退,甚而大叫起來,

“鬼啊,水裏麵有鬼啊!”

女人的嗓門十分尖銳響亮,把在場的那些苦力給驚動到了。

他們在水邊生活的人,最害怕見到的就是所謂的“鬼”,那意味著這一條水路已經不幹淨,會影響到貨物運行。

那船老板聽到這個動靜後,也趴在那個甲板上,好奇的看著水裏麵的動靜。

這腐爛的頭在水麵上沉浮,一忽兒出現,一忽兒又沉下去,但還是能捕捉到的。

“快來人,把這個水裏的人撈上來,我出100塊賞錢。”

這個板板還是挺願意出錢出力辦事的。

撈這麽一個死人,比起搬運貨物要輕鬆多了,苦力幹上一天,也最多才掙個一兩百塊錢而已。

重賞之下有武夫,有兩個膽子比較大的苦力,已經率先跳下了水,手裏拿著一個網兜,想要把那個腐爛的人頭給弄上岸。

然而,其中一個人所在的地方,突然間猛然下沉到水裏麵,好似有人在水裏麵使勁拉扯他的身子。

縱然這個人拚命的掙紮,還是以絕快的速度往下沉,其旁邊的同伴想要去拉他,結果,也不可避免地步入其後塵。

“啊啊啊,水裏麵有鬼東西,快找家夥!”

“快救人啊!!!”

正在大家夥靈了一根比較長的撐杆,準備插入水中把人給帶出來時。

就見到這沉底的二人,又很快的冒出頭來,正張著嘴巴子大口的呼吸。

這撐杆來得十分及時,二人手忙腳亂的抓住後,被苦力們強行拽出了水。

然而,讓人感覺到大吃一驚的是,隻短短的兩分鍾時間裏麵,這二人的身子就像是被狗咬了一般,有血沫沫正在不停的噴湧而出。

因為那水很渾,加上天色也不早了,光線很暗,愣是沒有人看出來他們在水裏麵的時候,已經手了重傷。

後背上,屁股上,大腿肉上,均有被咬噬的痕跡。

這二人卻好似不知道疼一般,隻是有氣無力的攤在地上,眼神迷離的看著周國的人。

“我的天,要命了,快送診所去,走走走!”

眾苦力也沒有選擇袖手旁觀,找來兩塊木板子,把這二人抬著就往診所方向跑。

岸上的人一忽兒就走了三分之下,剩下的人已經沒有人趕再往水邊靠近,哪怕那個船老板已經把價格提升到300塊,還是沒有人願意下水去撈屍。

開什麽玩笑,這個時候跳下水去,無異於是一種自殺行為。給再多的錢,沒命花有什麽用。

丁丁不關心這個水裏的死人,她隻關心我死哪兒去了,為什麽這麽久都不見冒泡,難道死在裏麵了不成?

她著急的搶過那個撐杆,在手裏麵不停的晃動著,

“天賜,你快出來啊!”

“天賜!”

然而,其嗓子都喊啞了,也始終不見動靜。

那些個苦力看到她這瘋魔的樣子,隻能好心的勸她兩句,

“姑娘,你男人八成已經……你節哀吧!”

“這水今天很邪門,恕我們無能為力,莫怪哈!這都是命!”

……

“不!我不相信,他怎麽可以這樣……啊啊啊……”

丁丁累得趴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

她的愛情,還沒有來得及開始,難道就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這實在是太紮心了,讓她如何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