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蕊在身邊的莫名失蹤,給了明墉極大的打擊。
他一陣接近瘋狂的呼喚尋找無果後,頹然地坐在地上捂著臉陷入了深深的迷思之中。
他先想到的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做夢,自己隻是陷入了一場旖旎詭異又恐怖的夢魘之中,什麽盛思蕊什麽北境都是假的,都是自己在瘋人院被關得久了自己臆想出來的。
他想起自己打聽到了師父的音訊,喬裝瘋癲進了瘋人院,一開始在裏麵也是吃了不少苦頭,被打了不少驚悚的藥水,灌了不少莫名的藥湯。是不是在那個過程中他就被真的弄瘋弄傻了?自己到底有沒有找到師父?還是自己思念過切,久尋無果,在藥力的作用下把自己給逼瘋了?而後的所有一切都是想象編造出來的?
可是會輕功的秦瀟,美月般的盛思蕊,還有之後的每一個人都是他腦中臆造出來的嗎?還有那鎏金寶盒,密道圖,幾段的輿圖以及進宮尋藥都是他臆想出來的?就更別說之後的迷族、祁主使、千禪寺、倭寇屍驗、怪湖詭洞、離冰大個兒了?
他自問雖讀過書,見聞也豐富,江湖閱曆也不少,但這般遠超想象的經曆他怎麽能臆造得出?
不!還是得回到本源,才能判斷這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他看著周圍如混沌般的灰茫,亦如夢魘中的無所適從。
他先是抬手猛地抽了自己幾個嘴巴,臉上一陣熱辣辣的疼。而後用力掐了幾下大腿,直到疼得齜牙咧嘴。這不是在夢境虛幻中嗎?如果這痛也是我幻想出來的怎麽辦?
他突然想起什麽,亂翻大褂,終於找到了個油布小包,翻出師父去世時從他胳膊上挖出的門中至寶萬能匙王。這總不會是假的吧?不過也不排除自己太想師父了,完全憑空編造出一個。
在他低頭沉思間,頸項下忽有一物閃了幾下,他一看自己脖頸上掛著一塊橢圓魚形石頭,光滑可鑒。
這是他和思蕊二人在大集上淘的,兩人一人一個拚在一起還像個陰陽魚。當時給他們的老阿婆,好像還一直在做著祝福的動作。此時再看,真是恍若昨日般溫馨。不對!他猛地發現了,這物幾日前出了山洞時還是碧綠色的,怎麽現在卻變成了閃耀的朱紅?
他一下從地上彈起,連忙看著這石頭,隻見裏麵的紅色似血液般緩緩在流動,卻不時發出絢爛的光亮。
不對!這東西絕不是他臆想出來的!如果說人和事憑他多年行走江湖的見聞還能編造,可他對著一貫一竅不通的石頭鏈子又怎麽臆造?
他頓時心中拋卻了疑惑恐懼,對的,盛思蕊隻是在這空間裏丟了,不是走丟的,而是被擄去的!
他摸出那根粗如大號鋼針的毛發,想著思蕊定是被這毛發的主人擄去的!就在之前它從自己上方飛過,以迅雷之勢截去了思蕊!
可思蕊為何一點兒聲音都未發出呢?不過這已不再重要,隻要確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即可!
他抖擻起精神,突然放聲大叫道:“不管你是什麽,你嚇了我一次,險些讓我迷惑了!可你再也嚇不住我了!你抓走了我的心愛之人,你若是還給我就罷了,否則我定要追你到天邊盡頭!”
說罷他一臉惡相,直舉著殘劍向前麵慢慢探去,邊走邊大叫思蕊的名字。
這時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所在的方向麵向哪邊,反正這裏要是像自己猜測般的輪盤轉動,那自己隻要對準一個方向總能走上一圈。而且也不管能不能走到,他隻想到處呼喚著思蕊的名字,期望能讓她聽到自己一直在找她,隻要是一刻沒找到他就不會停止!
他在灰茫中亂叫著,不時還舞動幾下殘劍,雖然他麵對的隻是灰茫的空氣,可他卻如癲狂般一刻也不肯停歇。
就在他遍尋不著思蕊,也尋不到看不見的對手,雙目噴火眼眥欲裂之際,忽然見到左側空中兩點綠光一閃向前而去,他顧不得什麽謹慎小心了,忙運功去追。而等到他再次迷失在灰霾中的時候,右側又出現了一閃即逝的綠光。他先是心驚,這東西行進怎麽忽左忽右,而且如此迅捷!難不成是要故意吸引自己前去?可是現在前麵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闖一闖了!為了救出思蕊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而事實卻真如他預期那般,每等他再也找不到方向參照時,就會有兩點綠光現於空中指引他一下,而又旋即逝去。
他心驚這不知是一個怪物還是多個,為何位置總是飄忽不定?但想及可能有危險的思蕊,他索性不管不顧,悶頭就追了下去。
直到下一次綠光出現,他正在運功,而身子恰巧在空中。他猛見綠光再逝,正欲轉頭間,就見前方灰茫中忽然現出了一麵牆壁。他收身不及,一下就撞到了牆上。
還好他此時正是一次提氣的尾端,去勢已竭,要不非把他撞得七葷八素不可。
他爬起來仔細看這牆壁,心中又是驚駭得無以複加。這是一整麵金屬牆壁,上麵看不到任何接口斷麵,就像渾然整體一般。牆麵極其光滑,而且還略微有些弧度。如果此處有光,他定能在這金屬牆壁上看到自己的身影。
就在他不能決定是向左還是向右繞時,上方卻傳來了一聲低吼。那正是他和思蕊第一次看到綠光前的那種低吼!
他心道:如果是那個怪物,那它此刻一定在金屬牆頂上!它能上去,為何我就不能?
他此時已被激起無比鬥誌,便跳躍著試圖往上爬。可是接連試了多次,由於金屬牆十分光滑,根本沒有著手的地方,每次都不得不落下。
他可是奇了怪了,那怪物可是有何等跳躍力,竟然一下就跳上去了?
不過他此時更恨自己輕功低微,要是有李叔的功夫豈不是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