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被曝
天際翻起淡淡的魚肚白,夜色稍褪,晨霧微攏,已是五月,卻依然微涼。
朱月暖穿一襲紅色勁裝,頭發隨意的紮起馬尾,一副江湖俠女的打扮,背上卻背著一副書生專用的書簍,裝著文房四寶和她覺得能用得上的東西。
走出院門時,整個楊家院子才剛剛蘇醒,不遠處的角落傳來灑掃庭院的輕微動靜。
前院的大門敞著,門房老家丁誠伯正在打掃著前院,一晚上雖然沒什麽風,院中卻是落了幾片葉。
門口,兩個高大的男人背對著院子站著,一個穿著岱山書院武師的服飾,英氣十足,另一個一襲藍色棉布長衫,同樣背著一副書簍。
“暖小姐。”誠伯遠遠的看到她,忙停了手迎上,“馮先生和阮先生一早就等著了。”
朱月暖驚訝,看向那兩人,加快腳步:“馮先生,阮先生,你們……”
兩人都是岱山書院的先生,與楊慕凡私交甚篤,武師姓馮,和朱月暖也是極熟,另一人姓阮,之前和楊慕凡臭氣相投,精通堪輿術。
“大先生讓我們陪你同去。”馮先生是武師,和朱月暖也極熟,打量她一番,笑道,“就知道你會一個人逃跑。”
“我哪待得住?偏偏我大舅拿外公的話壓我。”朱月暖苦笑。
“那也是為你好,一個姑娘家瞎跑什麽?”阮先生瞪了她一眼,揮了揮手,先朝外麵走去。
門口,已準備了三匹馬。
“走吧,這件事也不單單是你一家的事。除了禹知,還有我們書院的幾位學生,更事關我們岱山書院的名聲,若是處理不好,書院關門都有可能。”馮先生邊陪著朱月暖往外走邊絮叨著。
“我明白。”朱月暖點頭,跟著翻身上馬。
三人三騎,迅速消失在朦朧晨霧中。
半個時後。一輛馬車急匆匆的停在楊家門口。
楚重錘和楚二炳跳下車。還沒站穩,李玉娘已經撲了出來,臉色蒼白。神情驚慌。
隻是朱月暖卻並不知道,她和馮先生、阮先生三人,按照徐鳴蟾給的圖紙指示,順著河道一路南行。
禹洋府是重中之重。那麽雁歸縣便是這重中之重的重點,而溪聆鎮又處在靠近東海的最邊緣。更是河道縱橫。
“這朝廷也真有閑心,那什麽天文學士一句話,就這樣勞師動眾,萬一他說不準呢?”馮先生一路哼哼嘰嘰著。
“水利農事。民生大計,不論準不準,都是百利無一害的好事。”阮先生不鹹不淡的頂了一句。
朱月暖的心思卻在怎麽做好這次的圖紙上。到了一處地方,她便停了下來。取出書簍裏的圖紙,對應著察看起來。
“阮先生,您怎麽看?”朱月暖找到一個地方,轉頭求教阮先生。
阮先生將手中的韁繩隨意的往馮先生那邊一拋,走了過來,接過朱月暖手中的圖紙瞧了瞧,又取出他自己隨身帶來的工具,四下查看起土質來。
“我又不是馬夫。”馮先生哼著反抗了一句,卻也接住了馬韁繩,拉著三匹馬跟在後麵,一邊謹慎的四下打量著。
取土、取水、察看地形。
朱月暖跟著阮先生後麵,細心而又認真的看著聽著,有所感悟便立即記錄下來。
中午,馮先生也不知道從哪兒打來的野味,加上從水中叉來的魚,在一邊烤了送到兩個麵前,邊絮叨道:“我算明白了,大先生今天讓我跟著來,就是來伺候你們兩個的。”…
“先生辛苦。”朱月暖忙道謝。
“你來看這些,我也可以伺候你。”阮先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把手中的工具往那邊遞了遞。
“得,我還是烤魚比較實在些。”馮先生直接縮了回去。
朱月暖看著兩人打鬧,笑了笑,自顧自的整理著自己的所得,時不時的在上麵畫上一筆添上幾字。
簡單的吃過中飯,三人又繼續前行,一路走一路看,直到天快黑時,才在馮先生的催促中回轉。
回到楊家,已然是夜色深沉,馮先生和阮先生兩人騎馬回了書院,朱月暖獨自敲開了大門。
“暖小姐回來了。”誠伯應門,忙提醒她,“親家老爺、親家夫人來了一天了,暖小姐剛走沒一會兒,他們就來了。”
“誰來了?”朱月暖一愣,沒反應過來。
“是楚家的人。”誠伯又解釋了一句,“好像是有急事,我看親家夫人眼睛腫得中桃核一樣的,現在安頓在客院呢,大夫人吩咐過,等暖小姐一回來,就過去一趟。”
“好。”朱月暖神情一凝,急步進院子。
客院裏,楚重錘和楚二炳坐在花廳,李玉娘躺在裏麵的榻上,額上敷著布帕,似乎是不太舒服。
“公爹,小叔子,你們怎麽來了?”朱月暖在門口隻瞧見楚重錘和楚二炳。
“大兒媳婦……”楚重錘聞聲迅速轉身,正開口,裏麵的李玉娘猛的跳了起來,額上的布帕落在地上,她也不去管,直接衝到門口一把拉住了朱月暖。
“月暖,他們說桐兒下了大牢,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告訴我,這一定不是真的,對不對?”李玉娘的眼睛果然腫得如桃核般,臉色蒼白,嘴唇卻不正常的紅,她緊緊攥著朱月暖的衣襟,眼睛努力的睜大盯著朱月暖,求著答案。
“婆婆……”朱月暖為難的看著李玉娘,伸手扶住她的雙臂,視線往楚二炳那邊掃了一下。
楚二炳觸及,歎了口氣解釋道:“我沒說,是裏正帶人來了一趟家裏,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哥出事了,那兩個一起考中的……他們家的人還鬧上了我們家,說是哥做的事邊累了他們家的孩子,鬧得大了,娘……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李玉娘聽到這兒,忽的往前湊了湊,失望的盯著朱月暖,說道,“你知道了你不告訴我們,你還偷偷的跑回溪聆鎮躲起來……看來,他們說的是對的,你根本就是不想管桐兒的死活……”
“娘,嫂嫂不是那樣的人。”楚二炳在後麵不滿的喊道。
“你怎麽可以這樣狠心?”李玉娘卻沒理會他,淚水直接飆了出來,緊攥著朱月暖的衣襟,哭得傷心欲絕,“桐兒為你,為了去應擂,長這麽大,他第一次和家裏說不,他一心一意的要娶你,他現在出事了,你怎麽可以不管他?你怎麽可以這樣狠心……”
“婆婆,我沒有不管他。”朱月暖歎氣,雙手托住李玉娘的手肘,輕聲勸道,“我們都在想辦法,他一定會沒事的。”
“你有辦法?”李玉娘聽到這兒,猛的抬頭,臉上還掛著淚,眼睛卻流露一道光芒,“如果你能救他,隻要你能救他,我……我以後都聽你的,以後再也不說讓桐兒納妾的話,也不管你什麽時候會有孩子……我隻要我的桐兒能平平安安的,哪怕……不,我再也不要他去做什麽官了,隻要他平平安安的回來……”…
“婆婆,您冷靜些,我沒不管他。”朱月暖這幾天的體力消耗太大,一時竟有些托不住李玉娘,忙伸手抱住,急急說道。
“親家母。”孟婉娘匆匆趕到,見狀忙上前幫忙勸道,“親家母快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我們家月暖最近日夜不眠,可經不住這樣折騰啊。”
“是啊,楚夫人,您冷靜些。”一邊丫環也幫著扶住李玉娘,幫著說道,“暖小姐從禹洋府回來以後,一天都沒能睡上兩個時辰,就是為了想辦法救楚姑爺的。”
“真的?”李玉娘此時如同受驚的孩子般,可憐巴巴的看著朱月暖問道。
“是真的。”朱月暖鄭重的點頭。
“是真的……”李玉娘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軟倒在丫環懷裏。
一番忙碌,終於都坐了下來。
“大兒媳婦,你早就知道了?”坐定,楚重錘沉沉的開口,“那次你出去十天,也不是為了生意,是為了桐兒的事,是麽?”
事到如今,朱月暖也不再隱瞞,老實的點了點頭:“我去禹洋府找我叔父確認消息真假,也因此,得到叔父指點,才又匆匆來了這兒,隻因怕二老受不住,才沒告知實情。”
“你說的辦法,是什麽?為什麽非要在這兒才行?”李玉娘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叔父說,眼下朝廷正欲大興水利,隻要我們能想出絕好的計謀獻上去,建得奇功,或許能保禹知一命。”朱月暖平靜的說話,隻說到最後一句,語氣略略的有絲起伏。
“這……”楚重錘頓時愣住了。
“嫂嫂,如果你的計謀沒辦法被采納,那是不是表示就沒有功,那哥他……”楚二炳急急的問,可說到最後,看到朱月暖的神情,他的話嘎然而止,就像突然之間被人扼住了喉嚨般,沒了下文。
“是。”朱月暖冷靜的點頭,抬頭看向楚重錘,“可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
“外麵的人說,這件事與你舅公有關,是因為他,我們家桐兒才無辜受累的。”李玉娘聽到這兒,聲音再一次的尖銳起來,直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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