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霖在實驗室裏出來,就見雲舒畫乖乖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手機,不知在看什麽,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樣子十分滑稽。
“在看什麽?”他湊近也想看看。
雲舒畫卻聞言肩膀一抖,迅速摁滅了手中的手機。
“沒……沒什麽……”
她臉頓時臊得通紅。
沒人能體會她此時那種無地自容的心虛。
剛剛她收到蕭凜深發來的連環信息,逼著她去遊樂園,她就錄了自個提著餐盒來醫院的視頻,想打消蕭凜深對她起的其他心思。
哪知,在點開相冊時,竟然發現裏麵多了個完全沒印象拍攝的視頻。
點開視頻,裏麵赫然是精彩絕倫的十五分鍾大小人打戲。
細一看,裏麵的女主人公竟然是她自己。
有什麽比自個看自個的武打片來的膈應呢?
當視頻裏誇張的聲音傳出時,雲舒畫迅速關小了音量。
也不知道懷著什麽心情,她居然還看了兩遍。
她從第三者角度看自己,好像也並沒有事後那般抗拒。
看著顧霖一臉玩味的目光,雲舒畫感覺更罪惡了。
雖然他們兩人都抱有各自的利益協議聯姻,但她還是覺得十分對不起他。
雲舒畫打開餐盒擺在顧霖桌前,眯著眼笑看他,“對不起,今天來晚了,明天我會早點。”
“這麽豐盛,等久也值得。”
顧霖唇角彎起,拿起筷子就開動。
雲舒畫卻目光定格在餐盒上的一個愛心煎蛋久久回不過神來。
難以想象,平日裏那麽高大挺拔、冷冷清清一個人會窩在小小廚房裏做飯。
壓根不敢不相信。
午飯後,實驗室就隻剩顧霖一人。
雲舒畫受邀和他一起進了實驗室。
她穿著防護服第一次湊那麽近看他練習手術。
也是第一次,她清楚地發現了顧霖的秘密。
其實他是個左撇子。
但他卻兩隻手都得心應手。
顧霖將新實驗出的阻斷栓紮在癌變的器官周邊等待成果,回頭看向她,“聽說你以前也是常院士的學生,後來右手受傷才不得已放棄手術?”
雲舒畫驚詫抬眸。
沒想到他竟然將自己打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的顧霖即便戴著口罩,也依舊能根據那高挺的輪廓看出底下的清俊容顏。
反光的鏡片裏倒映出雲舒畫怔愣的神情。
他目光灼灼,盯著她緩緩開口,“畫畫,你有沒想過用左手手術,我可以幫你……”
一時間,雲舒畫的心莫名被燙到。
顧霖是第一個知道她向往什麽的人。
一整個下午,顧霖握著她的左手,帶著她重新走回那個夢寐以求的世界。
那裏,她是自由的。
沒有被欲望支配的軀殼,隻有追求理想的靈魂……
從醫院出來。
顧霖得知雲舒畫晚上要去封家的宴會,便主動找了顧家長輩拿了請柬,約好去蕭家別墅接她。
彼時雲舒畫送完午飯回家,就被封熠寒特地請來的化妝師拉去化妝。
雲舒畫穿著那身百褶禮服,頂著一頭半紮丸子發髻下樓,還沉浸在剛才鏡子裏看到的陌生美女驚世容顏中,一回神就見到坐在沙發上的顧霖。
他此時正坐在剛才她和封熠寒曖昧過的地方。
雲舒畫刷地一下臉紅了。
恰恰此時顧霖看她的表情,竟和當時封熠寒看她的表情一模一樣。
都帶著那抹男人難掩的貪色,目光一瞬不瞬地流連在她半開叉的筆直長腿上。
當時,封熠寒就是用那股蠻力箍著她跨坐在他身上。
幸好沙發彈力夠大,也夠結實。
唯一不夠結實的,恐怕就隻有她。
看著顧霖毫不掩飾的驚豔目光,她身體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我們走吧……”
顧霖尷尬幹咳一聲,紅著臉上前想要幫她拖裙擺。
哪曾想,這女人看似柔弱,卻自顧自撈起裙擺出了門。
即便她穿著高跟鞋歪歪扭扭,卻始終不伸手給他扶的機會。
顧霖望著女人玲瓏有致的背影,眼神莫名沉了沉。
腦中憶起封熠寒為她綁鞋帶的親昵場麵。
看來,要拿下她的心,還得費好大的功夫……
*
封家祖宅是建造在郊外的一處占地麵積約2000餘畝的莊園。
從莊園門口矗立的天使雕像開車進去,還要經過20分鍾的車程才能抵達莊園內部如古堡般的龐然建築物。
雲舒畫一路上就跟劉姥姥進觀園般目不暇接。
一望無垠的草坪,比整個蕭家別墅還大的人工湖,還有那誇張到一萬個人都住不完的偌大古堡建築。
無一不彰顯著封家在整個京都無人可超越的地位。
現在,她也總算明白,為什麽當初有人說封雲婷嫁給蕭家是下嫁了。
進入宴會廳時,雲舒畫特地和顧霖拉開了距離,並不敢和他挽手一起進入。
她怕一旦被封熠寒看到,以他的醋勁和瘋勁,不知又會把她提溜哪裏去禍害。
放眼望去,隔著人群她就看到了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高大身形。
封熠寒即便隻是靜靜麵無表情站在那,他無人媲敵的身高、高高在上的王者氣勢,都會讓旁人心生敬畏,將他捧成神明般的焦點人物。
坊間傳言,封熠寒在商界手段狠辣,在家庭裏更是淡漠親情。
唯一讓他重視愧疚的,便是那個為了尋他去國外發生車禍的大哥封奕澤。
周遭時不時傳來各個名媛千金對封熠寒毫不掩飾的八卦聲音。
“為什麽封二少那麽大歲數都沒女人?是不是在國外那幾年出家去了?”
“你指望他談戀愛?不是說他們封家兩兄弟都是彎的嗎?”
“不能吧,我聽我媽貴婦圈的富婆阿姨說,封二少他可是男人中的尤物。”
“對對,早前就有圈裏那些公子哥實名認證,他要是去買計生用品估計都沒他的尺寸,要是做他的女人,不死也得進醫院。”
雲舒畫在一旁聽得兩頰發燙。
心底感歎那些個貴婦的慧眼識珠。
也感歎自己命大,還能活到現在。
正當她思緒萬千感慨時,不遠處的封熠寒如有默契般回過頭來,和正在直勾勾盯著他的雲舒畫四目交接。
他放下酒杯,唇角噙著她看不懂的淺笑。
吊頂璀璨奪目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如為他周身披上一層金光鎧甲。
越過穿動的人群,他就像沐浴在光芒下,踏著堅定的步伐來到她跟前。
“你來啦!”
他垂眸凝著她。
此時的雲舒畫穿著高跟鞋也能到他肩膀位置。
仰頭看他的那一瞬,雲舒畫竟第一次有了兩人縮短距離的輕鬆感。
封熠寒俯下身,就像看孩子般神色寵溺地和她輕視。
周遭的嘈雜不斷。
但他獨特的嗓音卻跟沉悶的重擊般砸進雲舒畫的內心。
他說,“我的畫畫老婆,跟我一起進去見老爺子好嗎?我帶你見家長!”
雲舒畫腦袋轟然炸響,整個身子也徹底僵住。
她臉上淺淺的笑意,在他離譜荒謬的話語中一點點皸裂。
他竟然……要帶他的外甥女以妻子的身份去見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