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近在咫尺

第三天入夜,那陀帶著大包小袋出現,看到烏老漢,他明顯的愣了愣.

烏老漢瞧瞧他,衝著樹下的朱月暖咧了咧嘴,自顧自盤腿坐在樹屋門口編製著藤籃.

朱月暖將手中的最後一隻野兔扔給了狼們,拍著手迎了上去,目光中流露著詢問.

";朝哥死了.";那陀沒有過問烏老漢為何在這兒,將手中的大包小袋放到一邊,開口就是朝哥的死訊,";意圖謀害朝廷命官,被清淼先生當場斃命,如今折子已經上報朝廷,隻是……知府家的三小姐依然住在衙門裏.";

";清淼先生來了?";朱月暖的注意力全在楊慕凡身上,麵露驚喜.

";你認識?";那陀打量她.

";那是我小舅舅.";朱月暖也不隱瞞.

";那你要去見他嗎?據我所知,他會在南北貨行住上一段時日.";那陀恍然的點點頭,主動透露著各種消息,";如果想去,我可以陪你走一趟.";

";不用了.";朱月暖略一猶豫,搖了搖頭.

";月暖.";那陀忽然喊了一聲.

朱月暖錯愕的抬頭.

";你……真的不回去嗎?";那陀問得猶豫.

";為何又問?";朱月暖奇怪的看著他,微微挑眉.

那陀深深望了她一眼,眼中泛著某種光芒,帶著期許望著朱月暖;";那連已成廢人,我與楚大人的約定如今也算是完成,這幾日我便要帶他們離開砦門回家去,你既不想回去,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們族裏的風景?";

";以後若有機會,一定去看你們.";朱月暖淺笑.帶過話題.

那陀有些失望,但他很快便掩飾了起來,笑著說道:";等族中安定下來,我會再來的,這段時日,我特意觀察了一下商行的運作,昨日也和梁家商行接觸過.或許我會組建商隊.到時候我再來看你.";

";兩國正在交戰,你不怕這樣做被人詬病嗎?";朱月暖微驚,眼中卻滿是讚賞.

";他們戰他們的.虎佑和龍樾之間又沒頒布禁商令.";那陀不以為然.

";那就好.";朱月暖瞧了瞧他,心思有些飄忽.

那陀打量著她,沒再說什麽,轉頭看到一邊樹上修了一半的樹屋.二話不說縱身上前,接手後麵的事.

兩天功夫.樹屋便在三人合力下完成.

那陀也正式提出道別,朱月暖去送行,見到了那索和阿爾等人.

";朱護衛,他們的解藥呢?";阿爾搶到她麵前.伸出了手.

";什麽解藥?";朱月暖好笑的問.

";你之前給我們喂的那些毒藥,你說過,隻要我們聽從你的調遣.你就給我們解藥,現在.你既然放我們離開,那麽,也應該把徹底解毒的藥給我們了吧?";阿爾一本正經的看著朱月暖,認真的說道,";你是我們的恩人,你要是想要我的命,我一定二話不說雙手奉上,所以,這藥就沒必要了吧?";

";阿爾,不得無禮.";那陀見狀,忙輕喝道.

";沒什麽.";朱月暖卻不在意,打量阿爾一番,淺笑著問,";你真覺得自己中毒過?";

";……什麽意思?";阿爾疑惑的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說道,";之前確實是腹痛如刀割啊,吃了你們給的解藥以後就沒事了.";

那陀聞言,不由驚訝的看向朱月暖.

阿爾身後的眾人也是一陣嘰哩咕嚕的附和.

朱月暖忍俊不禁,笑道:";那不過是尋常的瀉藥,平日給你們的也隻是對身體有利無害的牛黃解毒丹罷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沒中毒?";阿爾頓時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嚅嚅的說道,";你……真狡滑.";

";謝謝誇獎.";朱月暖忍著笑意,衝著眾人拱了拱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無所謂得罪不得罪,你我以前陣營不同,有所為也隻是因為自己的立場,在其位謀其職罷了.";那陀搖了搖頭,安撫的說道.

";你倒是挺像我們龍樾的書呆子.";朱月暖看到阿爾等人無恙,心情頗好,難得的和那陀開了一句玩笑.

";我倒是想學一學楚大人那等的風雅,隻是,我是粗人,讓你見笑了.";那陀順口說道.

朱月暖目光微閃,笑了笑沒說話.

";我們真的沒事嗎?以後不用吃藥了?";阿爾還有些不確定,瞅著空檔,又問了一句.

";千真萬確.";朱月暖不由失笑.

";楚大人來了.";就在這時,那陀的手下飛快的跑了過來,看了朱月暖一眼,向那陀回報道.

那陀瞧了瞧朱月暖,目光詢問.

朱月暖抿了抿唇,衝著他拱了拱手,閃身避入一邊的山坳後.

";噯……";阿爾奇怪的看著朱月暖的方向,正要喊住她,那陀沉著臉抬手攔下了他:";少說話.";

阿爾有些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

";噓~~";那索走上前,拍了拍阿爾的後腦勺,別有深意的看了看那陀,說道,";朱護衛……不,現在應該喊朱大小姐,朱大小姐休夫之事,砦門上下皆知,你一會兒在楚大人麵前,可不要再提朱護衛幾字,省得楚大人臉上過不去

";啊??";阿爾頓時睜大了眼睛.

";安麽?趕緊跟上.";那索再一次不客氣的拍了他的後腦勺一下,快步跟上前麵的那陀.

迎了幾步,楚宜桐帶著石淳,石承已經到了跟前,和那陀寒喧上了.

朱月暖遠遠的看著,紅唇抿得緊緊的,眉宇間難掩的鬱鬱.

楚宜桐穿著尋常的青衫,衣衫明顯的寬鬆了不少,墨一絲不苟的塞在襆子裏,一舉一動,一如往昔般溫文爾雅.自然隨意.

";楚大人怎的來了?";那陀眯了眯眼,客氣的笑著看著楚宜桐.

";前日多虧那兄的狼兵相助,今日那兄要走,我豈有不來相送之理?";楚宜桐溫和的笑,目光似是隨意的掃過那陀的身後,問道,";不知我等可有這個榮幸見識一下那兄的狼兵?";

";狼畢竟是野物.我們這麽多人出行.若是帶著同行,萬一傷到無辜便不好了,所以.我已令人先行帶著狼群起程,大人來晚一步.";那陀頓時笑了,麵色不改的找了個借口.

";那確實是可惜了,昔日內子心心念念想尋狼兵.卻一直未能得逞心願.";楚宜桐有些失望,一眼便看到了阿爾.衝著他招了招手,";阿爾,你過來.";

";見過楚大人.";阿爾客客氣氣的招呼,目光古怪的瞅了瞅楚宜桐.又馬上飛快的轉開.

";之前你曾去過六喜山,可有尋到狼兵?";楚宜桐盯著他問道.

";六喜山……";阿爾低著頭,撓耳騷腮.一邊偷偷的瞄了一眼朱月暖藏身的方向,支支吾吾的說不上話.

";怎麽?";楚宜桐順著阿爾的目光看去.略略一頓,便收了回來.

";##.";那陀看著阿爾,臉上帶著微笑,用他們的話說了一句,又指著楚宜桐說道,";大人於我們有大恩,有什麽話不能說的?身為兒郎,說話吞吞吐吐算什麽?";

阿爾呶了呶嘴,瞧了瞧他的臉色,開口說道:";回大人,我們那次去,雖然看到狼了,可是我們不會馴狼,也沒敢靠近,所以,狼兵的事還得問我舅舅.";

";此事,他確實不知.";那陀接過話題,略拂了拂寬大的衣袖,笑道,";說起我的狼兵,也是機緣巧合,我們虎佑人,馴鷹馴狼的人不少,我這次四處奔走,巧合之下遇到了她,這次攻打客什,也是全托了她的功勞,她與大人一樣,之於我等都是恩人無異,所以,她想要先走,我等自然也不能勉強她同行,況且,狼性難馴,她也是為了我們好,下次,若有機會,我一定請她與大人一見,若是到時楚大人的愛妻還想學馴狼之術,我一定會幫大人請托她好好的傳授指點.";

楚宜桐聽到這兒,隻好說道:";如此,有勞那兄費心了.";

";好說.";那陀含笑還禮,";多謝大人送行,天色不早,我等告辭了.";

";珍重.";楚宜桐抱了抱拳,退到一邊,正好背向著朱月暖.

那陀等人退開些許,紛紛翻身上馬,衝著朱月暖的方向抱了抱拳,策馬離開.

";大人,夫人沒在他們中間.";石承看著遠去的馬隊,輕聲說道.

";送信的人……會是誰呢?為何不直接說明夫人的下落?";石淳雙手環著劍抱在胸前,困惑的看著那陀他們的背影,";會不會是那陀?或是阿爾?";

";那個阿爾確實有些古怪.";石承恍然,指著遠處轉頭朝楚宜桐問道,";大人,要不要屬下把阿爾給追回來?";

";不必.";楚宜桐負手而立,淡淡的搖了搖頭,";阿爾的話確實有問題,但她不會在他們當中,或者……";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朱月暖的藏身地點,略略一沉吟,調轉腳步往那邊走來.

朱月暖驚了驚,左右打量,迅轉移了位置.

";大人?";石淳和石承麵麵相覷,跟在楚宜桐身邊左右觀望,一邊警惕著動靜,一邊疑惑的問,";大人可是看到了什麽?";

";我覺得……她就在附近.";在朱月暖原來的藏身處不遠,楚宜桐停了下來,目光憂傷,語氣無奈,";或許,她還在生氣……";

";大人,唆下逾矩,其實,朝哥的事,大人處理的不太妥當.";石承看了看他,躊躇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夫人不是一般的女子,大人若是能告訴她事實,相信合你們二人之力,朝哥根本不可能那麽囂張,大人你卻……";

石淳聽到這兒,伸手拉了拉石承,打斷了他的話.

";你說的,或許是對的.";楚宜桐也不在意,抬頭看著山上鬱鬱蔥蔥的林子,歎了口氣,";可我……卻不能冒一絲絲風險,她……也冒不起那個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