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練歌房依舊沒有常茜的影子。
但沙發上擦過灰的痕跡,證明她在離開之前,確實來過這裏。
劉軒坐在沙發上,看著周圍遺留在這邊已經落灰的樂器,心中悵然若失。
或許他真的失去常茜了,哪怕心裏不願相信。
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在眼前劃過,似乎僅僅是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已經讓他們的生活彼此交織,不能有失去對方的影子。
可惜現在這一切都消失了。
劉軒突然想起了殷妃,那個帶走常茜的女人,盡管已經猜到她多半不會接電話,但還是撥了過去。
電話是無人接聽,說明至少他沒有被拉黑,可能隻是睡了。
他隻好放棄了繼續打過去的打算,等明天了再去聯係他。
劉軒驅車漫無目的地在市區的路上瞎逛,夜晚的霓虹燈閃爍著光芒,昏黃的路燈拉長了晚歸人的影子。
他再次感覺到了久違的孤獨感。
但是他不打算再去喝酒。
他突然開始理解常茜痛恨墮落後跑去喝酒的理由,他的父親在墮落喝酒時遇到了情人,而自己在喝完酒後和劉詩曼發生了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酒精有時候是個好東西,能給崩潰的人救贖。
有時候又是個魔鬼,能讓清醒的人衝動。
深夜,劉軒驅車來到了黃河邊。
他沿著風景線的階梯下去,走到了河邊的巨石上。
坐在石頭上看著對麵茜念大廈那極度閃耀的光輝,像是金城一顆冉冉升起的星辰。
此時卻與他那麽遙遠,讓他生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他低下頭看著夏季來臨後那再次變得渾濁的河水,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他完成了自己的夢想,也有了心愛的女人。
但是結局並不美好,於是他覺得夢該醒了。
他有種一頭紮進河水中的衝動,平緩的河水席卷泥沙,看上去平靜的水麵其實滿是危機。
他唯一做錯的事情,大概是跟常茜在一起的時候,隱瞞了和劉詩曼發生的事情,才讓她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格外的難以接受。
可事實上,這些事情都是在跟常茜在一起之前發生的,兩者之間其實並不衝突。
但這種自以為是的結局,才是最令人看不清路的。
“劉軒?”
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她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劉軒回過頭,模糊的視線中隻看到了一襲白裙,卻看不清那人的臉。
但他知道那就是陸雨晴。
不知道是不是悲傷過頭的緣故,猛然站起來的劉軒隻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然後兩眼一黑,直直的後仰下去。
“啊——”
岸上傳來女孩的驚叫。
劉軒隻感覺到一陣五官瞬間失去了知覺,身體不受控製的開始隨著河流翻滾。
河水讓他瞬間清醒,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和無窮無盡的恐懼。
即便是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當麵對死亡的時候,還是如此的害怕,怕到讓人感到深深的無助。
他掙紮著浮出水麵,好在河水不是很急,讓他這個沒有什麽太多有遊泳經驗的人也能勉強維持身體。
他看到一個白裙子正奮力朝他靠近。
很快就來到他跟前,拽著他的胳膊向岸邊遊去。
上岸的時候,河水已經將兩人衝到了風景線的末端。
好在順著河流,向岸邊遊的時候,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
渾身濕透的兩人躺在岸邊的沙灘上,陸雨晴已經精疲力竭,很難想象她這樣一個看上去瘦弱的女孩子,能有這麽大的能量。
劉軒在後怕中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陸雨晴。
在她義無反顧的跳進河水的時候,劉軒竟有種無法言語的情緒深深縈繞心頭。
命運好像每時每刻都在捉弄人,在常茜離開的當天,他就遇到了陸雨晴,而且還被她深深觸動了心弦。
陸雨晴喘氣的速率逐漸平緩,她看向劉軒:“什麽事想不開,要到跳河的地步?”
劉軒搖搖頭:“是貧血了,猛站起來有點暈,掉下去的。”
陸雨晴咧嘴笑了,說:“那你以後可得離著有水的地方遠一點,別淹死了你這旱鴨子。”
劉軒擠出一個笑臉,沒有說話。
“你遊泳的姿勢,真的很好笑。”陸雨晴露出一嘴大白牙。
劉軒沒有反駁。
陸雨晴也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收起笑臉,問道:“你怎麽了,好像不是很開心。”
劉軒愣愣的看著河麵出神,反應過來搖搖頭,說:“沒什麽。”
“你不對勁。”陸雨晴察覺到了異樣,有些不依不饒。
劉軒看向陸雨晴,看著她的臉,許久之後,他收回視線。
“我有了一個孩子。”
陸雨晴似乎沒有驚訝,她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我知道,你跟常茜結婚不就是因為她懷孕了嗎?”
“不是。”劉軒搖搖頭,“林凡老婆的孩子,是我的。”
陸雨晴一臉震驚的看向劉軒,似乎在這一刻三觀徹底崩塌。
就這樣劉軒看著遠方,沒有意識到自己話的不對勁,陸雨晴驚訝的看著劉軒,是和劉軒不一樣的想法。
半晌,陸雨晴終於開口:“你可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劉軒有些錯愕地看向陸雨晴。
看到她不可置信的眼神,終於意識到自己話裏的不對勁。
“不是我睡了林凡的老婆......也算是我睡了林凡的老婆,怎麽跟你解釋呢......”
劉軒越說越亂,索性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
聽完之後,陸雨晴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惆悵。
她對劉軒說:“其實很多時候,你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你根本就不知道常茜是怎麽想的,你仔細想想,除了最開始追求常茜的時候,你是主動的,之後的時間裏,吵架之後,你有主動去想過她的感受嗎?或者說,主動去追她,她離開的時候,為什麽不直接追上去呢?”
劉軒有些羞赫,陸雨晴說得沒錯,如果當時他不顧一切的追上去,至少會有一半的希望是好的結局,可當時他居然想的是躺在醫院中的劉詩曼沒人管。
所以他是個三心二意,注定不是個好男人的渣男嗎?
他有些懷疑自己。
好像確實是這樣,他雖然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常茜,但是對陸雨晴、李若曦甚至是劉詩曼都有種難言的情愫。
他看著遠處的河水,這樣的自己,究竟是個好人嗎?
他想不明白,陸雨晴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整個無語了。
“我好像徹底輸了,不僅輸給了常茜,還輸給了另一個女人,如果當時我多關注你的動向,接你去的人是我,是不是現在那個孩子,就是我們的呢?是不是我們也能有愛情?”
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