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機藥慢慢起效果了,任陶微感覺舒服不少,頭也不疼了,漸漸的,她睡意襲來,靠在胡言的手臂上睡著了。

這一睡直接睡到了飛機落地,胡言果真說算話說,下機前把任陶微給叫醒了。

任陶微睜開眼,一臉惺忪地看著胡言,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胡言無語地掃了她一眼,一手將自己的背包甩在肩上,一手幫她把行李箱拿了下來:“你打算賴在飛機上不走了?”

聞言,任陶微立刻打起精神,站起身來,胡亂地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下,然後從胡言手中接過自己的行李箱,感謝道:“謝謝你啊,小胡醫生,我第一次飛機,所以才會這樣的,又麻煩你了,不好意思呀。”

胡言沒回她,直接扭頭走了,心裏想著姐姐你這又不是第一次麻煩我了,現在才說不好意思,晚了。

下了機,從出站口出來,胡言背著包走在前頭,任陶微拖著行李箱跟在後頭。

他腿長,走得快,任陶微腿短,一路追著他。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距離,快到機場大巴處了,胡言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表情倨傲地問:“你老跟著我幹嘛?”

任陶微囧,她沒有想跟他啊。

她要坐機場大巴去酒店,不走這條路走哪啊?

任陶微無辜地指了指不遠處的大巴車,小聲地解釋說:“那個,小胡醫生,我是來坐大巴的。”

胡言無語地看著任陶微,又看了眼大巴車,他真是要瘋了。

這什麽鬼?

他坐這班飛機,任陶微也坐這班。他要坐機場專車去酒店,任陶微也是。別告訴他,他們訂的酒店還是同一個。

胡言黑著臉,沒再理會任陶微,繼續朝前走。

九點多,大巴車上人不多。

胡言找了個後麵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任陶微跟著他上了車,默默地選了個離他遠一點的位置。

別說胡言覺得離譜,就連任陶微也覺得這太巧了。

任陶微偷偷地瞥了一眼遠處的胡言,見他冷著臉在看窗外,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隻希望她跟胡言去的不是一個酒店,不然以她對小胡醫生的了解,胡言肯定會炸,以為她是什麽神經病,纏著他不放了。

她真的不是……

巴士還有一會要發車,任陶微將手機拿了出來,調回了正常模式。

岑洛玖跟離歌早就各自發了信息問她下飛機了沒有。

任陶微分別回她們,說自己已經坐上機場去酒店的大巴了。

岑洛玖那邊沒消息,但離歌很快就回了她Q,顯然是一直在等她。

“夢露姐,我查了下機場到酒店坐大巴也得半個小時,你吃飯了沒有?等你到酒店了,我給你點外賣吧。”離歌問她。

任陶微這會確實有點餓了,她上機前雖然吃了晚飯,但沒吃多少,在飛機上幾乎都吐光了。

但她還是回了離歌:“早點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離歌:“好吧,那我明天帶早餐給你。我先去洗澡了,你到酒店了再跟我說一聲,這樣我才可以放心睡覺。”

任陶微簡短地回道:“好。”

離歌是負責接待她的人,她要路上出什麽事,離歌難辭其咎,所以離歌才會這麽上心。

任陶微覺得每個人工作都挺辛苦的,所以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給人添麻煩,可是小胡醫生……

哎。

想到胡言,任陶微就不由得頭疼起來。

打從她認識胡言開始,她就一直在麻煩他。

別說胡言覺得她煩了,她自己都快受不了。

為什麽每次她倒黴的時候都要遇到胡言呢?還是說胡言跟她一樣倒黴,所以總能遇上她?

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任陶微又忍不住朝胡言看了一眼。

巴士啟動了,整車上一共才七八個人,每人都占據著一張雙人座,彼此隔得遠遠的,互不打擾。

車外,夜色深邃,隻有路燈發著爍爍光亮。

胡言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黑色的碎發幹淨利落,一身黑色打扮將他的臉襯托得更加白皙。

即使隔了好幾張座椅,任陶微還是能看到他長長的,像扇子般濃密的睫毛。

真好看啊!

她內心不由得感慨一聲,忽然想起在醫院碰到的小護士給胡言取的綽號,叫什麽“冰激淩小王子”。

嗯,真的很貼切,看得她突然好想吃冰激淩。

一會到酒店了就買!

她要香草味的!

看了一會,她發現胡言睫毛微動了下,生怕他發現她在偷看他,她趕忙收回目光,低下頭,假裝看手機。

一顆心砰砰地跳得很快,任陶微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似乎感覺到了目光,遠處的胡言在她轉頭的那刻,睜開雙眼,眼眸微眯地望著前方那顆“做賊心虛”的頭顱,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為了打發時間,任陶微再一次玩起了手機遊戲。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車停了下來。

司機聲音嘹亮地通知車上的人:“古德酒店到了。”

聽到自己訂的酒店名字,任陶微停下玩遊戲,將手機塞進褲袋,拎著行李箱下車。

跟她下車的還有三四個人。

任陶微看著最後出現在大巴門口的某人,嘴巴不由得緊抿起來。

胡言站在車門口,抬眼,目光落在底下仰望著他的任陶微。

似乎已經預料到會是這麽一個情況,他暗自歎了口氣,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到任陶微麵前。

“小胡醫生,這次不是我跟著你的,你看,是我先下車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也訂的這個酒店。”未等胡言開口,任陶微率先激動地擺手,為自己解釋道。

胡言點點頭,直接問她:“是誰給你訂的機票跟酒店?”

任陶微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回答說:“我機票跟酒店其實早就訂好了,但因為下午有事,就讓洛玖幫我改簽了機票。”

胡言“嗯”了聲,然後看著她,一臉的生無可戀:“我讓李洋訂的。”

任陶微愣愣地聽著,大概明白了,李洋給胡言訂這些的時候,應該是跟岑洛玖通了氣,所以給他倆訂一塊去了。

可能是岑洛玖擔心她一個人出門不安全,又從李洋那聽說胡言今天也飛北京,所以就讓李洋幫胡言跟她訂一個航班跟酒店了,估計是想萬一她有什麽意外,胡言好能幫襯下她。

任陶微尷尬地望著胡言,想替岑洛玖他們辯解幾聲,可她還沒開口,就聽到胡言先罵了自己一聲:“我是豬。”

“小胡醫生,其實你沒必要罵自己的。”任陶微弱弱地說道。

“那要罵你嗎?”胡言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任陶微委屈:“你要真想罵,你就罵吧,我不還嘴。”

胡言一口氣憋在喉嚨口,對著這軟包子,誰罵得出口。

不過這也確實怪不得任陶微,機票是他自己訂的,酒店是因為李洋下午聽說他要去北京,說他有個發小在古德酒店當前台經理,訂這裏可以打折,也可以給他發小漲業績,硬是給他訂的。

他想反正酒店住哪都無所謂,他又不想住胡總那,就放任李洋去訂了。

現在看來,李洋嘴裏的“發小”應該就是岑洛玖吧,還什麽給發小漲業績,還不都是岑洛玖授的意,把任陶微航班改成跟他一個班次,又把他的酒店跟她訂一起。

她到底是想幹啥?

難不成是因為那天聚會他多嘴向她問了任陶微的情況,所以岑洛玖以為他對任陶微有意思,這才想辦法要撮合他們?

胡言越想越覺得離譜,他一臉漠然地看著任陶微,額頭上滲出些許冷汗來。

他是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但任陶微以為他是熱著了。

可不是,這北京氣溫比他們那高多了,都晚上了,還能把人熱出汗來。

為了安撫胡言,順便拍拍小胡醫生馬屁,任陶微立刻討好地朝胡言笑道:“小胡醫生,你看你都出汗了,我一會請你吃冰激淩吧。”

聽到“冰激淩”這三個字,胡言不禁想起任陶微得急性腸胃炎的那個晚上,他內心一陣哆嗦,當即嚴肅地拒絕道:“不要!我不吃冰激淩!還有,你也不準吃。”

“為啥我不能吃啊?”

不懂就問,任陶微一臉天真地看著胡言。

胡言嘴角抽搐,冷笑一聲:“你真想在北京打120嗎?”

任陶微瞬間明白了胡言的意思,她臉猛地一紅,一邊拖著行李箱,一邊跟上胡言的步伐,尷尬地解釋:“其實我腸胃現在還好啦,吃一個冰激淩不會壞肚子的。”

“我說不行就不行,我可不想再在醫院陪你個通宵,明天我有事,我來北京不是玩的。”胡言氣衝衝地轉頭朝她說道。

任陶微聽話地“哦”了聲,望著胡言高瘦的背影,忍不住偷笑起來。

某人還說讓她打120呢?打120了,還要他陪啥啊!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