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給胡言買了祛瘀藥跟冰水,但任陶微自己沒吃。

洗完澡,她就躺在了**。

她的臉腫得很厲害,疼得根本沒法睡,但這本來就是任陶微想要的,她的心情五味陳雜。

睡不著,任陶微從行李箱裏拿了筆記本出來,想寫會東西。

她看了下網站後台自己賬號下的收益,收入又漲了不少。最近訂閱她新書的讀者很多,網站果然說話算話,自打她答應來北京後,一直把她的書放首頁猛推。

任陶微將錢都提到卡裏,在微信上問黎醫生的寵物醫院訂購了一批貓狗的驅蟲藥跟疫苗,然後又去問認識的寵物用品店老板買了幾箱罐頭。

季硯名的工廠暫時隻給她生產貓糧,像罐頭這些零食她還得向其他人買。

不過大家給她的價格都很低,跟批發價一樣,幾乎沒賺她錢,所以任陶微覺得也挺好的。

都快十一點了,老板們的微信都沒有回。

可能是睡覺了。

任陶微從微信裏退了出來,開始刷抖音。

她看了下岑洛玖給她搞的救助站視頻號,視頻號的粉絲已經破了一百萬,算挺火的一個視頻號了。

昨天岑洛玖又更新了一條新的短視頻,視頻上是小楊他們幾個人最新救助了一窩被人扔在垃圾堆裏的新生狗仔。

那些狗還很小,眼睛都未睜開。救助站裏的人將他們從垃圾堆裏撿起來,帶回了天福之家悉心照料,喂它們羊奶,給它們備了暖暖的小窩。

狗仔的狀況暫時還可以,隻是這種新生兒脫離了母親,成活率隻有一半左右。因為先前也不知道它們被扔在垃圾堆裏幾天了,也無法查看它們體內是否有病毒細菌,所以對於後麵的事大家都無法預料,不過所有人還是付以最大的耐心去救治這些小生命。

視頻底下有好多人評論說要看後續,岑洛玖回了個“OK”的表情。

任陶微平素不怎麽玩抖音,也沒時間刷視頻,現在反正睡不著,她就把“天福之家”賬號裏的視頻都看了一遍。

看完,她感覺心裏好受了許多。

雖然她不是個完美的人,但是她也算不上是個活著毫無意義的人。

想到自己賺的錢能救助這麽多的生命,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已經淩晨兩點多了,不知不覺,她刷了幾個小時的抖音。任陶微眼睛有些疲了,她終於有了些睡意。

放下手機,她去浴室洗了把臉,準備睡覺。

鏡子裏,她的臉一半白一半青紫。估計等她睡醒,臉上的淤青應該很明顯了。

任陶微之前被打過,所以她很清楚自己這樣放任傷口會是個怎樣的結果。

淤青跟胎記有點像,等天亮了,她簡單處理下,就可以謊稱是胎記了。

任陶微並不喜歡撒謊,但是比起在她性格還不健全、可能會傷害人的情況下,她寧願將這個謊言繼續下去。

隻可惜,她不想傷人,卻還是傷了小胡醫生。

想到胡言,任陶微眼神黯了一下。

不知道他有沒有吃藥,有沒有稍微原諒她一些。

哎……

歎了口氣,任陶微回到**,閉上眼睡了。

生怕自己睡過頭,在離歌來之前她還沒醒,所以她定了鬧鍾。

七點鬧鍾一響,任陶微就醒了。

她趕緊起床拿著化妝品去了浴室,洗漱完,就開始在臉上塗粉乳來偽裝她的淤青。

待那半塊淤青很像胎記了,她才微微鬆了口氣。

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北京上班時間晚,所以這個點離歌應該還沒起。

任陶微也沒有去打擾她,酒店送了早餐券,她拿著手機跟房卡出了房間,去樓下吃飯去了。

跟客服問了餐廳所在,任陶微低著頭走進餐廳。餐廳內人不多,吃的又是自助早點,她拿著餐盤隨便挑了點吃的,然後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剛吃了兩口粥,隔壁的餐桌上就來了一對小情侶。

任陶微下意識地伸手護住自己半邊有“胎記”的臉,但還是礙不住人家眼尖。旁邊那個男生率先看到了她的臉,伸手扯了下女友。

然後那個女孩也朝任陶微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很可怕的東西,那女生眼裏閃過幾絲驚恐,拉著男朋友的手,嬌滴滴道:“我們還是坐其他地方吧。”

男生故作不懂,笑著問女友:“為什麽呀?我覺得這挺好的呀。”

女生頭側著,貼著男友的耳畔小聲道:“你不覺得很惡心嗎?”

男生嗬笑一聲,裝出一副善良寬容的模樣,安撫女友說:“那是胎記,又不是什麽毒瘡,有什麽好惡心的。不過你要換座就換吧,確實有點影響胃口。”

任陶微眉頭皺了皺,胸口有股氣氤氳而出,她停下手中的筷子,抬起頭來,冷冷地看向那對情侶。

不知是不是因為臉上有這“胎記”作偽裝,人們並不能認清她的容貌,她心裏突然滋生出一股邪惡感來。以往的好脾氣漸漸消散,她突然朝那兩人陰惻惻地笑了一下。

那對情侶臉上瞬間都露出惡寒的表情來,互相拉扯著,急著離開。

看那兩人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樣,任陶微感到一陣爽意,她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放大了一些,然後她就看到了不遠處不知何時站了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正端著餐盤,一臉驚愕地望著她。

看到來人,任陶微臉上當即一陣火燙,喉嚨裏被嗆了一下,捂著嘴狂咳起來。

胡言隨手拿起兩瓶豆漿,端著盤子走到她桌前,坐了下來。

“你來北京是要去影視公司麵試嗎?臉化成這樣,是要拍驚悚片?”胡言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涼颼颼地瞥了她一眼說道。

任陶微咳得更厲害了。

胡言分了一瓶豆漿給她。

任陶微有些尷尬,但還是接過豆漿,喝了一大口,對胡言說了聲:“謝謝。”

胡言沒說話,任陶微也不敢再說。

兩人麵對麵坐著,各自吃自己盤子裏的東西。

胡言吃的快,眼看他把盤子裏的食物都吃完了,任陶微暗自鬆了口氣,以為他要走了,誰知他依舊坐在原地,一手搭在椅背上,一臉坦然地看著她吃。

任陶微被他盯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最終,她忍不住地停下手上的動作,鼓足勇氣,抬眼看向胡言,幽幽地問:“小胡醫生,你找我有事?”

胡言依舊審視著她,不說話。

任陶微壯著膽子看了下他的臉,不知道是她下手不重,還是胡言有獨家秘方,他的臉跟之前看上去沒什麽兩樣,一點淤青都沒有,連紅印都看不見絲毫。

“小胡醫生,你臉沒腫誒!”任陶微不由得高興地驚呼道。

胡言冷笑:“怎麽,你很失望?”

任陶微:“……”

任陶微默默地低下頭,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胡言沒有回她,他起身,端著餐盤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從褲袋裏掏出一盒祛瘀藥扔給任陶微:“麵試完吃點藥吧,不然你的臉就真的毀了。”

任陶微受寵若驚地接過藥盒,想說她不是去麵試的,但胡言似乎絲毫不在意她為何把臉搞成這樣,頭也不甩地走了。

任陶微手裏握著開過的藥盒,望著胡言離去的背影,感動得不得了。

小胡醫生人可真好,她都這麽對他了,他還願意給她藥。

她決定了,這一次,她一定要讓人做一麵錦旗送給小胡醫生!

等她回家就安排!

吃完早餐,任陶微回到房間。

剛要進門,手機就響了。

是離歌的電話,問任陶微起床了沒有,她要從家裏出發了。

任陶微連連點頭,說:“起了。”

“好咧。”離歌說道,又問任陶微:“夢露姐,你早上想吃什麽,我給你買來。”

一聽說她要買早餐,任陶微連忙回絕道:“不用啦,歌歌,我已經吃過了,酒店有送早餐券。”

“哦,那好吧,那我就直接打車過來了。”

任陶微“嗯”了聲,還未掛斷電話,就聽到一道關門聲。

任陶微下意識地抬頭朝前望去,胡言背著包從他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感覺到她的目光,胡言蹙著眉頭掃了她一眼,沒吭聲。

整個走廊裏就他們兩個人,不打招呼感覺有點不大好。

任陶微心思動了一下,率先笑著對胡言揮了揮手,打招呼道:“小胡醫生,你要出去啊?”

胡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副“你在說廢話”的表情。

任陶微尷尬,繼續幹笑地問:“小胡醫生,你出去了還回酒店嗎?”

任陶微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感覺自己問得有點傻。

問完,她就後悔了,有點不敢去看胡言的眼神。

聞言,胡言的臉更黑了,他當即沒好氣地對她哼道:“放心,白天之前我不會回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打擾你跟你哥哥見麵。”

任陶微“唔”了一聲,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胡言懶得再理她,臭著臉,背著包朝電梯走去,隻留任陶微一人還傻愣地站在房門口。

“哥哥?他是在說離歌嗎?”任陶微一臉木然。

胡言麵無表情地走進電梯,按下了鍵。

電梯內就他一個人,胡言無語地甩了甩頭。

什麽鬼?

他還以為她搞成這樣是來影視公司麵試的,搞半天是跟情哥哥麵基的哦。

她有病吧!見網友還搞這副模樣。

胡言“嘖”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岑洛玖,讓她帶她老板去看看精神科,他嚴重懷疑任陶微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