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競標會很成功,胡總公司成功拍下了他們想要已久的那塊地。
胡言穿著胡總給他準備的西裝,麵冠如玉、相貌出眾地坐在一群男人堆裏,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但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來這是幹嘛的。
他對工地上的事完全不敢興趣,要不是為了找個正當借口來北京去三朝春的見麵會,這種場合就是出錢讓他來,他也是懶得過來的。
競標會開了一下午,幾個小時裏,在場的所有建築公司的人都很緊張,唯獨胡言一個人一直在打哈欠。
就連坐在他身旁的胡總也發現了異樣,時不時地側過頭來看他。
會議一結束,還未出會議廳,胡總就拉住了胡言,皺著眉頭問:“言言,你昨晚幹啥了,沒睡好?”
胡言頓住,他一時有點難以啟齒,總不能跟他爸講他被任陶微打了一巴掌,打懵逼了,氣得他一晚上沒睡著吧。
跟家長告狀是小孩子才幹的事,胡大爺可不喜歡。
一想到那巴掌,他不禁覺得臉有些疼,咬了下後槽牙,隨便編了個謊蒙騙胡總:“沒幹啥,就是好久沒出來了,認床,酒店的床睡不習慣,失眠了。”
“呐,我讓你住我那邊你不願意,非要住什麽酒店,這下後悔了吧,下次還是得聽爸爸的。”胡總拍了下他的肩膀。
胡言苦笑。
下次?
下次老陳還放不放他出來都不知道呢?
他見習一整年都沒請過假,第一次請假,還是李院長給他請的,可才出來一天,老陳就在群裏艾特他讓他早點回去,醫院忙得很。
若不是三朝春的見麵會在明天,他今晚就想回老家了。
從公司出來,上了胡總的車,胡總笑嗬嗬地說要帶胡言去吃飯。他們公司今日能拿下那麽大的項目,合夥人定了一家五星級酒店,宴請了全公司的人。
胡言作為胡總的兒子,難得來一次北京,所以胡總的合夥人一再要求胡總把兒子一塊帶來。
胡言不是很喜歡那種飯局,但人家都這麽說了,胡總也舔著臉跟他說了好幾次了,他哪能老爸的麵子一點都不給,所以便答應了。
半個小時多一點,他們到了就餐的酒店。
一到酒店包間,就看到了早就等候在門口的合夥人,合夥人身旁還站著一個穿著小香風短裙的妙齡少女。
那女孩一看到他們過來,就激動地拉了拉合夥人的手,嬌羞道:“爸,胡叔叔他們來了。”
嘴上說的是胡叔叔,可那雙杏眼一直看的是胡言。
隱約猜到了那女生的身份,胡言當即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沒等他作何反應,胡總已經拉著他走到合夥人大叔的麵前,笑吟吟地介紹道:“言言,這就是爸爸跟你常提的周叔叔,這是他的女兒馨馨,她跟你同年的,現在在咱們公司上班。小姑娘又能幹又會吃苦,可討人喜歡了……”
胡總還沒有誇讚完,胡言已經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朝周光伸出手,禮貌地叫了聲“周叔叔好”,然後撇過頭,目光深深地望著胡總道:“爸,我們什麽時候吃飯,我餓了。”
胡總:“……”
知子莫若父啊!
胡言一開口,胡總就知道他生氣了,遂不敢再多言,幹笑了幾聲,拉著兒子進了包廂。
胡言最不喜歡相親,他對所謂的家族聯姻特別排斥。
這一點胡總是知道的,他也不想幹涉兒子的感情生活。可馨馨自從見了胡言的照片後,一直跟他提胡言,周光也跟他打聽了好幾回胡言的事。
胡總也是聰明人,知道人家女孩是看上自家兒子了。既然周光提了,他多少麵子還是要給一些的,這不才有了今天這一茬嘛。
反正人他是帶過來了,至於胡言能不能看上馨馨,那他可管不著。
一進包廂,胡總就當起了甩手掌櫃,直接跑去跟員工扯皮,連座位都不敢跟兒子坐一起,生怕被某人的眼神給殺死。
胡言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周馨馨跟著坐到了他的身旁,主動跟他說話。
胡言都是低著頭專心吃東西,她說幾句,他偶爾回個一句,回的話還特短。稍微聰明點的女生都能感覺到胡言對自己沒意思了,那周馨馨自然也看得出來。
幾次對話碰壁後,周馨馨臉色也難看了起來,憋悶地坐在一旁不再理會胡言了。
她堂堂大小姐,一貫都是男生哄著她的,要什麽男朋友找不到,他胡言一個小地方實習醫生,要不是他長得挺帥,老爸又是胡總,她周馨馨還瞧不上呢。
胡言本就沒什麽胃口,這個事一鬧,他更加沒什麽胃口了。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不少東西,全程低氣壓地坐了半個小時候,他借故去洗手間,偷偷給李洋發了條短信,讓他五分鍾後打他個電話。
李洋今天休息,正在跟岑洛依約會,在點餐呢,看到胡言的短信,不懂什麽情況,但還是快速地回了個“好”。
回歸回,小夥子也是留了心眼,讓胡言把他微信加回去,他要打微信電話,手機長途電話貴,他得省錢給依依買裙子。
胡言一聽就知道這貨在扯淡,一個電話能省幾塊錢,他給岑洛依買個紐扣都不夠吧。
但無所謂了,有事求人,胡大爺懶得計較這些,直接把李洋微信加上後,回到了包廂。
算著時間又吃了五分鍾的菜,胡言看了眼手機。
李洋怎麽還不打?
又過了一分鍾,手機依舊沒動靜。
胡言眉頭不由得皺起。
一旁的周馨馨見他一直看手機,忍不住好奇地又湊了過來,問他:“在等誰電話呢?不會是女朋友吧?”
胡言敷衍地“嗯”了聲,“嗯”完,他就在周馨馨驚愕的目光中懵逼了。
想解釋,又不想解釋。
糾結中,胡言的手機終於響了。
是個未知號碼來電。
要換以前,胡言是不會隨便接未知來電的,但現在他也不管是誰了,直接按了接聽鍵,一邊離坐一邊往包廂外走。
“喂?”
電話剛被接通,就傳來一道慌亂的聲音。
“小胡醫生,你在哪裏?你能不能快點回酒店,我出來買東西,房卡跟手機都忘在房間了,現在沒法付錢,借的別人手機給你打的電話。”
聽出任陶微的聲音,胡言眉毛跳了跳。
整個包間的人都在看他,胡言也不好這會跟任陶微發火,隻得先出包廂,走到外麵才壓著聲音回任陶微:“你沒帶錢,不可以先把東西還給人家,回酒店讓前台幫你開門了,拿了錢再去買嗎?”
“可我已經吃了,總不能吐給人家吧。”任陶微嘟囔道,說話的時候還打了個嗝。
胡言聽出她語氣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你吃什麽了?你那哥哥沒請你吃飯啊?”
胡言也不懂自己為啥還問這麽一句。
問完他就後悔了。
還好任陶微沒覺得什麽,她歎了口氣,聲音低低地說:“我請歌歌她們吃的,但她們都吃的辣,我不能吃,沒吃飽。哎,難受,胡言,你到底什麽時候來啊!快來!姐姐請你吃烤串!”
“她們?”
這還不是一個哥哥?
任陶微又打了個嗝。
隱約聽出那是什麽,胡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就連聲音也變冷了:“任陶微,你不會是在喝酒吧?”
“是啊!你現在來,我還能給你剩一瓶。”
“你臉都這樣了,還喝酒,你是想毀容不成!算了,懶得說你,你怎麽知道我電話的?”
“我出來前洛玖發我的,讓我有事就找你,我看了幾遍就背下了。哼!她還跟我說,你讓她帶我去看精神科,你說我有病。我不就是打了你一下嘛,你怎麽能說我有病呢!嗚嗚嗚……我是有病,那你以為那是我想的嘛!虧我還讓她給你做錦旗,弟弟,你傷我心了。嗚嗚嗚……”
聽到對麵的哭聲,胡言臉又一次黑了下來。
李洋倒好,讓他打電話不打,他跟他說的任陶微的事,他倒是很快地就複述給岑洛玖了。
“小姐,你打完了沒有啊!你朋友到底來不來啊?”電話裏傳來中年女人抱怨的聲音。
“來的,來的,就來,阿姨,你再等會,不來我幫你報警。”任陶微吸著鼻子道。
胡言:“……”
似乎有人搶下了任陶微的電話,然後一道女中音傳了過來,問胡言:“您好,您的朋友喝醉了在我小吃攤上,您方便過來結下賬嗎?”
胡言頭疼,無奈地扶額:“你們店在哪裏?”
老板快速地報了下地址,胡言默默記下了,讓老板照看下任陶微,他這就過去。
胡言剛掛完電話,胡總突然從他身後蹦了出來,拽著他走到了人少的角落,激動地質問道:“言言,你要走?”
胡言點頭。
胡總表情一臉的沉重,拉著胡言的手數落道:“我剛聽到女孩子打你電話,她好像還在哭,你倆還說什麽酒店,你還問她怎麽知道你電話的……言言,你昨晚沒睡好,不會是幹了什麽壞事吧?言言,我知道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比較血氣方剛,但我們是好人家,你不能做出那種傷風敗德的事啊!你跟我說說,你是不是對人家小姑娘始亂終棄了?你要真禍害了人家,你可得好好負責的。放心,你周叔叔那邊我去說,我們不攀那個親了,你快好好跟酒店那個姑娘道歉去!”
胡言黑線,麵無表情地瞪著胡總:“我是不是你跟我媽撿的,你倆能不能盼我一點好,就這麽不相信我,你兒子我是那種人渣嗎?算了,先不跟你說,我去找人。”
胡言說完,掙開了胡總的手,快步朝電梯走去。
胡總站在他身後,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記得好好對人家,該負責的咱們都負責啊!”
前方的胡言趔趄了下,他下次再沒事跑北京,他就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