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婷雙目通紅,目光死死盯著封熠寒就差碰到溫糖糖臉上的手,一向優雅的她此時眼底滿是怒火。

“封熠寒,我一直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

溫糖糖也在宴會上見過封雲婷,趕忙熱絡打招呼,“姐姐好……”

“閉嘴,我沒跟你講話!”

封雲婷這一周壓抑了太多的情緒,登時爆發了出來。

剛剛看到的這一幕,她終是沒辦法有好教養去對這個疑似破壞她女兒幸福的女人和顏悅色。

封熠寒放下湯碗,神色莫名看向封雲婷,不悅道:“姐,你發這麽大火幹嘛?”

“還有,平日我手機裏那些個陌生電話是你打的?以後你有什麽急事可以和畫畫說了再告知我。”

他想,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見到畫畫。

封雲婷麵色難堪,不知哪個字刺痛她般,終是捂著臉無聲啜泣。

封熠寒這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瞥了眼病**看似嚇得不清的溫糖糖,起身將姐姐拉出了病房。

剛出病房,封雲婷就再也偽裝不住堅強抱住封熠寒嚎啕大哭起來。

“熠寒,星星生病了,很嚴重的病,我都不敢和畫畫說,該怎麽辦?”

封雲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封熠寒也在她的敘述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就在雲舒畫和他們一起出海的那個夜晚,星星突然一直嘔吐,皮膚也呈現詭異地黃。

封雲婷連忙將孩子送往醫院,經過一係列檢查,發現孩子得了不明原因的急性肝炎,肝功能指標都不合格。

著急之下,她生怕雲舒畫太擔心,便想方設法聯係封熠寒想讓他想辦法。

於是將電話打到他們出遊的遊輪上,卻一直找不到人。

後來,她在蕭凜深和雲舒畫全都失聯的情況下,去公司堵封熠寒堵不到,再打電話也打不通。

最後卻發現找了一整周的封熠寒居然出現在蕭父所住的醫院裏。

此時此刻,封熠寒得知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半天回不過神來,任由著封雲婷拉著他去了兒童病房。

而他們抬腳離開的刹那,裏麵偷聽到這則重磅消息的溫糖糖,整個人止不住唇角高高翹起。

真是蒼天都在幫她……

ICU病房裏。

封熠寒穿著防護服再次見到女兒時,那個可愛的粉嫩團子此時全身已插滿了管子,閉著眼安安靜靜地小小一隻躺在病**。

他顫著手想撫上孩子稚嫩的麵龐,卻始終不敢。

大口大口的白霧噴灑在防護罩下,封熠寒努力深呼吸,卻是再也忍不住眼眶的酸澀,洶湧的淚水奪眶而出。

出了ICU,封熠寒雙手顫抖著接過醫院下達的病危通知書。

醫生告知孩子肝功能衰竭,必須立馬進行肝移植。

封熠寒想起那夜雲舒畫手睡著時手搭在搖籃上的樣子,隻覺得整顆心髒被人用力撕扯著疼痛難忍。

“姐,你暫時別告訴畫畫,她會崩潰的……”

說話間,他在忍受不住抱著病危通知書整個人滑坐在地,抱著頭感受著排山倒海的痛苦。

但好在,第二天早上,醫生拿著配型報告過來,神色凝重地看著封熠寒,“封先生,你和病人配型成功,符合捐肝的指標。”

封熠寒一整夜守在醫院裏,聽到這個消息耷拉的肩膀頓時挺直,眼裏恢複了亮光,起身拉住醫生激動不已,“真的嗎?那我們星星有救了!”

“可是……”醫生欲言又止,終是狠心說出了口,“可是你的CTC血檢指標不正常,必須重新體檢排查後,才能確定能不能捐獻肝髒。”

原本在一旁喜極而泣的封雲婷在得知這個噩耗,整個人搖搖欲墜。

她顫著手拉著醫生的手不住搖晃,“不可能的,他還這麽年輕,怎麽可能也得那種病!”

“這也不一定,需要進一步檢查才能確定病灶……”

封熠寒大腦如同宕機般呆呆站在原地,耳中嗡鳴不斷。

周遭的世界都在旋轉,似一場夢般不真實。

明明昨天之前,他還努力生活著,想找到證據將封奕澤送進監獄,想著即便沒有過去的記憶,也要和他愛的人和孩子組建一個幸福的家。

但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看向孩子所在的房間,眼淚無聲從眼角緩緩滑落。

封熠寒擦掉臉上無用的眼淚,換上一貫冷漠的神色,走出了醫院。

如果生命即將進入倒計時,那麽一些事也必須加快進行……

海上風暴過後。

波光粼粼的海麵如銀河璀璨光芒萬丈。

遊輪擱淺在一處小島後又再次重新駛入那片海域,展開了第二輪打撈。

船長和助理在房裏不斷勸著溫霖,希望他知難而退。

“溫總,你這樣尋找屍體無異於大海撈針,尋找幾年都沒法找到都是有可能的。”

“是啊,溫總,公司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你回去處理,況且你加大了搜索範圍,現在每天都要花費上億的資金,已經有股東察覺了,我們還是盡快回去吧!”

助理也在一旁苦口婆心。

溫霖卻什麽都聽不見,他胡子拉碴,雙眼滿是紅血絲,直愣愣地緊盯著手中打印出來的雲舒畫相片,眼底滿是絕望和哀傷。

“撈到屍體了!”

室外登時響起一陣激動的呼喊聲。

溫霖霎時從椅子上彈跳起身,瘋了般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