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天成 三百四十八章頂撞
珍珠臉上的笑意褪去,垂目道:“是我考慮不周了,就按藥巫說的去做吧。”
武巫看著藥巫皺了皺眉,心裏對她這個時候出言阻攔,讓珍珠掃興很是不滿。藥巫看本來歡聲笑語的氣氛被自己一句話給破壞殆盡,珍珠才剛剛有些笑意的臉,現在又滿是倦怠之色。
“宮主,我九山山民卑弱,無法抵禦外敵,神廟收集了這些精華,都是世間寶藏,可神廟力量有限,保護這些東西很費力。如果精華外泄,神廟被外人覬覦,或者竊得廟裏的東西武裝自己,神廟的力量就更弱了,對旁人就更沒有優勢可言了,這些規矩都是在保持神廟的絕對優勢的條件下製定的。張大夫也不是外人,我今天就把話挑明了,他熱衷的不過就是那些醫書,我想告訴張先生,這些書你記住了就要為大山所用,以後要為大山的百姓解除病患,身為神廟的客卿不是說說就算了,以後山裏有需要張大夫的,您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效命大山。而且你今天發誓,不把從神廟看的醫書內容傳給第二個人,不然神廟就會派出殺手去殺死你、你的家人和知道這些醫術的你的傳人,如果宮主有什麽不滿意的,我們再在宮主麵前自裁!”藥巫跪在珍珠和張頌麵前道。
珍珠被大大的嚇了一跳,掀開被子,翻身從**下來,一把摟住藥巫,哭道:“花娘娘,千萬不要,你說的這是什麽氣話,你們怎麽動不動就死呀死的,我這條命,早晚要讓你們折磨死,你們也不要這麽折磨我了。幹脆出去那根繩子勒死我得了,不要日日讓我這麽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任誰不高興了就以死相逼,我可擔不起這草菅人命的罪名!”珍珠是被這些自裁的嚇的,從前幾天四個轎夫自殺之後,她就知道了,神廟的人說自裁不是說說就算了,不會對自己下不去手,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這不藥巫自裁的話才剛出口。珍珠立刻就嚇著了,哭喊著說了一大堆。
張頌此時也跪在藥巫和珍珠旁邊,道:“我明白藥巫娘娘的意思。我發誓,從神廟學到的醫術,入得我眼,進得我心,不傳二人。不入六耳,如違此誓,天打雷劈,屍骨無存,不得好死!”
藥巫聽了張頌的誓言,算是徹徹底底放下心來。她們山裏人不管是誰,對誓言都是深信不疑,如果一個人發了毒誓。那是一定要遵守的,不然真的會應誓,子子孫孫都要受到神靈的詛咒。藥巫對著張頌拜了拜,道:“張客卿莫怪,這都是神廟的規矩。我們都得遵從。宮主才來神廟,許多的規矩都不知道。藥巫多有冒犯,還請張客卿原諒。”張頌點點頭表示理解,看著依然摟著藥巫跪在地上的珍珠,張頌笑道:“珍珠你起來,穿上件衣服,不要總在**發麵了,你如果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就真有人自裁了。”
“張頌不是真有人要自裁了,是已經有人自裁了,我......我......藥巫你發誓你不自裁,你們的命都是我的,沒有我的話,你們誰都不能自裁,聽到沒有!”珍珠哭道。
“是,宮主,我們的命都是您的,沒有您的話,我們誰都不可以輕易言死!”藥巫也摟著珍珠激動的道。不知道什麽時候四大巫師都來到珍珠的寢宮裏了,在門口跪著,一同跟藥巫發誓。
這時,張頌卻轉身出去了,之前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但現在看珍珠穿著裏衣赤著腳就從**跑下來看,這件事大概就是導致珍珠生病的原因的,她太緊張,壓力太大了,她這瘦弱的肩膀卻要挑起這千斤重擔,想想心裏都怵得慌。鑒於珍珠現在的穿著,他也不適合呆在屋裏,出去的時候一並把武巫也拉走了,美其名曰讓武巫給自己說說這幾天發生的事兒,這有助於了解珍珠病情的症結。
武巫在外麵的廳上,猶豫再三跟張頌大概說了說那天四個轎夫自殺的事兒。武巫說的再簡明扼要,張頌也明白了那天發生了什麽,明白了珍珠生病的原因。神廟一直宣揚和標榜的是對神女的絕對忠誠,那四個轎夫禁不起珍珠的一句玩笑,自殺殉教。這讓連殺雞殺魚都沒見過的珍珠怎麽受的了,對她的心理衝擊可以用驚濤駭浪來形容,在巨大的心理壓力和自責下,病倒了。珍珠的這種情況,隻要小心安慰,分散她的注意力,小心排解,過段時間或許就會好的,隻是這分寸火候要掌握好,否則就會適得其反。
原來藥物裏放安眠成分就是大錯特錯的,珍珠不需要休息,她需要體罰,想到這裏,張頌微微一笑,計上心來。
這時候有穿黑袍的侍女進來回話道:“宮主,我們和山外的漢軍約的是每旬末來交換情報,有緊急情況可持宮主信物前來。今天山外來了一隊漢軍,有持宮主信物前來,領頭的威風凜凜,器宇軒昂,生的好生氣派。哈少主親自上山稟報,請宮主的示下,到底讓不讓進來。”
張頌聽外麵黑衣人的稟報,就沒再說自己的主意,轉身跟著進了臥室看向珍珠,看她怎麽說。
“這還用說,一定是恒王爺親自來了,拿了人家那麽貴重的東西,人家能不著急嗎,看看登門討要了。”珍珠無奈的道,最後對那個黑衣人道:“讓他進來吧,這也顯示了我們合作的誠意!”
那個黑衣侍女沒有動,接著道:“哈少主聽說宮主病了,要進來探望......”
“難為他想著,就說謝謝他了,山外的客人還需要他照顧,就先讓他忙去吧,我這也馬上就好了,不用來看了。”珍珠說完,對藥巫道,“扶我起來,有客人來了,我也不能總躺著。”
“宮主,客人是客人,病人是病人,您有病就不要強撐著,任何客人都不會怪的,就是皇帝來了也不能怪您呀!”藥巫勸道。
“藥巫,宮主這也不是什麽大病,就是有些脾胃不和,肝氣不舒什麽的,任何一個有情緒的人都有這些毛病,不要總躺著,該起來走動走動就走動走動,或許也有好處。”張頌道。
“張大夫,我們宮主可是神廟的神女,沒必要非得起來接見那個什麽王爺不可......”藥巫搖著頭道。
張頌一看這涉及的事情就複雜了,也不是他能管的範疇,於是就站起來道:“珍珠既然你這裏有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那麽急著走幹什麽,萬一一會兒有事還得叫你,你就留下吧。”珍珠道。在這裏珍珠就是天,珍珠就是地,珍珠說的話比聖旨還靈驗呢,隻要不違反神廟的規矩,沒有人反對珍珠的話。
張頌看著珍珠無精打采的樣子,想想還是留下來吧,雖然她身邊不缺大夫,可別人是別人,自己是自己,就是知道珍珠的病沒什麽問題,也不能那麽漫不經心的,太不禮貌,也對不住珍珠對他們的關心。
“珍珠你就要接見恒王爺了,生病了這個沒辦法,可你總的保持些體力吧,保持體力,你不吃東西怎麽能行,我看你還是吃口什麽吧,就是再不想吃,也得吃兩口,不然無精打采的可有損神廟形象。”張頌本來沒什麽意思,隻是勸珍珠吃東西的。
這話聽在藥巫和武巫耳朵裏就不一樣了,什麽事情隻要上升到神廟的層次,那一定是要被認真對待的,兩人立刻抖擻了精神,對外麵道:“給宮主端一碗墨米粥,再端一碗血燕窩粥來,還有......”
“好了!還有什麽還有,不就是什麽明媚鮮妍的去見什麽恒王爺嗎?就是天皇老子難道還不讓人生病了不成,就是死人難道見了皇帝要要站起來嗎?那些東西我一點胃口都沒有,一口都不想吃,你們也不用費心準備了,我就躺著見他,看看他是不是會把我碎屍萬段,會不會拆了神廟去!”珍珠揪出身後的靠枕,扔到了地上。
藥巫武巫立刻匍匐在珍珠的床下,一動也不敢動,他們說的這些都是為了宮主好,沒想到好心辦壞事兒,惹的宮主大發脾氣,真是該死,藥巫和武巫心裏自責不已。張頌本來還在方凳上坐著,看到這個情況,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悄悄的轉身從裏麵出來,迎麵看到站在外麵的蠱巫和財巫,點了下頭,去了天鳳閣門外站著。
“哼,她總是自以為是,先前我被記了責罰,她以為她就能逃得過去嗎?”蠱巫在外麵小聲嘟囔著。“還有我,我也不能幸免嗎?我可是一直緊守規矩,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財巫小聲的道。“當然,你收過山民的賄賂,在雀屏山下調節過兩個孩子為爭搶山雀而引發的糾紛,違背了神廟無主,不可插手民間事物的規矩,當然也不能免責!”蠱巫恨恨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