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歌 血煞

夜深了,屋外隻有蟲蟀的“簌簌”聲。

蛇妖沉默良久,皇帝隻靜靜看她,也不言語。

木皇道人已經布好了陣,催促皇帝和蛇妖出去。

皇帝抱著蛇妖去屋外,魘陽山幾乎被一片紫光籠罩,木皇道人站在紫光中央。他對著皇帝念了一段道文,皇帝點了蛇妖的穴位將她安放在八卦的白位,自己則走向黑位。

許久,皇帝念道文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淹沒蛇妖的神識,這時一個氣團打向蛇妖,在蛇妖胸口的位置結成八卦,慢慢滲入蛇妖的身體,她能感覺到妖元似乎被八卦封禁,體內精血亂竄,最後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皇帝劃破了手臂,涓涓血液慢慢流向蛇妖,自八卦裏化成血陣迅速打進蛇妖的胸口。

蛇妖疲倦不堪,似乎已經極力承受,皇帝擔憂,卻也堅持著完成血煞。

木皇道人手指牽引著,幾絲白光化入陣裏,皇帝的傷口愈合,血祭完成,蛇妖在那一刹那倒地。

血煞是蛇妖昏迷那幾日皇帝翻到木皇道人的書卷知曉的,他也擔驚受怕,但始終狠下心去做了。

他要蛇妖活在他的羽翼下,他要她今生都不再麵對紅塵輾轉,人世流離。

將蛇妖護在懷裏,皇帝沉默著不發一語。木皇道人囑咐了他幾句,進了自己的屋子。

天光已經自遠處浸透過來,整個魘陽山像沐浴在溫泉裏的女子的胴體。

皇帝怔仲了好一會,感覺到懷裏人身子發顫,才抱著蛇妖回屋。走了幾步蛇妖咳嗽幾聲已然醒轉,眼眸觸及到皇帝的麵容,又慢慢閉上了。

“不要怨我……”

蛇妖也不說話,隻一味假寐。

聽木皇說,蛇妖現下與尋常女子一般,甚而因為妖元被禁錮,她會比人類更脆弱,恐怕時時都要注意身子……

皇帝把蛇妖安置在榻上,找了厚厚的被褥為她暖身。

木皇的小徒弟尹臻送來湯藥,喚了夜凜大師兄,說是師傅吩咐蛇妖服下的。

蛇妖始終不發一語,連皇帝說為她伺候喝藥也不理會。

“你就這般惱我?”

“……”

“和我說說你的碧落山,可好?”

蛇妖依舊不予理會。

“我想與你廝守在一起,我不願讓你獨自回去……你不是因為心有紅塵才升不了仙,隻是因為你沒與我盡了緣分……”

“你倒是看得起自己。”**的蛇妖眼眸都沒開,隻低聲說上一句。

皇帝的眉目緩和了許多,這才將她摟進懷裏,“快把湯藥喝了,否則……我用嘴渡給你。”

蛇妖突地瞪開,“下流!”

“是是,我下流……”

皇帝見著蛇妖乖乖喝藥,不禁笑了起來,本以為蛇妖什麽都不懂,看來還是知廉知恥的嘛!

“……嗯~”

“怎麽?”

“苦。”蛇妖張開嘴哈氣,像隻調皮的小狗。

“我看看……”

皇帝低頭吻住蛇妖的唇,一點一點舔舐她的唇齒,一股辛香隨即彌漫開來……

蛇妖愣愣看皇帝動作,忘了掙紮,隻是用力將後背夾緊,甚至微微有些顫抖,腦子裏一團漿糊似的,直到已無呼吸。

皇帝像一隻饜足的豹子,終於鬆開了可憐的蛇妖,“嗯,確實味苦。”

蛇妖被一大口氣嗆住,狠狠咳嗽起來,臉紅得快要滴下血來。

好像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蛇妖恨恨在心裏非議皇帝,想想也沒有和趙易舒的吻來得心動,蛇妖登時惱怒,自己什麽都不懂,總是被人占了好處,真是氣得牙癢癢。

皇帝見蛇妖眼珠轉了幾圈,麵色雖然惱怒竟不發作,隻又逗哄著還要一遍。

蛇妖推開皇帝跳開了去,身上依舊掛著皇帝的中衣,顯然是大了,垂到了腳背。皇帝這才細細看蛇妖一雙美目瞪圓了,嘴角撇著,似乎生了氣,但樣子卻可愛至極。

皇帝微笑著去拉蛇妖,按在**,“快好好歇息,明日就隨我回宮了……”

蛇妖臉色是真的冷下來了,一絲笑意也無。

皇帝側身躺在她身邊,理好被褥將蛇妖裹好擁著,不打算再解釋什麽。

蛇妖以為皇帝會說幾句勸慰的話,誰知身後竟然片刻便傳來皇帝平穩的呼吸聲,頓時惱怒起來,氣呼呼地也不知何時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