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章 客串

人和鎮是個小鎮子,突然多了這麽多住宿的,隻有一家不大的小客棧的人和鎮根本就接待不過來,孫文他們隻好找來這裏的保甲,跟這裏的大戶溝通了一下,言明給房錢,讓騰出幾個院子來,叫剩下的人休息?

雖然是給錢的,但並不是所有的人家都願意讓外人住進來的,這不安全,招了這麽多陌生人,誰知道他們是土匪的探馬還是賊人的前哨,一個弄不好以後招了賊或者土匪怎麽辦,因此找住房這事兒很困難。?

不過有空宅子的和家裏窮的人家,還是很熱情的接待了珍珠他們一行,以後又什麽問題也關係不大。珍珠想清靜清靜,就選了鎮上的住戶。?

鬆花自從她的小哥哥走了以後,就開始變的沉默寡言,低著頭走路,默默的幹活兒。珍珠看了也沒說什麽,誰都有一個情緒周期,何況是突逢至親離去的小鬆花呢,珍珠打算給她一個緩衝期,如果過個十天半個月的還調整不過來,再幫忙?

在人和鎮休息的時候,珍珠就知道一部分人感冒了,一部人拉肚子了,還有幾頭牛,幾匹馬被冷雨琳病了。?

知道這些消息以後,珍珠就覺得心裏著急,頭頂上冒火,現在縱觀全局,對於這些,珍珠隻能盡量補救,她現在手中可以說不缺銀子,隻是現在的條件實在是艱苦,不是有錢就能搞定的,現在是最好把每輛車都給來個升級換代,每家一輛加固型馬車,這樣的錢珍珠是有。可是那裏有時間來升級換代呢,現在的勞動力效率那麽低下,有銀子都找不到幹活兒的人,何況她們又急著趕路。?

出現了這些問題。生病的珍珠隻能請大夫給看,車輛病了自有順子幫忙修理,這都成了慣例。每到一個大的落腳點,順子都會主動的檢查每一輛車,出現問題的都不用珍珠說,就主動的去修理了,讓珍珠心裏對著位男版祥林嫂多了許多的敬意。牛馬交給七叔去處理,棉衣棉被濕了,隻能自己想辦法去找人晾曬。?

現在珍珠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受了內傷以後也沒有好好調養,雖然每天都吃著藥,可是是病都三分吃藥,七分養,從來都沒有好好休息的她。身體好的尤其慢,特別是天氣越來越冷的情況下。?

濤子的情況就好多了,一是身體的底子好,二是練武之人自己知道些調理的辦法,路上這樣的條件雖然艱苦,可是對他來說不算什麽,所以身體一天一天好起來,到了青縣的時候,已經不用放膿血了。?

在客棧裏孫文用一把浸泡過酒的刀子。讓濤子咬著塊軟布,把濤子傷口周圍的腐肉割掉,這次敷上金瘡藥,等著外麵的傷口好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恢複了。?

這些事一樣一樣的交代好像很多,可是就是在一天一夜之中完成的。第二天車隊繼續上路了。?

車隊走了一個時辰以後,一輪紅日從地平線冉冉升起,現在的太陽一點也不刺眼,紅彤彤的,讓人看著舒服,並且把周圍的雲也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一掃這幾天的陰霾天氣,珍珠看著這樣的太陽,沐浴在淡淡的日光之中,周圍漸漸有了些暖意,因為天氣不好,還有身體有病,在馬車裏憋屈了這麽長時間,珍珠今天想出來透口氣。?

她的馬車在車隊的中間,出來以後隻能看到前麵車的屁股,還要吃許多塵土,這樣根本就達不到看日出,賞景色的目的,真是鬱悶,珍珠又縮回了自己的車裏。?

中午的時候,車隊要給牛馬喂些水,讓牲口們也輪班兒,換了一批沒有拉車,跟在後麵走的。趁著這個機會,珍珠和王老漢和幾個丫頭說了一聲,就去了最前麵的馬車,就是那兩口馱著棺材開路的馬車上,坐在材頭上,晃著兩條腿,優哉遊哉的看著兩旁的風景。趕車的漢子,是鏢局的老把式了,笑嗬嗬的跟珍珠閑聊著。?

因為他拉的是棺材,又是開路的,也很少有人跟他說話,他也憋悶壞了,和珍珠嘰裏呱啦的說個不停。?

“大叔,這威武鏢局是不是累了,原來不是一直都在喊什麽‘合吾一聲鏢車走,半年江湖平安回’嗎,現在怎麽也不喊了?”珍珠好奇的問。?

“嗬嗬,這不是到了滄州地界了嗎?當然就不喊了。”老把式道。?

“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到了滄州地界就不喊了呢?”珍珠愈發好奇的問。?

“這是鏢局的行規,鏢不喊滄州。滄州會功夫的多,而且功夫都了得,鏢局也多,為了表示對滄州武技和鏢局的認可,所有鏢局到了滄州地界都不喊鏢,表示對滄州同行的尊敬,誰要是喊了就是對滄州鏢局乃至滄州武林同行的挑戰和挑釁,就會有人出來比試。所以任何鏢局路過滄州都是要偃旗息鼓的,不能喊。”老把式介紹道。?

“哦,還有這規矩,真是好玩兒。”珍珠聽的津津有味,她算是長了見識了,要不怎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呢。?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天上的太陽已經偏西了,空中吹來一陣冷風,並飄過幾團烏雲,把即將落山的太陽給遮住了,才停了不到一天的秋雨,又劈劈啪啪的落下來,秋風秋雨愁煞人,這惱人的秋雨又來了。?

珍珠無可奈何的看了看天上,又看了看身上穿的七嬸給縫製的白底蘭花薄襖,又回頭看了看一眼望不到頭兒的車隊,珍珠皺了皺眉,走回去難免要淋濕衣襖,弄髒了才上身的衣服,轉眼一看,自己坐下的棺材,一下計上心來。?

珍珠費力的推開棺材蓋兒,自己閃身躺了進去,連避雨再休息,沒有比這更好的了,為了掩人耳目,棺材裏放的是那幾百張弩箭,上麵覆蓋的是麥秸,躺進去以後跟躺在沙發上一樣,很舒服。在馬車行進的過程中,搖搖晃晃的,像躺在搖籃中,沒多久珍珠就睡著了。?

等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車隊停下來休息,和往常一樣,輪子盤頭,每輛車上都插上火把或者燈籠,遠處也有火把照明,馬家集的那次夜襲深深地烙在了大家的記憶力,每到晚上就會讓王家莊的人陷入恐懼不安之中。?

在車輛圈圈的時候,大家看沒看到那兩輛載著棺材的車,按珍珠的吩咐,這兩輛車要嚴加保護,人們想裏麵肯定有什麽價值不菲的東西,具體是什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隻是因為是棺材,路上根本就沒人多看一眼,任何人對棺材都不感興趣,這讓所有人對著兩口棺材都沒太在意,這時候看不見這兩輛車,讓大家不由得疑惑起來,都互相打問看到那兩輛車了沒有?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

王老漢是知道裏麵東西的重要性的,立刻著急了,叫上石頭往遠處找去,現在天都晚了,雨也停了,天也晴了,天上掛了一個大大的圓盤,秋高氣爽,天上的月亮閃著清輝。?

不遠處兩個挨了悶棍的呻吟著醒來了,聽著人們大一聲小一聲的呼喚,連忙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過去。眾人才知道歹人搶了拉著兩口棺材的車馬去,正常情況大家就交給鏢局的人去找就是了,隻是今天列外,人們得知了一個爆炸性消息——珍珠就躺在棺材裏睡覺呢,這不光偷車馬棺材,連人都偷走了,你說著急不著急。人們急的團團轉,立刻叫上鏢局的幾個鏢師說明情況,大家沿路尋找。?

卻說珍珠在棺材裏睡的舒舒服服的,醒來的時候感覺車子還在動,看來還沒到宿頭兒,車隊還在行進,也不知道雨停了沒停。?

珍珠使勁推開頭頂上的棺材蓋兒,把手慢慢的伸出來,試試外麵還下不下雨,不下了,一股涼氣襲來,嗆得她一陣咳嗽,喉嚨裏湧出一股甜腥味的**,用帕子擦擦嘴,帕子上滿是猩紅,看來自己真的要命不久矣了,珍珠悲哀的想。?

這時候車停了,珍珠喘了口氣,慢慢的從棺材裏麵坐起來,向四外看了看,就看到兩個穿著補丁摞補丁衣服的,胡子邋遢的漢子,眼睛瞪的和牛眼似的看著自己,三個人看了個眼對眼兒,距離不過一尺,對視了幾秒以後,那兩個漢子嗷兒的一聲,連滾帶爬的走了。?

在棺材裏坐著的珍珠還沒搞清楚狀況,想了想感覺那兩個人看著不像是王家莊的人呀,這麽多天了,王家莊的人她差不多都認識了,就是不認識的也臉熟,可對剛才那兩個人一點兒印象都沒有,還有看到自己那時,那是什麽表情,跟看到鬼差不多,真是匪夷所思。?

珍珠從棺材裏出來,看到兩口棺材都在,隻是趕車的兩位大叔都不知道去了那裏,隻剩下自己和兩輛放著棺材的馬車,孤零零的站在曠野上,馬兒們得不到指示,茫然的四下張望,不耐煩的打著響鼻兒——到底是走還是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