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此若是完了,也就隻當看個熱鬧,偏生那屠夫是個爆脾氣,口氣賊衝的對著這個人噴口水,

“看你那寒酸樣兒,一輩子也吃不上一刀肉,下次離我攤子遠遠的,若是再來囉嗦,小心我的旺財咬死你。”

旺財是這屠夫的看門狗,就被其拴在攤位上,非常龐大的一隻,尋常都是懶洋洋的趴在那裏,誰都能上前摸一把。

此時聽到屠夫這最後一句話,就像是聽到衝鋒信號,耳朵一立,狗腿子立馬坐直,對著這個窮酸破落戶就是一通狂吠。

這狗仗人勢被表現得淋漓盡致,讓我很是看不過眼,忍不住插了一嘴,

“都說莫欺人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不定什麽時候,你還得仰仗人鼻息過日子,給別人一點麵子,也是給自己留點餘地。”

對於我的說教,這屠夫自然是聽得滿腦子官司,很是頭疼的痛罵起來,

“小子,你是個什麽東西,爺爺的事情也由得你來管,勞資在這裏賣肉三輩子了,也看了此人三十年了,他若是能飛黃騰達,我能倒立吃.屎給你看。”

他這話一出,我也來勁了,擼起袖子,大聲嚷嚷起來,

“各位走過路過的鄉鄰,還請過來作過見證,若是這位大叔發家致富了,這位賣肉的就要倒立吃.屎。”

這話一嚷出去,那屠夫隱約感覺不妥,又在後麵強加了一句,

“給個時間期限,三天為期,咱總不能等著他一輩子吧!”

三天,可能連10塊錢都掙不到,就這水平,還想來逼他吃.屎,做夢去吧。

屠夫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沒有想到,自己那塞滿肥肉的腦袋瓜裏麵,也有這麽靈活的時候。

那窮酸破落戶一聽這話,頓時就來氣了,

“就三天,你當是天降橫財,有那麽容易嘛,我呸,賭不起就賭不起,在那裏說得這般好聽做甚。”

罵完了屠夫,窮酸破落戶有些無奈的對我行了一個禮,

“多謝小夥子仗義直言,不過,咱窮咱認命,這個賭什麽的,就算了吧,都是街坊鄰居,莫要傷了和氣。”

這人倒是想做和事佬,不願意與人起爭執。

我涼涼的斜瞅著他,

“你就說吧,你以後想不想大大方方的來這攤位上買肉吃,讓這屠夫看到你,就像孫子 一樣奉承你?”

我這話有些紮心,作為一個容得叮當響的人,這個人日思益想都是過上人上人的富足生活。

“這個……不知道小夥子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暴富起來?”

他家裏今日都揭不開鍋了,看著那肉明知道買不起還是忍不住眼饞的挨上去,這才遭人奚落,想到這裏,就覺得自己很是造孽。

“哈哈……這個倒是不一定能行,不過,咱試試,萬一你成了,你就給我100塊錢作為回報,若是不成,就當遊戲一場,反正你也不會損失什麽,你看如何?”

“這個……具體的你給我說道說道,我琢磨一下才行。”

這人還挺謹慎,是怕我把他賣了嗎?

我沒好氣的解釋起來,

“怕什麽,隻是去你家的祖墳之地轉轉而已,看看又不要你錢,到時候若是有問題,再把問題解決了,財路打通,你還愁什麽。”

我把三寸不爛之舌表現的淋漓盡致,這人思量了一會兒,同意了我的做法。

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攤位上的豬肉,他惡狠狠地對屠夫道,

“姓張的,你開始祈禱吧,佘某人若是真的成事了,定然不會放過你。”

這人真的是天生的窮命,居然姓佘,同音賒,賒錢、賒賬。

活了一大把年紀了,沒有成過親,膝下也也沒有一男半女,再這樣下去,遲早得斷子絕孫。

他的運道,比起他們佘家死去的先人,更加的慘一些,至少,那些先人還想方設法的繁衍出來一個他,延續了香火。

佘家的祖墳埋葬之地,是在鎮外的一個龍虎山上,龍須鎮人死後大多葬於此地。

不過,有錢人家是可以搶先占領風水寶地,圈出一定的範圍,埋葬自己的先人。

沒錢的,就隻能瓜分到邊角落,也就隨意刨個坑,草席子一裹,就完事了。

佘家的人,往上數祖宗十八代,都是貧苦之人,所以,他們的墳地在這個龍虎山上,自然是最差勁的那種。

我隻看了一言,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心裏已經做好了很爛很爛的準備,事到臨頭,還是被這爛得不成的地形給震驚了一把。

這門風水象什麽話:山勢形如一隻餓狗,墳地又正選在餓狗腹部。

餓狗腹部又能有什麽好東西?

看我臉色難看,姓佘的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小夥子,這還有救不?”

“實不相瞞,我也一直覺得這墳地兒不妥當,可又苦於沒錢遷移。再說了,又能遷到哪裏去?窮得連看墳的先生也請不起的人啊,唉……”

我歎息一聲,窮真的是原罪,隻會越來越窮,滾雪球一樣的。

“這樣吧,你先去尋一口甕來,把你先人的骨灰放進甕裏,今晚十二點,我再來找你。”

“嘶……非刨墳不可?”

我冷冷一笑,“不刨,等著窮萬萬年?想想肥美的豬肉,還有漂亮的女人吧!”

姓佘的掙紮了不過一秒,快步回家準備起來。

動先人屍骨,可不是簡單的刨出來就完事了,還要告知先人一番,得到先人的應允,這才敢行事,不然,姓佘的隻會倒更大的黴。

指導完後,我急忙離開,忙了這麽一會兒,還沒掙到一塊錢。

急巴巴趕到碼頭上,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正好遇上一艘從下遊來這裏的貨輪。

船上運的都是各種鐵料,特別重,七八個壯勞力才能抬得動一根。

這活兒有些傷人,弄不好會留下隱疾,不過很多人都等著拿錢吃飯,也就顧不上那麽多,嗷嗷叫的衝了上去。

我還沒幹過這種活,也摩拳擦掌的加入到這些勞力大軍裏麵。

揮灑汗水的感覺,還算正常透支吧,忙了一個小時,所有的鐵料都被搬卸下來,接下來的還要等著搬上大車,由車子運走。

那又是另外一份工錢,所以,碼頭上休息的漢子還挺多,大多沒有形象的,橫七豎八的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