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鑼鈸以敲響的聲音,尋常婚喪嫁娶的時候,會有用的,日常裏麵,除非是唱大戲吧,不然很難聽到它的聲音。

沒有想到,這大半夜的突然來這一下,把我自是嚇得不輕。

正探頭探腦的看向聲源處,就見到一個老頭,慌裏慌張的跑了出來,“咣咣咣”的又敲了好幾下,一邊敲一邊大叫,

“來人啊,快來人啊,碼頭鬧鬼啦!!!”

他這一番動靜,就像是往平靜的湖麵,丟了一個炮竹下去,瞬間炸了窩。

無數人家的燈光接二連三的亮起來,還有的人動作賊拉快,已經追上這個報信的老頭,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

我亦跟在人群後麵看熱鬧。

“老苗頭,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鬧的什麽鬼?”

敲鑼的老頭彎著腰,兩手撐在膝蓋上,不住地大喘氣,看樣子累得不輕。

在眾人不停的催促下,他無語的揮了揮手,

“碼頭~~就在包子店門口,呼~~~死人了唉~~~好慘好慘!”

一聽到這個,有膽大包天的,汲拉著鞋子,“咚咚咚”就跑著去了,那老頭攔都攔不住。

“唉~~~快回來,別去!!!鬼啊,那是鬼幹的啊,危險……”

老頭的叫聲在大街上回響著,但是願意聽的人已經沒幾個,都一窩蜂的朝著碼頭上跑去。

人潮洶湧澎湃,喊叫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把這老頭的聲音給淹沒在裏麵。

說實話,我也是被這大陣仗給驚到了,隨著大流的跟著人群跑到碼頭上。

我本來就是要來這個地方,隻是迷路了而已,有人給我帶路,自然是跑得歡快。

碼頭這裏的光線並不好,因為地址比較偏僻,也沒有停靠來的新船,所以,不見有有燈光。

這些人沒頭沒腦的跑到這裏來,然後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樣之處,正迷惑不解時,突然聽得一個人指著地麵大叫起來,

“啊啊啊……血啊!在地上……”

眾人紛紛去看自己的腳底下,有人甚至拿出來火柴照明,待看清果然是紅紅的黏液後,嚇得火柴也拿捏不住,掉在了黏液裏麵。

“真的是血,好多好多!”

有人心慌的打算後退,也有人沒有任何畏懼之色,大大咧咧的道,

“不就是死人,又不是沒有見到,快看看死的是誰?又是怎麽死的。”

“這事兒給咱們遇上了,不管是他殺,還是意外,總得給死者及其家屬一個交待。”

這話得到很多人的支持,紛紛尋找照明的東西,做了幾個火把,順著這個血跡在碼頭上尋找起來。

血流的盡頭,當真是令人一言難盡,那是一具被撕咬得破破爛爛的屍體,其由是一張臉,已經被咬得吭吭哇哇,根本看不出來原來的真實麵容。

就算是膽子再大的人,見到這一幕,也有些扛不住,人群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一,隻剩下十來個膽大包天的,還在這裏強撐著。

不是他們舍不得走,而是有人已經認出來那人是誰,沾親帶故的不好走。

很快,死者的家屬就已經趕了過來,是一個十分幹癟瘦小的老頭,以及一個半大小子。

這爺孫兩個隻看了一眼那死者的衣服,很確定就是自己家的人,當場撲上去大哭起來。

這附近也沒見到殺人凶手,眾人壯著膽子尋了幾遍都無果,對這爺孫兩個除了同情,也就隻剩下憐憫。

而我在看到這個死人的那一刹那,心裏麵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起來。

這麽大的事情,那船家父子竟然也不現身,是不在船上,還是也跟著發生了意外?

我急吼吼的衝到木船上,果然,這裏冷清清的,並沒有他們二人的身影。

正站在甲板上不知所措時,耳朵微微一動,已經捕捉到了江水裏麵傳來的異樣。

那是冒泡泡的聲音,有什麽東西在船底下顧湧翻身。

“誰在下麵?給我滾出來!”

我重重地踩了一下甲板,震得小木船晃晃悠悠。

水底下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下來,顯然我這猛不丁的來一下,震憾到了對方。

大概鎖住了對方的位置,我把衣服和褲子脫了,就穿了一個褲衩子,悄無聲息的摸下了船。

水裏麵是真的黑得一塌糊塗,什麽也看不見,我始終沒敢離開小木船,一手扒拉著船,一手拿著那把桃木劍,在水裏麵摸索著。

堅持了大概一分鍾,摸了個空,肺裏麵的壓迫感強迫我浮出水麵,準備換一口氣繼續。

隻是我才浮出水麵,就有一個黑影直接給我來了個泰山壓頂,劈頭蓋臉的給整懵了,人也被壓到了水底。

末知的恐慌,無法呼吸的窘迫,嚇得我亡魂大冒,顧不上什麽,對著那黑影白刀子就挺了進去。

黑影的力氣原本很大,在這個過程中也不由得慢了下來,想來是戳中了其要害。

我再接再厲,又連著捅了幾刀,終於擺脫了糾纏,急速向水麵遊去。

隻這極短的時間,整個心腔就有一種快要憋爆了的感覺,再這樣下去,我非得溺死在這水底裏麵。

眼瞅著快要熬出頭,那可惡的黑影還沒捅死,竟然抓住我的腳脖子,使力往水下拽。

我拚命的蹬著腳,鞋子早不知道掉到哪裏去,無法擺脫這股巨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我始終浮不上岸,被那黑影拽著越來越往下沉。

在這千均一發之際,我突然想到了老道士的劍術裏麵有一招,是辟腿的。

那一招一旦使出來,爆發力會很強,別說我腳上掛著的是一個黑影,就是掛著一個煉丹爐,都很有可能踢飛。

老道士尋常時候並不忌諱讓我看,卻也不讓我練,一旦練了,他就要來找我的麻煩,據說,哪怕我躲在天涯海角,他都要來取我的項上人頭。

我現在倒是真的希望他能來救我,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對方這般說,也隻是誇大其詞嚇嚇人而已。

在這個水中,我毫不猶豫的耍起了這一招式,回旋、高抬、猛踢,小腿繃直的一刹那,隻覺得一股子平時根本察覺不到的熱流,在四肢百骸裏流轉。

隻一下,黑影就被我甩飛了出去,毫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