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的機靈鬼兒,又如何會吧自己置身危險之境,早在事情不對的時候,就已經麻溜的鑽到四方桌下麵,搶占最有利地形。

那長袍先生現在可顧不上問東問西,急忙抽出一柄桃木劍,就衝了上去。

對方要收伏這水鬼,看得我兩眼放光,壓根兒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長袍先生的劍,烏黑亮麗,似有金鐵之身,比我自己雕刻打磨的這個,材料和做工,都好上無數倍。

我真的羨慕壞了,哈喇子流了一地。

然而,有個卵用,這廝衝上去後,那劍戳在老六屍身上,並沒有插進去。

原因有些可憐,這廝力氣太弱了些,兼是第一次對付這種詐屍犯,非但沒有建功,反而把自己立於危險之境。

老六力大無比,把其高舉過頂,最後又嗷嗷叫的把他丟向人群。

虧得這些弟子趴在地上,給他做了人肉墊子,不然的話,就他那一把老骨頭,不死也殘廢。

這些弟子見長袍先生也收拾不了這老六,慌忙間又蠢蠢欲動的想要爬起來跑路。

長袍先生不服輸的站起來,一手插在腰上,揉著被老六抓痛的肉,一邊齜牙咧嘴的怒吼起來,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院子裏的黑狗牽過來。”

黑狗血不管是對付這種詐屍也好,還是對付水鬼僵屍,隻要是亡靈生物必然是有大用的。

很快,一隻威風凜凜,喂養得毛色光滑的黑狗,被人牽了出來。

這家夥凶性十足,齜牙咧嘴間,就要去撲咬老六。

可憐的黑狗,死到臨頭,還在衷心耿耿的守護這些人,和那被人賣了還幫數錢的可憐蟲有何區別。

黑狗體型太大了,足足出動三個弟子才把其製服。

而此時的老六已經撲咬了兩個人,形勢逼人,所有人都在盯著那盆黑狗血,即將開始潑血大戲。

說實話,我也挺緊張的,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成事兒。

悄摸摸的把那供桌上的一碟瓜子端過來,邊磕邊看熱鬧。

長袍先生做事別看隻是個三腳貓,對於這些弟子而言,卻擁有強大的權威,控製得死死地。

和胖子對待弟子的方式不同,他的憐憫之心要少些,甚至於接近於無。

此時,那老六還在活蹦亂跳,身形忽左忽右,令人難以捉摸,這也導致黑狗血遲遲潑不出去,深怕潑空。

拖的時間越久,越是麻煩。

長袍先生果斷的指向其中一個壯實的弟子,

“你,去纏住老六,動作要快。”

這弟子麵露哀淒,知道自己成為了誘餌。

縱有萬般不願,隻愣了兩秒鍾,在身後同伴無情的催促下,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出去。

“嘖嘖嘖……哪來的大傻批,這種事情也做的出來……”

我磕著的瓜子感覺也不那麽香甜,有些氣憤,卻也沒有插手。

看了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同樣身為禪院弟子,這一批跟著這長袍先生的,顯得冷酷無情,自私自利了些,

不像胖子那一邊的,顯得和善友愛太多。

怪不得老道士隻求他一個人,想來也是對其人品有肯定。

隻是命運弄人,這廝被我提前得罪了,最終也沒什麽用,隻能依靠自己的本事硬抗那命劫。

我卻不知,表麵上看似隻有我一個人硬抗,沒有誰幫上忙,實則暗地裏為我奔走忙碌的人,多了去。

光是那難纏的法王,如果沒有人拽住的話,我早就像一盤小炒肉,擺在對方的餐桌上。

隻是這些人並不願意以此沽名釣譽,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突然,氣氛緊張起來,因為“誘餌”已經成功的被老六抓住,二人揪作一團,正滿地打滾呢。

這“誘餌”怒極生悲,化悲憤為力量,熊熊燃燒起小宇宙,愣是短暫的製住老六。

腥氣刺鼻的狗血從天而降,潑了二人一個兜頭蓋臉。

“誘餌”除了有些惡心,倒也沒有什麽妨礙。

反觀那老六,渾身滋啦冒煙,疼得“嗷嗷”亂叫,不住的抖動。

隻痛苦掙紮了兩下,就像個死人一般攤在地上,一動不動。

長袍先生見狀大喜,

“快快快,趕緊裝棺,一定要釘得死死地,免得他再出來害人。”

人群再一次忙碌起來,整個過程快捷無比,隻花了三分鍾,棺材板上就釘滿了釘子。

誰都害怕這鬼東西,恨不能在其屍體上也釘幾顆釘子。

做完了這些,則開始收拾淩亂的庭院,至於三個被咬傷的弟子,早已經有人去請大夫,倒也沒啥好操心的。

長袍先生經曆了這一遭後,早已經忘了我這個人。

他摔得也不輕,一瘸一拐的被人扶回房間休息。

大事已定,我丟了瓜子,果斷的從桌子下鑽出來,大搖大擺的拍了拍其中一個弟子,

“需要幫忙嗎?”

這弟子看我那寒酸樣,一臉鄙夷加嫌棄的後退一步,

“你誰啊?走開,莫挨勞資!!”

拍拍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此人繼續吼聲吼氣的道,

“警告你,這裏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不想挨揍,就外麵呆著去!”

這個弟子並不知道我的來曆,隻看我沒有穿禪院的製服,就把我當路人甲進行驅逐。

期間還不用手摸我,而是用的一塊碎爛的家具腿兒推搡著,把我往門口攆。

他大爺的,搞得本人像是有傳染病一樣,至於這麽嫌棄!

我還覺得他髒,心髒得厲害。

算了,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現在沒人管我,豈不正好。

三兩步快走,輕輕鬆鬆從禪院裏走出來。

經過這麽一鬧騰,此時竟然已經是淩晨三點,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走在那年代頗遠的青石板上,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這裏的夜晚也有不滅的燈火,比起羅浮村那無盡的漆黑,卻是要好太多。

人總是向往光明,而忌諱黑暗。

隻是走了兩條街後,有些迷糊的後知後覺起來,自己好像迷路了。

這古鎮裏麵的每一條街道都長得差不多,就是兩旁的建築,也是清一色的土牆青瓦,這讓我這個異鄉人如何區分?

正左顧右盼,不知往哪裏去時,不遠處的小巷子裏傳來“咣!”的一聲巨響。

竟是比打雷還嚇人,心肝兒都給震得顫了幾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