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邵齊彼時正在醫院裏強壓著雲歆歆做人流手術。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被保鏢強製拖進手術室的女人,不由長籲一口氣。
雖然雲歆歆不說,但他也知道這女人肯定是收了他親生父親的好處來破壞他和雲舒畫感情的。
他親生父子現在膝下無子,必須靠他回去繼承家業。
而他父親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蕭邵齊必須和他養了二十年的養女一起結婚,保證她下半生衣食無憂。
但他怎麽可能答應。
於是便花大價錢找了雲歆歆來勾引他。
哪知這雲歆歆還是個不安分的,竟然還想生下孩子。
蕭邵齊看了眼手術室上“手術中”的字樣,悠哉坐回椅子上。
他掏出手機翻看著過去和雲舒畫的婚紗照,唇角高高翹起。
如果他們倆有孩子,那肯定是十分可愛的孩子吧。
正想著,一通幾乎沒聯係過的電話打了進來。
是季鳴溪。
大哥最好的朋友。
他此時不是應該在給大哥過生日嗎?
因為兒時大哥作為被找到的真少爺重回蕭家,他當時不懂事做了很多爭寵的事。
所以後來兩人即便關係緩和,也始終有隔閡。
蕭邵齊不明白作為哥哥的好友,季鳴溪為何要打他電話?
但等他接聽完電話,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季鳴溪說雲舒畫在酒店套房裏一直哭,好像是被封熠寒罵哭了。
但蕭邵齊又怎會猜想不到兩人在房裏的真實情況呢?
他匆忙起身,不再去看後麵突然打開門的手術室發生了什麽事,起身飛奔出醫院。
地下車庫裏,他手抖得插了好幾次鑰匙才啟動車子,眼淚早已撲簌簌直流。
一想到他的畫畫因為報複他,慘遭封號熠寒欺辱的一次次場景,他整個人都快瘋了。
車子疾馳在淩晨行人寥寥的街頭,發出一陣陣轟鳴聲。
臨近溫泉酒店的郊區,十字路口處,“砰……”一聲巨響驟然響起。
兩輛從不同方向飛速行駛而來的汽車碰撞在一起,其中一輛翻滾了好幾圈才堪堪翻轉著停下。
蕭邵齊整個人翻倒在駕駛室裏,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浸染他倒垂的發絲,最後一滴滴滴落在翻轉的車頂上。
他眼神死死望著車前倒垂的那枚平安扣。
那是他的畫畫幫他求的。
十二歲那年因為假少爺的身份曝光,拜高踩低的同學欺淩他潑了他一臉的墨水,他站在橋上感覺被全世界都拋棄。
而那個同樣在高架橋上和他一起懸坐著想不開的小女孩,卻在他準備跳入湖中的那一刻,忘了她自己也是個輕生的人,一把拉住了他。
她同他約定,冬天的水太冷了,等來年的春天再一起約著來跳湖。
月光灑在她半邊臉的胎記上,成了他刻骨銘心烙印心間的情動瞬間。
後來的日子,他們成了每天放學時間高架橋上的好友。
她同他講了很多另一個男孩的事,說要尋找那個曾經拉她一把的大男孩。
可是後來,她不再來高架橋上,他也弄丟了那個拉他一把的女孩,走上了尋找她的路。
直到大學裏,他重新遇到她。
可是她卻不記得他。
無論他多少次出現在她麵前幫助她,她都不曾抬眼看他。
因為她的目光始終都在有意無意落在每一個與她擦肩而過的男人手臂上。
他知道,她還在尋找她的白月光。
於是後來,他讓一個小女孩在他手臂上咬下了牙印,默認假冒了她心目中白月光的身份,終於讓她成功記住了他,走入她的心底。
可得償所願後的他,卻還是犯糊塗弄丟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孩。
他還沒同她結婚,還沒擁著她入睡,還沒擁有兩人一同的孩子,就再也沒機會了。
蕭邵齊眼前一片模糊,耳邊汽油滴落的聲音滴答滴答,伴隨著滋滋作響的汽油著火聲,被困在駕駛座上無法動彈的男人緩緩伸出手,試圖去夠著那枚平安扣。
模糊的眼前是女人回眸朝他淺笑嫣然的模樣,他揚著手泣不成聲。
“嘭……”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過後,翻轉的車子瞬間被熊熊火焰包裹。
熱浪翻滾、火舌卷卷。
一如酒店總統套房裏的男女,將原本靜謐溫馨的房間點燃成一個硝煙彌漫的火熱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