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醉酒,任陶微睡得格外沉,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蘇醒前,她習慣地打了個哈欠,伸了下懶腰,突然手指觸碰到什麽硬硬的東西,任陶微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手又往那硬物上摸了摸。
嗯,好滑,摸起來手感不錯。
是大理石地板嗎?
她昨晚是睡地上了嗎?
任陶微一頭霧水,她隻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去燒烤攤喝酒了,喝了一半發現錢忘帶了,後來好像打了胡言電話,胡言好像來找她了,後麵的事,她都不記得了。
會不會是因為胡言嫌她麻煩,所以昨晚直接把她扔地上了?
任陶微納悶地想著,艱難地睜開眼,惺忪地朝前望去,入眼是一片雪白的肌膚,光潔精瘦的胸膛,再往上,便是胡言那張麵無表情的俊臉。
任陶微懷疑自己是看錯了,她閉上眼,再度睜開,沒錯,真的是胡言。
奇怪,他怎麽跟她睡一塊了?
剛睡醒,任陶微的腦袋有點懵,她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看到胡言,她禮貌地跟人家打了聲招呼,笑吟吟道:“早安,小胡醫生。”
胡言看著她沒說話,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眼眸微抬了下。
任陶微順著他的眼神望去,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胡言的上半身是光著的,而更可怕的是,她的兩隻小手正放在他胸口的兩粒茱萸上。
發現這一點,任陶微瞬間懵逼了,整張臉漲得通紅,忘記該作何反應。
胡言也沒比她好多少,此刻,他的兩隻耳朵紅得都能滴出血來。
他記得昨晚他睡著之前,身上的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怎麽一覺醒來,衣服就不見了呢。
最令他尷尬的是,他竟然是被任陶微摸醒的。
她難道不知道剛睡醒是不能**男人的身體的嗎?
小腹下一陣火燙感,胡言的心跳得很快,他深吸口氣,強裝鎮定地看著任陶微,示意她先從他身上下去。
任陶微腦袋宕機了會才反應過來,連忙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下。
結果,這越是慌,越容易出問題。
原本她的腿壓在胡言腰上,然後她挪腿的時候,小腿不小心觸到什麽東西,又熱又硬。
她還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麽,胡言已經漲紅著臉,擰著眉頭,將她從他身上拽了下去,隨後快速地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了腰上。
任陶微愣愣地望著某人身上的被子,後知後覺地猜到自己剛碰到了什麽,她臉上頓時如火燒一般滾燙起來,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胡言。
小胡醫生不是很討厭她呢?怎麽還會對她起反應呢?
任陶微有些想不明白。
她要想得明白的話就會知道,現在壓根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任陶微本就長得一張娃娃臉,此刻臉頰紅得跟蘋果似的,襯得她皮膚更加得瑩潤好看,因為剛睡醒的緣故,她的眼神清純中又帶著些許迷離,看得人心癢癢的。
自從認出她就是暖暖後,胡言隻要一麵對她,就難免心生悸動。現在她還用這種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他簡直快要瘋了,下半身的感覺更加癲狂了。
胡言要哭了。
誰料某人似乎還沒酒醒,腦子犯渾地指著他身上的被子,一臉鄙夷地問他:“小胡醫生,我沒有做什麽,你這樣子不能怪我吧?”
胡言黑臉,就算她是暖暖,他還是忍不住惱羞成怒地朝她吼道:“你做了什麽你心裏沒有數啊!謝謝,我也是個正常男人。”
任陶微撇嘴,還想說點什麽。
胡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讓她不要再說了。
任陶微:“……”
趁任陶微愣神間,胡言突然快速地掀開身上的被子蓋在她的頭上,隨手撿起地上自己不知怎麽被脫掉的T恤衫,拿過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房卡,倉亂地跑出了任陶微的房間。
“砰”的一道關門聲響起,任陶微胡亂地扯掉頭上的被子,衣衫淩亂地望著緊閉的房門。
耳邊嗡嗡片刻後,任陶微的腦袋總算徹底清醒過來,她開始梳理方才發生的事。
這是她的房間,剛胡言從她房間裏跑出去,還從她的**醒來,說明他昨晚睡在她房間了。
等等,他還沒穿衣服,他還對她起了生理反應?
他……
他們……
不會吧?
腦袋裏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想,任陶微睜大了眼睛,連忙低頭翻看自己的衣服。
還好還好,她身上雖然衣服亂了些,但還是穿著她昨天穿的衣服。床單上也很幹淨,她想的事應該沒有發生。
可是,沒有發生,小胡醫生為什麽光著上身啊?
誰給他脫的衣服啊?
不會是她吧?
以胡言的性格,不可能主動在她房間脫衣服的啊。
任陶微越想越覺得離譜,眼下她已經沒有心情去想其他事了,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她這次應該是闖大禍了。
任陶微懊惱地抓了下自己的頭發,努力地回想自己喝醉後的事。
她好像打完電話又問老板娘要了很多酒,說要給胡言喝,所以,胡言到底喝沒喝?除了強迫胡言喝酒外,她還有沒有幹其他荼毒小胡醫生的事啊?
天啊!她想不起來了。
為什麽,為什麽她要想不開去喝酒?
為什麽啊!
任陶微絕望地晃著腦袋,恨不得再給自己另一邊臉也來一巴掌。她都快二十五了,為啥做事還這麽草率輕浮,不動腦子呢!
來北京之前,顧怡婷不是給她算了塔羅了嗎,讓她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她為啥就不聽呢!
為啥啊?
任陶微都要哭了。
正當她快要引咎自殘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有人來找她。
任陶微猛地回過神來,她又沒叫客房服務,誰會找她呀?
難道是?
猜到是誰,任陶微的心頓時沉了下來,她脊背一陣惡寒,有點不想開門。
對方似乎鐵了心要找她算賬,門鈴按了一次又一次。
在第四次門鈴響後,任陶微終於硬著頭皮下了床,連鞋都沒穿,光著腳,怯生生地去開門。
果然,一開門就看到胡言杵在她門口。
他似乎剛洗了澡,頭發還是濕的,衣服也換了,身上散發著淡淡花香。
真香。
任陶微又一次忍不住地吸了下鼻子,看著眼前神清氣爽的某人,再看看自己一副酸臭的模樣,任陶微癟了癟嘴,有點委屈。
早知道她也洗個澡了。
反正要談判的,她先前胡思亂想個什麽,想問啥直接問胡言好了。
“任陶微,我們談談。”胡言一手插在褲袋裏,表情冷傲,居高臨下地朝她說道。
任陶微理虧地點點頭,讓開道。
胡言走了進來,輕車熟路地坐到沙發上。
任陶微深吸口氣,關上門,低著頭走到他的麵前。
胡言拍了拍一旁的空沙發,目光幽暗地望著任陶微:“坐。”
任陶微連忙搖頭,擺手拒絕:“不不,我不坐。小胡醫生,你有什麽話就說吧,我知道昨晚是我失態了,我的不對,我冒犯了你,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反正都是我的錯。”
“要打要罵都可以?”胡言冷然地瞥了任陶微一眼。
感受到他的目光,任陶微立刻肅然起敬,心生愧疚地拚命點頭:“都可以。”
“你不會又想像上次那樣自己扇自己吧?”胡言涼涼道。
任陶微泄氣:“你要真想讓我自己打也可以吧。”
胡言冷“嗬”了一聲,看到茶幾上還放著他昨晚買的礦泉水,他覺得口渴地拿了一瓶,剛想要動手擰開,忽然想到了什麽,他把水瓶遞給了任陶微。
任陶微:“???”
胡言:“你不是很會開瓶子嗎?你來開。”
任陶微:“……”
接過瓶子,她當著胡言的麵擰開了瓶蓋,將水遞還給他。
胡言接過來喝了一口,嘴角含笑地看著她:“這次怎麽不用牙齒咬?怎麽酒醒了啊?”
聞言,任陶微差點淚奔,再度鞠躬道歉:“小胡醫生,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都想起來了,我不該麻煩你過來給我付賬,還逼著你喝酒,都是我的錯。”
“你就想起這些?還有其他呢?”胡言將水放了下來,微笑地望著任陶微道。
“還有其他?”任陶微心中再度惡寒了起來。
來了來了,她想不起來的其他要來了。
“不記得了?”見她不吭聲了,胡言咬了咬嘴唇,眯著眼問道。
任陶微實誠地點頭,再度低頭,悶聲答:“不記得了,小胡醫生你說吧,我都聽著,你放心,我不會賴的,你要什麽賠償也盡管說。”
“你說的啊!”胡言輕笑一聲,細長的指尖在玻璃茶幾上輕輕地敲了幾下,“你還記得你昨晚醉了抱著電線杆發酒瘋的事嗎?”
“我還會發酒瘋?”任陶微驚愕地搖頭,“不記得了。”
胡言意味深長地笑:“還說你自己是羊呢,也不記得了?”
任陶微再度搖頭。
“說還我錢,結果拿卡要在我身上刷呢?”
任陶微繼續搖頭,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很好。”胡言勾唇一笑,忽然從沙發裏站了起來,彎腰俯身,頭湊到任陶微的耳邊,聲音微啞地低聲問:“那你親我的事呢?還記得嗎?”
像有一團煙花在任陶微的腦子裏炸了開來,任陶微驚愣地望著胡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胡言直起身子,眼眸似水地望著她,嘴角掛著一抹淺笑。
他靜靜地等著任陶微反應,可在任陶微看來,小胡醫生是真的生氣了,他在等著她下跪求饒。
而事實上,任陶微確實是求饒了。
“任陶微,我先前幫過你不少忙是吧?”胡言再度啟口。
任陶微一臉內疚地點頭。
“我還救過你的命是吧?”
任陶微再點頭。
“那我算不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嗯,算。”
“那你這麽對救命恩人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嗯,很不厚道。”
“岑洛玖應該告訴過你,我從沒談過戀愛吧。”
“嗯,說過。”
“上次給你人工呼吸,我可以當作是醫生救病人,但是昨晚,你突然親我,算是奪走我初吻了,你明白吧?”
“明白。”
“所以,你應該會對我負責吧?”
“嗯,負責。等等,什麽?小胡醫生,你要我負責嗎?”任陶微驚恐地望著胡言。
見她反應這麽大,胡言微皺了下眉頭,表情有些不悅道:“不該嗎?”
任陶微囧,這種事,她也吃虧的啊,怎麽能讓女的負責呢。
她也是初吻誒。
“你剛不是說要什麽賠償都可以,任陶微我都沒讓你賠償,起碼的負責要的吧?”胡言再度逼身上前,質問她道。
任陶微內心愴然,抬眼迎上胡言的目光,點頭:“要的要的,那你是要我給你介紹女朋友,還是安排相親,還是說……要我當你的女朋友……”
說到最後,任陶微的聲音越來越小。
胡言挑了挑眉毛,看著她:“你說呢?”
任陶微:“……”
“你不是一貫很討厭我嗎,還說我有精神病,要我去看精神科,我還年紀比你大,我當你女朋友不大好吧。”任陶微咕噥道,還在垂死掙紮。
胡言臉一下子冷了下來,一把推開她,沒好氣道:“好不好我說的算,你要這麽不情願的話,那就算了,就當我倒黴,遇到了渣女唄。”
渣女?
任陶微驚了!
他說她有病也就算了,怎麽還能侮辱她的人品呢!
她一個純情“少女”,除了年紀稍微比他大點,不就是酒醉犯渾親了他一下,怎麽還成渣女了。
“小胡醫生,你放心,隻要你不覺得吃虧,那我也沒什麽所謂。不就是談戀愛嗎,誰還不會啊!別以為就你是初吻,我也是好吧!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從現在起,我當你女朋友,你就是我男朋友,分手之前得先打個商量,不然誰也別想跑。”任陶微被刺激得不輕,難得硬氣一回,拉住要走的胡言,氣勢豪邁地說道。
胡言愕然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黑亮的眼眸裏閃爍著深邃的光。
“任陶微,哪有你這樣的,還沒開始談,你就詛咒分手。”
任陶微傻眼,呆呆地望著胡言:“難道我們還能談很久?”
胡言看著她,懶得再說,長歎了口氣,掙開她的手朝門口走去:“你趕緊洗個澡換身衣服,去吃飯,我都要餓死了。”
任陶微:“???”
就這樣談完了?
小胡醫生不會也太好說話了吧,哪有人這麽算賬的?
他真不覺得吃虧嗎?
不就是她親了他一下,他有必要倒貼自己當她男朋友嗎?
他莫不是有什麽精神潔癖?被人親一下就要找人負責?
難道他上次找洛玖詢問她的事,也是為了讓她負責?就因為他給她做了人工呼吸?
任陶微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但是她又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反正在她看來,她跟胡言談戀愛怎麽著都是她賺的。
找不到寵物男醫生,找個外科醫生也不錯。
隻是她總覺得他倆這發展速度有點莫名其妙,這也太快了吧。
簡直就是即刻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