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四章惡人先告狀

剛才大家的對話,大廳裏的人聽的清清楚楚,聽到每個人的耳朵裏,又是別有一番滋味,每個人的理解也不一樣。幾位大巫師落座以後就開始旁若無人的吃喝起來,仿佛隻有桌子上的食物才是唯一能引起他們興趣的東西。大廳裏的人看了看幾位大巫師,有互相看了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做。

“還都站著幹什麽,快坐,這次大巫師能來參加我們的聚會,我吳朗當然很高興,可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插手我們的俗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還要靠我們自己解決。”吳朗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看了看哈族長和各位頭人,心道你能請的動神廟的四大巫師有什麽用,他們是被命令禁止插手山下俗事的,隻要在道義上壓住你,我就是當著他們的麵滅了你,誰也說不出什麽話來。“我們這次來是來跟哈族長要個說法的,哈滾崖你勾結漢狗對付我們山裏人,你這背信棄義的內賊!還劫持了我母親,殺了幾十個護衛,今天不給個說法,就別怪吳朗不客氣。這九山一百零八寨的頭人就要給我主持公道!”吳朗先聲奪人,氣勢洶洶的道。

這明顯就是惡人先告狀,他屠殺了好幾個寨子的蠻族人不說,先說蠻族劫持了他母親,殺了他母親的護衛,哈族長低頭喝酒,沒有搭吳朗的話,何況吳朗這話也不是要他回答的。

聽著吳朗的話,大家下意識的去看角落裏的幾個大巫師,可以一是光線暗看不見,二是這四個人確實光顧著吃喝,好像根本就沒聽到吳朗的話。

“哈族長,我這桌上連刀叉都沒有,你上的這個難道是手抓肉。讓我用手抓著吃?”珍珠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啊?哦,阿誠你這辦事辦老了的,怎麽能出這樣的紕漏,還不快去給珍珠娘子拿刀叉。”哈族長出言訓斥著身後的誠管家道。

因為珍珠的插話,讓大廳裏的目光都轉向了她,落在她身上,剛才因為四大巫師和她一起出現,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現在目光落在她身上,都認真的打量著這個才來了蠻寨幾個月。就攪得這裏翻天覆地,雞犬不寧的小女子。

這個女孩不同於他們山裏各族的女孩子健美,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她長得很美。眉間微蹙,麵帶倦容,安安穩穩的坐在桌子後麵,抬眼看向大家,微笑頷首和在場的人就算打了個招呼。

這個女孩的一顰一笑讓每個人覺得都是對著自己皺眉微笑的。雖然是坐著,也能看出她仙姿妖嬈,明眸善睞,秀發如墨,膚如凝脂,她穿著樸素。衣服上沒有太多的花飾,整個人看著清清爽爽,吐氣如蘭。穿著樸素並不是穿著寒酸。她頭上雖然就簡簡單單插著一根白玉簪,可在場的人都是識貨的,那是羊脂古玉,價值連城;雪白皓腕上的那對青翠欲滴的手鐲,那是極品的帝王翡翠;別的配飾看不到。想來也不會差到那裏去,隻這兩樣就不是隨隨便便誰能擁有的。看她低頭喝酒。小口吃肉的樣子,絲毫沒有一個小女子夾雜在一群凶神惡煞般的男子中間膽怯的樣子,不動如山,安之若素,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風範。

大家看珍珠,吳朗也盯著這個始作俑者看,恨不得用目光把珍珠給千刀萬剮,他吳朗,他們苗寨什麽時候在這大山裏不是橫著走的,從來沒有人挑釁過自己的權威,搶奪過自己名下的東西,本來一片形式大好,他吳朗在家裏坐著是各山朝貢,人人敬畏,霸占著黑龍潭,那些銀子都跟長了腿兒一樣往自己兜裏跑,霸占這山裏的頂級絕密繡技,隻要每年出幾匹苗繡買到山外去,就有大把的銀子進賬,自己那是吃喝不愁,享用不盡。偏偏這個小女敢來撩撥虎須,自從這個小女子帶著她那群要飯花子來到山裏,他就諸事不順,就算不為了黑龍潭的那幾個水費,也要把這小女子降服了,不然以後各山的頭人都有樣學樣起來,讓他吳朗去喝西北風不成。

先是去黑龍潭打水的桶大了好幾倍,這還不夠後來又弄了個運水的牛隊,日夜不停的打水,然後他們賣給蠻族水,價錢比他賣的還便宜,居然敢掙他苗王的錢,給他上眼藥兒,這不是明擺著嘲笑他們苗人笨嗎?於是兩邊就打起來,在以後的事情就出乎意料了,事情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大的他隻能硬著頭皮上,回不了頭了。這所有事情的根源都是眼前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女子搞的鬼,這次要不收拾了她,她還真以為這金牛山沒人了呢!

“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珍珠娘子了?”吳朗看了自顧自旁若無人吃喝的珍珠半晌道。珍珠是真的餓了,這幾天在山上,不得吃喝不得休息,現在見了美食,怎麽也的吃飽喝足。大廳裏也早就重新歸於寂靜,大家都既緊張又興奮的等待著吳朗和珍珠的較量,等待著吳朗和哈族長的攻守。

現在演出終於開始了,整個大廳的目光都看向珍珠,大家都要看看她這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女孩子如何在這些老於世故,飽經滄桑,刀頭飲血的族長頭人麵前表現,這不是單純的表現,這是生死較量,在這些人麵前一個表現不好,一個疏忽,可能要付出血的代價。

大廳裏也有人暗暗的為那個瘦瘦小小的柔弱不堪的小女孩捏了一把汗,願神廟保佑這個可憐的無依無靠的女孩度過此劫。

聽了吳朗的發難,珍珠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一旁的米酒喝了一口,從袖袋中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抬頭看了吳大胖子一眼,微微一笑道:“正是小女子,您就是威震八方的苗王吳朗了,以前我就見過你,在蠱巫娘娘來哈府做客的時候,正好碰上您打上門來。”

珍珠這話一說,大廳裏的人全都低頭一笑,偷偷看了看右手第一的吳朗,竊竊私語道:“還有這事?雖然大巫師是不管俗事的,可也不能對大巫師不敬,這就太不像話了!”

“這當然是真的了,四位大巫師就在那邊坐著,想必這珍珠娘子也不敢說謊……”

“這可就是苗王的不對了,怎麽敢對神廟如此不敬,雖然神廟無主,可對大巫師們還是要供奉的……”

“苗王囂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沒見今天,這不四位大巫師都在,他都如此,想必那天的事也不會冤枉他……”

……

大廳裏的議論聲不絕,雖然大家都是小聲說,吳朗坐在上首聽不見或者因為人多聽不清楚,可大家臉上的表情他是看的見的,應該是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不尊重神廟,不尊大巫師,可天地良心,不是他打上門的好不好,是因為蠻族的人攔著不讓他進,他才......他才打進來的。

“哼,珍珠娘子真不愧是漢人,一貫的巧言吝嗇,斷章取義,挑撥是非,那天我是得知藥巫娘娘要來蠻寨,有大巫師下山,我苗人也是大山百姓當然要前來拜會。我事先聲明我不是打進來的,是因為蠻族的人攔著不讓我進來,我才打進來的……”說完這話,吳朗最後都磕巴了,這解釋來解釋去,還是打進來的。

這坐在珍珠下手的哈飛一口酒噴了出來,大廳裏的人也都跟著笑了,珍珠也帶著笑眼兒看著吳朗道:“苗王的話就更證明我說的沒錯了,你確確實實是打進來的。”

“這……這個……你這個漢女少在這裏胡說八道,我才沒打進來,我隻是來拜見花娘娘的,我……”吳朗被珍珠繞的臉紅脖子粗,語無倫次。哈族長始終沒說話,坐在主位上自顧自的吃喝。哈飛邊笑邊喝酒,他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苗王有這麽囧的時候。

苗王後麵跪坐著的人皺了皺眉,他們是來討伐蠻族勾結漢人共同對付大山百姓的話題的,怎麽現在成了苗王無理打進蠻寨,這再往後說下去就要說他嗜殺成性,屠殺各族百姓,審判的對象就會換成苗王好不好。現在總被對方的話題纏住,讓人牽著鼻子走,這怎麽能成!

那人在後麵扯了扯吳朗的衣角,在吳朗的耳邊說了些什麽,吳朗點點頭,氣憤的看向哈族長道:“你們糾纏這些沒用的做什麽,老子到那裏都是暢通無阻,偏偏你們蠻寨不把老子放在眼裏,不打你們打那個。哈滾崖你不要當縮頭烏龜,在那裏裝死,光顧著吃喝不回答問題。我們大家今天來就是要你給個說法,你為什麽勾結漢人軍隊劫持我母親,射殺我們苗人。我知道你哈滾崖聰明,就是蠻族人少,所以才一直不得誌,這次勾結漢人和她們的軍隊就是要一統大山,幸虧這次被我及時發現,否則就會釀成大禍,這次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