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跟隨先聖下了聖堂,一路蜿蜒就到了青銅城牆邊。就見這銅鑄的城牆,其實在防禦上已是十分先進。
城牆雖然在遠處看不出什麽,但上去了才看出是外牆高,內牆低。沿著外牆有一條深槽,每隔兩三丈遠牆麵上就有個缺口直通深槽。
先聖解釋說,等熔爐燒開了銅水,就會把滾沸的銅汁倒進槽中,而銅水順著缺口就會流下城牆,澆燙那些上攻的魔兵。
大家往牆外一看,這牆下不知被倒過多少銅汁,都已經隆出了個斜坡,正好方便魔兵上攻。
錢千金不解道:“先聖,為何不把這斜坡給鏟了?這不是又能回收銅,又能避免對方輕易上攻嗎?”
先聖道:“其實這隻是我們防禦的一部分,而真正厲害的就是要等到他們攻上斜坡才能發揮重大作用!而且這兩部分都是要魔兵在斜坡上才能發揮威力!你想如果他們隻在城底,那銅水隻能澆到先頭一部。而等他們全上了斜坡,銅水不就能斜向噴到他們全部?”
錢千金想想道:“不過這樣一來,魔兵豈不是就離城上更近?那一個不留神,不就讓他們攻進城了?”
“這就要看我們最具威力的防禦利器了!”他一指內城下道。
大家看過去,隻見下麵是青黢黢的一排機械組。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排連在一起的巨型弓弩組!
“這就是羿族和我們共同打造的連發青銅巨弩組了!在當時與魔族大戰時曾所向披靡!我們後來把它改進了,用作城防,你們看那邊的瀑布水中間!”
眾人看去,隻見一道瀑布激射而下,在山中段有個裝置將水引到了這機弩組下方的一個巨型水槽中。而瀑布的引流處還有一個類似巨型齒輪的裝置立在旁邊,這齒輪由大銅軸連著機弩組。
“那就是整個連發機弩組的推動器了,等一切準備停當,將它移到瀑水下方,由瀑布的激流帶動!”
大家看著那巨型齒輪,都歎服先民的智慧。要不是用這激流的水力,哪裏能讓這麽巨大的齒輪組動起來?
錢千金又問:“那要等什麽時候才能準備停當?”
“你們看那連發巨弩組裏可有弩箭?”
大家低頭細看,隻見每個連發機弩組都有一圈固定的弩機,中間繞著滾軸。就像是一個隻有天神能用的左輪手槍一樣,隻不過每個彈倉都有一套擊發裝置。
從這套裝置就能推測,等齒輪組被帶動後,這些機弩輪盤也就會像左輪手槍一樣轉著發射。大家不禁再為先人的智慧折服,這不就是西方的半自動武器嗎?而且構造還要簡單得多。
不過錢千金卻怎麽也沒看見一支弩箭在上麵,他不禁問道:“這箭呢?”
“對呀!如果是早收到血星連珠預警,我是斷不會如此絕望!誰能想到觀天鏡竟被個轉動的灰星遮擋了這麽多天呢!這些弩箭是要由熔爐現燒現造的!”
“這怎麽可能?”錢千金疑惑道。
“我給你說說整個原理你就清楚了!這套機弩組是靠瀑水的動力來驅動,驅動的前提是熔爐已經將銅水燒開,而後通過那邊的斜槽引到機弩組裏來。”
大家一看那邊果然有一道傾斜的槽體連著山體,在每個機弩組下都有倒入銅水的缺口。
“每一套機弩組盤由八個單獨機弩構成。等機栝啟動,銅水就會灌到一個空弩槽之中,而機栝的運行剛好是到這個弩槽灌滿銅水之時。這時下一個空弩槽就被轉到注銅口下繼續接銅水。而已經灌滿滾沸銅水的弩槽就會被一下下帶動,等到稍微定型時,就進入了下方的水槽中冷卻。等輪盤被轉了一圈時,最先被灌注銅水的弩槽就在最上方的發射口了!此刻銅水已經完全被冷卻成型,而弩槽的擊發裝置也已經被冷卻到恰好疾速收縮的狀態,這時一支強力的青銅巨箭就被發射出去!之後隻要水流不止,裝置就不會停!而隻要是熔爐不停,就能保證足夠的弩箭射向魔兵!”
大家聽了都是歎為觀止,沒想到先人僅僅是利用了自然的力量,就能造出如此強勁的武器,真是讓後世望塵莫及。
可晉先予卻問:“可每一箭發出後,不是都要像弓箭一般重新拉上弓背才行嗎?這樣子哪裏能重新拉動擊發裝置呢?”
“這就是我們兩族實驗了很多次的結果了!我們的擊發裝置是內置由多種材質特製的,與青銅的受熱和冷卻度都不一樣!等一箭射完後,銅汁一旦注入,擊發裝置受強熱就會自行被推到原始狀態,而後隨著冷卻到了發射口,就會收縮到極致擊發而出!這是我們兩族人經數十年才實驗修造出的,準確性都不亞於西方現在的機械!”
這回眾人真的是徹底心服口服了,都是連連表示厲害。
盛思蕊卻問:“那怎麽還不開爐燒銅呢?”
問到這裏才擊中了先聖的軟肋,他把最難的問題講了出來。
原來冶煉熔爐不是用的一般的火,而是要用火山裏的岩漿!每次開爐都要用大量人力絞動岩漿才能達到足夠的熱力。
而這個還不是最難的,最大的困難在於銅礦石。這光是去雜取銅就是個長工夫,要立刻就有大量現銅哪裏有那麽容易!
這時族長跑來跟先聖匯報說,已經把族人分成兩組全力以赴,一組去轉動攪漿機栝,一組則往山上運銅。可是銅量不多,現在已經讓各家回去拆掉所有銅具運過來了。
先聖皺眉想了良久道:“這些還不夠!去把各處擺放的銅器都運來,扔到熔爐裏去!”
明墉一聽上古的銅器就要被化掉,當時大驚道:“這不好吧?那可都是記載了幾千年興衰的古物呀!”
先聖還沒說話,盛思蕊就道:“還想著古物!命都沒了,那些東西記載了幾千年又有何用!”
先聖這才點頭道:“物都是人用的!如果為了物而放棄人,那不是跟草菅人命沒什麽區別?”
明墉這才若有所思點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