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夜會
第二天,朱月馨便被舒夫人接了回去,據說,舒夫人難得的和顏悅色。
第三天,裏正貼出了公告,這次事件緣起,都是錦虹和舒家一位家丁所為,為的就是毀了朱家二小姐,好自己上位,才會將恰巧經過別院外的康家公子敲昏帶進了院子,而秦時月是當時看到康家公子出事,出於其兄長和康公子的情誼,才跟進去想要救人,結果也被放倒,至於莫曉音和錦藍,卻沒有提及。
“真會編……”悅茶和朱月暖在鋪子裏聽到這些消息,忍不住麵麵相覷。
“不編不行啊,康家、舒家、秦家,哪個都不是裏正能得罪得起的。”朱月暖懶洋洋的坐著喝茶,“意料之中的事。”
“希望二小姐能過得好一些。”悅茶點了點頭,歎道。
“好不好,在她自己,我們能幫的隻有這些。”朱月暖撇嘴,“要是這次她還不能學得聰明點兒,以後,還有她哭的時候。”
“小姐以前還說不管二小姐的。”悅茶趴在櫃台上,看著朱月暖笑盈盈的說道。
“這次不得不管呀,扯上了禹知。”朱月暖理所當然的說道,說罷又有些不高興,“也不知道他們的行程怎麽樣了,是不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還是就這樣直接的去京都了呢……”
“嘭~~啪~~”
突然,外麵傳來了一聲炮竹聲,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劈哩啪啦”~~
朱月暖往外瞟了一眼,沒起來。
悅茶倒是跑了出去,站在楚記鐵鋪前瞧了一眼,回來了:“康家派人來莫家提親了。”
“嗯。不得不提。”朱月暖興趣缺缺。
“請問,朱大小姐在嗎?”兩人正說著,卻不料,竟有人到了楚記鐵鋪門前,一個穿著體麵的管事,帶著四個下人,每個人的手裏拿托著蓋著紅布的托盤。
“你們是?”悅茶上前。打量眾人。問,“尋我家小姐何事?”
門口的熱鬧,引出了在院子裏待著的李玉娘。看到門口的陣仗不由愣住,狐疑的看向朱月暖。
“我們是康家的,受公子之命,前來提親。”那位管事笑著說道。
“什麽?!提親!!”李玉娘頓時驚呼。皺著眉攔到那管事前麵,不悅的問道。“我不管你們是從哪來的,我們小門小戶人家,沒空和你們開玩笑,走走走~”
說著。趕雞趕鴨般的把人往外麵趕。
“楚夫人,我們是受了公子之命前來向朱大小姐提親的。”那管事被推得險些坐到地上,連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的停住腳步。拱手對著李玉娘解釋道。
“我呸!”李玉娘一聽,更加的不高興了。直接衝著他呸了一口,板著臉罵道,“那是我兒媳婦,你們跟誰提親?跟誰提親?!”
“婆婆。”朱月暖忍笑,上前拉住李玉娘,“您誤會了。”
“月暖,你不會也做出對不住桐兒的事了吧?”李玉娘立即回頭盯著朱月暖問道。
“婆婆,我可以發誓,絕沒有半點兒對不起夫君。”朱月暖帶著笑安撫著。
“那他們怎麽說是來向你提親的?啊?”李玉娘半信半疑。
“他們是來找我的,但,不是向我提親。”朱月暖扶著李玉娘在門口站定,目光所及,見周邊的鄰居已經聚了不少過來,也不回避,看著那管事的淡淡開口,“你們來錯了地方,錦藍不在這兒。”
“回朱大小姐,方才我們去染錦布坊,朱夫人說,錦藍的賣身契在朱大小姐手裏,所以,我們便來了。”管事的倒是挺客氣。
“可她人並不在這兒。”朱月暖看著那管事,再一次重申。
“錦藍已在我們府上。”那管事的笑著拱手,讓到一邊,伸手示意,“這些都是我家公子讓準備的禮,也算是迎錦藍入府了,朱大小姐若是不滿意,都可以商量。”
朱月暖打量那些,衝一邊的悅茶瞧了一眼。
悅茶會意,走上前。
那位管事也識趣,隨著悅茶的腳上,一一揭起那些紅布,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還有一尊玉佛,倒是頗有誠意。
“看不出來,錦藍竟能得你們家公子如此歡心。”悅茶拿起那尊玉佛,衝著陽光的方向照了照,端詳一番又放了回去,笑著說道。
“朱大小姐若是滿意,便請把錦藍的賣身契交給小的,小的好回去複命。”管事恭敬的再一次拱手。
“悅茶,去取。”朱月暖沒理會他。
悅茶點頭,去了院子裏,很快便又回來,手上拿著一張紙。
“有一文錢嗎?”朱月暖看著那管事問。
“一文?”管事的一愣。
“沒錯,一文。”朱月暖含笑點頭,“一文,這張賣身契便作廢了。”
管事的猶豫著,掏了掏錢袋,轉身看向後麵的家丁:“你們有嗎?”
其中一個家丁從口袋裏找出一枚遞了過來。
“瞧清楚了。”悅茶接了那一文錢,抖開那張紙,遞到那管事麵前,待他點頭伸手要取的時候,她卻突然將錦藍的賣身契撕作兩半。
“朱大小姐,你這是何意?”管事的頓時變了臉色。
“意思就是,錦藍在我們公子那兒,或許是值不少的金銀珠寶,但在我這兒,也不過就是一文錢的價。”朱月暖淡淡的一揮手,“這些,你們自己帶回去吧。”
管事的一愣一愣的看著朱月暖。
朱月暖卻扶著李玉娘回鋪子。
“還不走?需要鞭炮歡送嗎?”悅茶雙手抱胸看著他。
“果然,如公子所料。”那管事卻是一笑,從其中一個托盤上取了聘禮單子過來,雙手遞給悅茶,“既如此,小的便將這些帶回去,這個,還請轉交朱大小姐。”
悅茶瞧了瞧他,伸手接過。
“既然不收禮,還要這單子做什麽?”李玉娘很不高興,說道,“我知道你們心大,主意正,但,我隻希望你們能記住一條,別給我家桐兒抹黑。”
說罷,氣呼呼的進了院子。
“小姐?”悅茶看看李玉娘,又看看朱月暖,手中的單子也遞了過去。
“沒事。”朱月暖不在意,隻打開單子瞧了瞧,眸瞬間凝住。
“怎麽?”悅茶湊了過去。
“今夜,三更,舒家廢院子。”朱月暖合上單子拍了拍掌心,“康子牧這是在懷疑我了麽?”
“我陪你。”悅茶立即說道。
“不用,你在家陪著我婆婆。”朱月暖搖頭。
半夜三更時,月色涼如水,四月中的夜,還帶著涼意,卻也多了一絲呱嘈。
朱月暖一身紅衣,悄然出現在舒家的廢院子前,停了腳步,四下打量。
四周一片寂靜,康子牧清冷的身影獨自停在那院子中,沒有帶任何人。
朱月暖這才緩步過去,在距離康子牧兩丈遠的地方停下。
“找我來這兒做什麽?”
“那件事,是你做的?”康子牧轉身,他穿的是夜行衣,一身的黑,唯獨那張臉,平日並不顯眼,長相也隻能算是周正,卻在這月色中,帶了幾份陰冷和神秘。
“哪件事?”朱月暖挑眉,負手而立,手中卻扣了幾枚細小的針。
“錦藍是你的人,所以,讓她給我們灌藥的人,是你!”康子牧的語氣並不顯氣憤,反倒平靜的像是在陳述。
“錦藍對禹知有企圖心,我調她離開是真。”朱月暖撇嘴,冷眼看著他,“我若沒猜錯,那瓶藥是你的,所以,無論是誰讓她灌藥,你也不過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並不冤,所以,你現在這樣來問我,不覺得很好笑嗎?”
康子牧沉默。
他不說話,朱月暖也不開腔。
“藥是秦時月要的,目標是你。”康子牧許久卻突然說了起來,“隻是我沒想到,我會是她選中的男人,隻可惜,她錯算了一件,才是真正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找我來這兒,就是說這個?”朱月暖皺眉。
“三天後,我便會迎娶秦時月過門,過了端午,我會舉家回京都,以後這攬桂鎮裏,再沒有人跟你搶楚宜桐了。”康子牧瞧著她,邪邪一笑,“你欠我一個人情,我可是用了我的臉麵、我的終身幫到你這個忙的。”
“幫我?”朱月暖好笑的問,“以我看,是我幫了你才對吧?一下子嬌妻美妾都全了,還一次娶仨,該說謝的人,難道不是你?”
“朱月暖,果然是你。”康子牧盯著朱月暖,卻緩緩的笑了。
“康子牧,難道那些事不是你?”朱月暖傲然抬了抬下巴,直直的迎視他的目光。
“之前,我並無惡意。”康子牧攤了攤手,“當然,我現在對你和楚兄也沒有什麽惡意,楚兄是賢才,你也不是尋常女兒了,所以,我還是願意和你們做朋友的。”
“不好意思,我素來注意眼緣,你從一開始就站在了秦時宇那一邊,而秦時宇一向惹我煩的很,你,自然也不可能和我做朋友。”朱月暖直截了當。
“哦~好遺憾。”康子牧似是一臉的遺憾,下一句卻直接一轉,笑道,“不過我相信楚兄一定會很樂意和我做朋友的,或許,我趕到京都的時候,恰巧便能遇上他呢,到時候,我一定好好的請楚兄玩一玩,你知道嗎?京都茹煙樓的姑娘可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