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朝堂選駙馬
大鵬國五公主自己選駙馬?
舉國震驚!
不光大鵬國內外震驚,或褒或貶,引發評論不斷,就連周邊國家也都無比震動,隻因這大鵬國公主從來都是遠嫁,從無嫁給本國人之先例,如今不光在本國選駙馬,更是要公主自己挑選,這意味著什麽?
若是大鵬國人定然會覺得,這是皇上對公主的寵愛,這是皇上開恩。
但其他國朝堂上卻議論紛紛,一國之君的每一個決定都代表著未來其國方針走向,那拿到大鵬國國君從今往後不再聯姻?不再求和平?欲打破這國界平衡?
議論紛紛!
今日伴隨著朝陽,朝堂一反平日裏的井井有條,卻是人滿為患。大臣未變,卻多了眾多年輕男子,這些男子多半玉樹臨風,鮮少有歪瓜裂棗,大臣們都不傻,哪個兒子能拿得出手都心中有數,若是拿不出手,幹脆便不帶上朝堂,空惹嗤笑。
這種大日子,朝堂沒了往日裏的肅嚴,多了興高采烈。誰不想和皇家聯姻?那種看破紅塵的清高官員隻在小說中才有,今日能站在朝堂上之人,不是為利就是為名,身在凡塵哪能脫俗?若是真脫俗也直接入了道觀吧。
不說別人,就是趙太傅也是十分期待,自己孫子趙靈修無論從修為還是從容貌皆是上乘,與公主相處的也十分融洽,若是公主能鳳落趙家,那便是趙家的造化,祖墳冒青煙,為此,大清早他還特意讓自己兒媳婦親自幫孫子梳妝打扮。
自家的孩子越看越好看的,除了趙太傅,還有其他大臣
。哪位大臣沒個三妻四妾?除了正妻之外,娶的小妾不說沉魚落雁也得閉月羞花,生出來的兒子怎麽能差?雖然有些是庶子,但身份不重要,隻要能得了公主的親睞,回家立刻開祠堂升為嫡子便可。
丞相崔大人一雙眼帶著略略蔑視,心中暗笑這些人天真,今天這結局已定,隻不過走個形式罷了,五公主注定是崔家的,也必須是崔家的。崔茗甄不能入宮,這公主便勢在必得。
想著,轉頭看向身後虛竹而立的崔茗寒。
後者看到自己父親的眼神,精致的眉頭微微一皺,那種成為工具的反感逼上心頭,但當對方是李清瑟後,反感驟然消失,絕美如玉的麵龐多了絲笑容,不若往日的虛偽,多了真誠。
柳氏兄弟也跟著自己爺爺和太爺爺上了朝,從之前對公主的輕視到後來對公主的改觀,最後到公主的心儀,兩人的心態在這兩個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做夢都希望公主能選他們當駙馬。
劉疏林總算是說服了自己那固執的親爹,也跟著跑到了朝堂,今日的他一掃在江湖中的戲謔之氣,身上穿著的是上好墨蘭錦緞衣袍,滿臉的嚴肅,人模人樣。
不僅僅是大臣帶著兒孫前來,今日在皇上龍椅一側也多增了個位置,皇後端坐其上,笑容端莊、母儀大方。她與丞相快速交換了個眼神,而後看了眼崔茗寒,暗暗得意。
太子等人也站在一旁,包括最小的七皇子、八皇子。
皇上的一聲令下,在四名宮女的陪伴下,一身枚紅色宮裝的李清瑟入內,步履款款,儀態瀟瀟,發絲高高盤起,插得是發簪金鑲玉,隻餘一束長發服帖垂於身後。枚紅色宮裝上用暗紅色絲線繡著百花,袖口與衣領為金色,與發上金色的發簪相得益彰。
上一次在皇上壽宴上見到五公主之時便被其驚豔,如今第二此見到,還是難掩震驚,美!真的太美了!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便是為公主而設。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出口妙語,朗朗清脆。
“平身。”皇上一抬手,“瑟兒啊,今日,這朝堂上皆是為我大鵬國鞠躬盡瘁之能臣,其功績斐然,他們的子嗣也都是富有學識、萬裏挑一,瑟兒看看,可有心儀之人
。”
“……”李清瑟有種暈倒的衝動,尼瑪,也太直接了吧?多虧她臉皮厚,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下的來台。低垂的俏麵多了一絲緋色,“兒臣遵旨。”
剛剛還熱烈的氛圍突然間沉浸下來,若是仔細感覺,會發現隱隱忐忑。
眾人忐忑這絕美公主到底會選誰,到地會花落誰家。
裝相也裝的差不多了,當李清瑟再次抬頭之時,臉上哪還有半點羞澀可言?看著眾人的眼光挑挑揀揀。
朝堂群臣的位置是按官銜高低而排,前排皆是正一品官員,他們的身後也有著自己的子嗣。她見到了崔茗寒、趙靈修和……劉疏林!?
李清瑟微微皺眉,這劉疏林怎麽也來了?算了,現在不是追究這事兒的時候,再續看,竟然又看到了熟人——柳賦言和柳賦語。哥哥柳賦語儀表堂堂、目光炯炯,身材修長魁梧,膚色為健康的小麥色,確實有將門之子的氣勢。弟弟柳賦言則是文弱了一些,她記得在尚書房之時,柳賦言便在課業上比較認真,水平與崔茗寒想匹敵。
繼續看,他們身後的公子們,她就陌生了,有幾位隱隱眼熟,不過也是有一麵之緣,之前在皇上壽宴上見過。
眾人屏氣,等待公主選擇。
劉疏林卻突然笑了,他突然莫名其妙有種感覺,李清瑟誰也不會選,因為她的目光太過幹淨純潔。懷春女子他見多了,從五公主的眼中卻沒看出絲毫旖旎。
崔茗寒垂下眼,他很少失態,包括此時。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厲害。
與他的心跳可相匹敵的是趙靈修,後者也是激動難耐,隻不過不弱崔茗寒那般狡猾如狐,素來隻讀聖賢書的趙靈修此時麵色潮紅,微微失態,被趙太傅瞪了好幾眼,卻還是無法耐住澎湃心潮。
李清瑟就這麽從頭看到尾,從尾看到頭,人人都以為她在悉心挑選,其實她在反複考量自己的想法。她誰都不能選,她現在是要拖延時間!她不知道怎麽去應付那麽多份真情,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逃!
逃得遠遠的
!
隻要逃了,就不用費心思考慮這些事了,至於他們……她相信自己隻是他們生命中的過客,就如同她在現代中的眾多男朋友一般。這世界很現實,誰離了誰不是照樣活?死了哪個偉人,這太陽也是照樣升起。
皇上和皇後也秉著氣,等著她的抉擇。
“瑟兒,若是這朝堂上沒有你心儀之人,隨後也可在大鵬國張榜招駙馬,隻不過就要多耗費一些時日對。”皇上見李清瑟的目光,從未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以為沒有她喜歡的,便開口。
清瑟一愣,是啊,之前怎麽沒想到!?隻要她說這些人不喜歡,是不是就可以全國海選了?那樣便能光明正大的拖延時間了不是?
但當她轉頭看見高台上的皇後時,將那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算了,這皇宮,她算是徹底呆不下去了,若是不選崔茗寒,皇後那邊肯定來找茬,還有淩尼那邊的事,真是麻煩。
終於,她不再站在原地,而是順著文武百官中間的一條寬闊大道緩緩前行。
就按照原計劃,找個可憐的替罪羊,大婚,之後她就順理成章地出了皇宮,躲避一切煩惱。崔茗寒?哦,不!崔家她可玩不起,皇後她更是玩不起,她要找個名不見經傳的。
眼前一亮,她有了!
李清瑟蹴足,身旁正好是柳氏兄弟。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難道公主要選兵部尚書家的公子?柳氏兄弟雖然沒什麽大的建樹,但單就出身和容貌還是十分可取的,有些人憤憤不平,自己家兒子怎麽就不如那柳氏兄弟?有些人哀歎,可惜了和皇家聯姻的好機會。
李清澤冰冷的唇微微動了一動,兵部尚書是外公的人,若是清瑟如了柳家,還真是不錯,無論清瑟選了柳氏兄弟其中的哪一位,他都有方法施壓,不讓他動清瑟分毫,瑟兒是他的!
崔茗寒一愣,怎麽回事?為什麽五公主沒選他!?
趙靈修麵色鐵青中蒼白,難道公主不……心儀於他?
最為震驚的是皇後,因為這一切超出她的掌控,這是怎麽回事?
李清瑟自然是不能給皇後找她麻煩的機會,伸手一指,“父皇,兒臣想嫁給他
。”
整個朝堂如同爆炸了一般,嘩然之聲震耳。
這麽多青年才俊,五公主怎麽選了……選了……
皇上和皇後都愣了,當反應過來之際,皇後狠狠一拍麵前龍案。“胡鬧!李清瑟,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這裏是大鵬國朝堂,不是你鬧笑話的地方!”
皇後也驚訝的睜著雙眼,雖然知道處事不驚母儀天下,但這也是她從小到大經曆的最離譜的事!大鵬國自己選駙馬已經夠離譜了,怎麽還選擇了一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子?柳老爺子今年應該八十有餘了,早就要告老還鄉,無奈大鵬國規矩,為表示帝王的挽留,要三次請辭後方可允許,這前前後後就要三個月,如今,已是第三次請辭了,還有幾天,柳老爺子就要回家頤養天年了。
“瑟兒,休要胡鬧。”皇後也忍不住出口,一雙眼狠狠瞪著李清瑟,不停用眼神質問她——不是說好了嫁給寒兒嗎?你到底什麽意思?
李清瑟一聳肩,就當看不見皇後的“警告”。
“回父皇,兒臣沒任性,兒臣就是要選這位……呃……大人。”鬧了半天,她還不知道這個老頭姓什麽呢。看到旁邊滿麵蒼白的柳氏兄弟,對著柳賦語請問。“你爺爺?”
柳賦語都傻了,這五公主是不是犯傻病了?“不是,這位是我……太爺爺。”就是爺爺的爹。
“……”李清瑟無語,太爺爺!?尼瑪,怪不得年紀最老,她選的就是最老的那位。
“這個……柳大人,柳老夫人可尚在人世?”她這想法太突然,現在想想有些不妥,得問明白,雖然人家年紀大了,她也不能破壞人家白頭偕老的感情。
八十六歲的柳老大人,眼前一陣黑一陣白,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啊。“回公主的話,老臣……老臣的賤內已於十五年前去了,隻是……公主恕罪,老臣……老臣真是老了……公主妙齡,怎可嫁給老臣?”本身體就不怎麽好,如今受到如此大的刺激,更是顫顫巍巍。
“胡鬧,瑟兒,你可知罪?”皇上徹底震怒,拍案而起,句句以“胡鬧”開頭,可見其憤怒,就是被敵國攻下幾座城池也沒憤怒得如此
。一國之君最怕的就是丟了顏麵,今天李清瑟所做的一切早就在群臣麵前將他的臉麵丟盡。
“父皇,兒臣怎麽是在胡鬧?兒臣何罪之有?”李清瑟微笑,“您不是說,隻要是這朝堂上之人都可嗎?柳大人為國之棟梁,為國貢獻一生,鞠躬盡瘁,兒臣欽佩,選他為駙馬,又有何不可?”
其實李清瑟的想法很簡單,覺得找個老頭頂個名,也不用圓房,多好?回頭等東傾月來接她,就徹底皆大歡喜,而老頭也不會損失什麽。
皇上深呼吸一口氣,將怒氣狠狠吞了下去,看在雲妃的麵子上,他耐著性子,再給她一個機會。“瑟兒,剛剛發生的一切,就當你在和朕胡鬧,現在,重新挑選。”
李清瑟哪能同意?“父皇,兒臣不重新挑選了,就柳大人了,您看柳大人溫潤謙和、玉樹臨風,這駙馬,舍他其誰?”
“李清瑟!”皇上更為震怒,一掌將龍案拍得粉碎,其上的茶碗卷宗,文房四寶灑了一地。
“柳大人……”
“柳大人,您怎麽了?”
“柳大人,您醒醒。”
“柳大人昏倒了……”
在李清瑟和皇上對峙的同時,一旁的八十六歲舊病纏身的柳大人終於沒停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一時間呼吸微弱,多了出氣,少了進氣。
李清瑟聽到身後人群大亂,趕忙回頭,看到那柳老爺子滿麵煞白,臉上都是冷汗,眉頭緊鎖,心中大叫不好,看來自己今天做的真過火了,暈,這可如何是好?
“傳禦醫,傳禦醫!”皇上也失了沉穩,大喊著傳禦醫,一旁的太監早就用最快地速度跑向太醫院了,平日裏從未想過朝堂上還能鬧出來人命,從來沒禦醫在旁。
整個朝堂,人仰馬翻,好在眾人雖不如禦醫,但都會醫術,有人給柳老爺子按摩穴位,有人掐人中,大半天,總算把柳老爺子救了過來,而那老頭一旦驚醒,也不管自己身體如何,噗通便給皇上跪倒,連連磕頭
。
“萬歲啊,您就念在老臣為……大鵬國盡忠一生,放老臣一條出路吧,讓老臣速速告老還鄉吧!”聲淚俱下,很是淒慘。
眾臣都為之動容,就連李清瑟也開始懊惱剛剛確實做得過分,怎麽就不挑個身體強健的?之前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找個老的不能再老的老頭,嫁了,也不能圓房,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皇宮,之後便安靜等東傾月來接她。
但看到柳老爺子如此,她不由得反思,是不是她做錯了。
皇上心中十分愧疚,老臣請辭,挽留再三,這是大鵬國的傳統,一定要讓他請辭三次,才可準許,這樣也能表示帝王對這名臣子的重視及不舍,誰想到……
“哎,朕準了,下去吧,下去頤養天年,賞。”皇上也無力了。
柳老爺子得了令,一激動,差點又過去。正好禦醫來了,又是喂藥,又是針灸,好歹是救了過來,兩名太醫院小太監抬著擔架過來,將柳老爺子放上,很快抬走了。
柳老爺子一走,整個朝堂再次死寂,不知皇上能作何決定,會不會治五公主的罪。
“哼!李清瑟,你……哼,朕都不知說你什麽是好了!”皇上一怒,重新坐回龍椅,一旁的皇後趕忙親自端茶倒水,小聲說著讓皇上息怒。
這一時間,內務府早有人將那碎了的龍案撤了下去,換上一條備用的,雖然規格不能和真正的龍案相比,但也得先對付著,不能讓皇上麵前空著。備用龍案送上,一旁的太監宮女們趕忙將地上散落的卷宗和都一一拜訪好,新的文房四寶備好,剛剛一切仿佛未發生過一般。
李清瑟也知道自己太“過”了,此時也在深深譴責自己。
但她有什麽辦法?真選擇崔茗寒?不行,崔家,她惹不起,玩不起,到時候東傾月來,定然也麻煩,還有,崔茗寒身體強壯年紀尚輕,搞不好成親第一晚就把她辦了,她怎麽為東傾月守身如玉?
選趙靈修?不行,趙靈修是個好人,好男人,她這一走,估計他就抬不起頭了,搞不好還有心理陰影,作為朋友,她怎麽能害了他?
選柳氏兄弟?算了,那兩個貨雖然看著沒什麽主見,不出彩,但聽說武功高強,又回到了那話題,她得守身
!
劉疏林?剛剛她看到劉疏林了!劉疏林喜歡行走江湖,聽起來好像不錯的樣子,但她確實和他沒什麽感情,不能當感情騙子,不能坑了他!
還有那些年輕公子?他們沒招她沒惹她,她嫁過去不同意遠方,過幾天就逃了,他們一輩子也抬不起頭。
真是……太難辦了!
有時候,善良也是個天大的障礙!
皇上喝了整整一碗茶才將怒氣平息。“李清瑟,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就當剛剛你是年少無知在胡鬧,這一次,不要讓朕失望,不要浪費了朕給你的權利!”
皇上的話說的很明白,這回得來真的了。
皇上狠狠瞪了一眼李清瑟,她的意思和皇上一樣——別胡鬧了,快快選寒兒。
備選一號駙馬,八十七歲的柳老爺子成功倒下,所有年輕公子又燃起了希望。
“是,父皇。”李清瑟想來想去,還是找個老頭子比較可靠,不會傷害感情,也不會傷害自己。於是乎,她的視線又一次向群臣掃去,年輕帥氣的公子半眼都不看,非常仔細地打量著上了年紀的老臣。
在李清瑟“色迷迷”外加“虎視眈眈”的一眼下,頓時又躺下了兩名準備告老還鄉的老臣,剛剛那禦醫還未走,如今又倒下了,趕忙上前診治。朝堂上又亂了起來!
“李清瑟,你真是無法無天!”皇上又要拍龍案,皇後趕忙閃到一邊,怕被傷及無辜。
看皇上真生氣了,清瑟也有一些怕了,趕忙轉過身來,用最無辜的眼神,“父皇,兒臣還沒選呢,怎麽就無法無天了?”
皇上也一愣,確實如此,清瑟還說話呢。重重一哼。“瑟兒,四十歲以上的,不許選!”
“啊?為什麽?”李清瑟忙問,皇上真狠,這是要斷她後路!
終於,剛剛那一掌沒拍下,此時才狠狠拍下一掌
。一掌之下,又一條龍案碎了。“你還敢問?”為什麽要限定年齡?若不限定,他這些為國貢獻一生的老臣非都死在朝堂上不可。
李清瑟見皇上真生氣了,自然也收斂了,不敢再頂撞。隻能回頭,用絕望地眼神繼續在群臣中挑挑揀揀。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群臣跪了下來高呼,尤其是老臣們,聲音更高,比平時喊萬歲還要賣力氣。
清瑟無奈了,重新將眾人掃視一遍,崔茗寒!?pass!會被那個狐狸吃幹抹淨的!
趙靈修?可以考慮,實在不行就拿他開刀,誰讓他看起來軟弱好欺負,女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但對自己狠不如對別人狠來的過癮。
趙靈修見李清瑟的視線停在自己身上,她的眼角微勾,眼中含笑,一時間心跳加快,雖然不明白剛剛為何要發生那一切,不過他隱隱知道公主好像要選他。心中暗暗發誓,若是公主選他,他定要對公主好一生一世!
但李清瑟並未開口,視線繼續向下,每一個人都仔細看,仔細研究。
老臣們都放心了,笑嗬嗬的。年輕官員及重臣之子都屏住呼吸,緊張忐忑。
就在李清瑟覺得,實在沒有辦法,隻能用趙靈修開刀之時,突然在偌大的朝堂大廳的角落中,聽見幾聲虛弱的咳嗽聲,那聲音略微沙啞,但不難聽出,是一個年輕聲音。順著那聲音望去,果然,是一年輕人。
看官服,應該是四品官員,在這朝堂上,四品就算是最低的了,身子連從四品都不能在朝堂內。
這人身子纖長,個子不矮,若是放到現代,也要破了180,但身體極為消瘦,將那修身的官袍穿得猶如那桑國的雲袍一般,他的容貌俊秀,輪廓很深,兩道眉毛不濃不淡,垂著眼,濃密烏黑的睫毛垂著,很是秀氣,高挺的鼻梁很細致,一雙薄唇。
若是他胖上一些,他的容姿雖不能與李清玄崔茗寒相比,卻也是美男子一枚。
隻可惜,太瘦了,不光是瘦,還有他皮膚病態的白,白得甚至透明一般,可見血管。就李清瑟看的一會,他又輕咳起來,他的手指也是纖長完美,輕輕握著空拳,在嘴畔
。沒人敢在朝堂上發出異響,無奈他身體太過不好,一個月有十天能來上朝就不錯了,其餘二十天都躺在**無法動,所以,他偶爾咳嗽,皇上也允許了。
李清瑟的唇角勾起,一雙大眼眯成一條縫。
極品!
天助我也!這正是她要的極品!
她選擇老頭是為了洞房之夜不用圓房,皇上剛剛隻說了不讓她選老頭,可沒說不讓她選病嘮!這男人一看就身子孬弱,今天活著明天就不知能不能見到初生的太陽,想必圓房應該也是夠嗆的。
嘿嘿……
那病態男子察覺到她的視線,一愣,慌忙抬頭,正好四目相對。當看到五公主李清瑟“如狼似虎”的眼神時,不由得心頭一震,眉頭緊鎖,臉色更白,為什麽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還沒等他再一次深究,隻見李清瑟絕麗的臉上笑容更大,連忙回身,“父皇,兒臣找到心儀之人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真就如同女子找到情郎一般。
被她剛剛那麽折騰,此時皇上對她將信將疑,“四十歲以下的?”
“對,那人看著好像不到四十。”說完,又回頭看了那病態男子一眼,看那人樣子,應當二十上下,可惜了一臉病容。
皇上皺眉,順著李清瑟的眼神,看到了朝堂角落,除了幾名官員,還有伺候的太監。“瑟兒,也不許選太監!”剛說完,別說群臣,就連皇上也一愣,他怎麽會做出這種反應,但剛剛皇上的潛意識就是覺得李清瑟這回要選太監。
清瑟撲哧一笑,不得不說,皇上的感覺很敏銳,這麽快就知道了她的做事規律。“父皇,兒臣怎麽會選太監,放心吧,兒臣選的是官員,而且是年輕官員。”
皇上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大半,“哦?那朕倒是好奇,誰入了瑟兒的眼。”
在眾人不同的目光下,李清瑟快步走到那個病呶呶的人麵前,對著那越來越白的臉嫣然一笑,青蔥玉指一指他,“父皇,兒臣選的就是他。”
病男本來低垂的眼立刻驚恐地大睜,清瑟才發現,他竟然有雙瞳
!就是他的眼仁中,有兩個瞳孔,在主瞳孔旁邊,有一粒小小的黑點,傳說這樣有雙瞳之人,心思縝密,手段陰險。
一瞬間,李清瑟竟然有一些後悔自己隻因為這人病的快死就選他,不過轉念一想,雙瞳之人心思縝密,也隻是傳說而已,在現代科學發現,雙瞳屬於瞳孔發生了粘連畸變,從o形變成∞形,但並不影響光束進來。也許屬於“返祖現象”而已。
自己為自己放寬心,長長舒一口氣,“父皇,兒臣定下來了,就是他。”
眾人再次嘩然!
這人是誰!?
這人名為慕容幽禪,京城人士,自由父母雙亡,靠著祖產而活,體質孬弱,卻因其才被皇上欣賞,在皇上的要求下,參加科舉,沒想到竟然一舉奪名成為狀元,皇上大喜,本想重用,無奈此人身體實在孬弱,最終,隻給了個正四品禮部侍郎的職位。
人,是個好人。才,有好才。前途,無限光明。隻可以打娘胎裏便帶了病,活了今天沒明天。
這正是李清瑟想要的,隻要他身子弱就行,身子弱就不能逼著她洞房了!
皇上啞口無言,從來皆是沉穩的皇上第一次長著嘴動了半天,硬生生不知說什麽是好。“瑟……瑟兒,幽禪確實有才,隻是……隻是……”他該怎麽說?慕容幽禪當年不本不想入仕,是他欣賞其才華才逼著他考科舉的,如今為國效力,他怎麽能嫌棄他?
“隻是什麽?”清瑟笑著。
隻是他身體不好?沒關係,若是皇上真這麽說,她就說,她不嫌棄,就這麽簡單。幽禪?是他名字?怎麽聽起來好像和尚?
皇上愣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說出口,豈能在朝堂上說自己臣子的不是?
“瑟兒,別胡鬧,禮部侍郎身子不好你也不是看不到?你想今天出嫁明天就當寡婦?”皇後急了,李清瑟當不當寡婦她不關心,但她一定要嫁給崔家!
群臣嘩然,堂堂一國之母,竟在朝堂上如此詛咒朝廷命官。
皇上也怒了,冰冷震怒的眼神掃向皇後,將後者活活嚇一跳,瞬間意識到自己因為太過著急竟然失言
。但……她不顧皇上的責問,狠狠瞪向李清瑟,卻發現後者笑得得意,突然有種感覺——李清瑟根本不如表麵那般柔順,也許她從開始就不想嫁給寒兒。
哼,寒兒有什麽不好,讓她這個野種挑挑揀揀!?
皇後怒了,也一拍椅子扶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李清瑟,本宮給你臉,讓你嫁給寒兒,你有什麽不願!?本宮倒要看看,你這破了身的殘花敗柳,要怎麽嫁的出去!不,根本就不用你出嫁,就你那殘破之身在大鵬國就已經是死罪。
李清瑟看到皇後眼中惡毒的目光,微微一笑,她將皇後的想法猜得一一二二了,不巧,其實,她沒**。
眾人都驚呆了,不知該用什麽語言來評價公主,傳言公主傻,上一次在皇帝壽宴沒看出,如今卻是看出了。這麽多青年俊才不選,要麽選個即將入土的老頭,要麽就選個病的要死的病鬼。
五公主,是真傻!
如果說,剛剛發生的一切還沒給崔茗寒致命一擊,如今他徹底絕望了,那雙精致的眼眸沒了平日裏的胸有成竹,滿是不可思議,他無法衝到她麵前去問她,他隻能不停捕捉她的眼神。但李清瑟卻從未多看他一眼。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明明已經訂好了,她嫁給他!他是那麽高興!那麽期盼!為何突然間就變了?李清瑟為何要選擇禮部侍郎?兩人明明就不認識,那禮部侍郎有什麽過人之處?
李清瑟不敢去看他,閃躲著他的眼神,心中也隻能對他一次次說對不起。
趙靈修的麵色蒼白,垂下眼,如同失了魂魄的軀殼一般。她最終還是……沒選他。趙太傅能看出自己孫子對五公主的喜愛,他原本也以為憑公主那般聰穎定然能看到自己孫兒的好,沒想到……
“哎……緣分之事,不可強求。”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孫兒的胳膊,隻能說出這一句話。
柳氏兄弟十分沮喪,他們兩人也是備受打擊之人。剛開始公主突然在他們身邊站定,沒人知道他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沒想到公主看上的竟然是他們太爺爺
!後來太爺爺病倒了,他們覺得,這回應該輪到他們了吧?雖然和太爺爺差了三輩,但他們也有太爺爺年輕時的英姿!
沒想到公主最後竟選擇了一個病嘮。
與他們相比,劉疏林平和了許多,之前硬裝的儒雅不在,勾起的唇角帶著別有深意的笑容。李清瑟,果然有趣,看來他的眼光沒錯,隻可惜了……便宜了那病鬼。不過看那病鬼眼神發木,腳跟發輕,想來也活不了多久。
他劉疏林不是迂腐之人,就算是公主守寡,他也願意接納。如今,剩下的就是時間了,有卻的五公主,他不會放過。
皇上突然猛地咳嗽起來,皇後趕忙幫他舒了舒背,一雙眼狠毒地射向李清瑟。暗暗發誓,她定要讓李清瑟死!婚前大驗,她作為皇後定然要嚴格把關。李清瑟,你就洗好了脖子等著本宮吧。
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一切就如同一場鬧劇。
“二皇兄,你怎麽看?”李清玄小聲問身邊的李清澤,那麽多青年才俊,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瑟兒非要選擇老頭子,要麽就是病嘮。
“不知。”李清澤冰冷依舊,平日裏是不願理人,今日是真不知。想了一想,突然問身邊另一側之人,“皇兄,這慕容幽禪可是你的人?”
李清睿皺眉搖頭,“不是。”
七皇子和八皇子竊竊私語,“哎,好容易有個威風的皇姐,又要出嫁了。”
不管任何人的意見如何,最終李清瑟的婚事還是定下來了,皇帝,一言九鼎!他說過讓李清瑟自己選駙馬,就讓她自己選,後果也由她自己承擔!
按理說,這公主的嫁妝應該由皇後一手操辦,但李清瑟的嫁妝,以及婚事卻被桑貴妃攬了下來,在內務府的幫助下,有條不紊的進行。皇後自然是不會幫李清瑟操辦婚事,不僅不幫,還料定了她不能活著出嫁,因為她以為李清瑟早已**。
梁貴妃也沒管此事,在宮中生著悶氣。
公主選駙馬是多大的事?她早就飛鴿傳書命侄兒梁允厲速速回京,參與選駙馬,沒想到那愣小子竟死活不回來,還說什麽不能因為這兒女情長耽誤國之大事
。放屁!沒了兵權,還有什麽國之大事!
隻有梁家和皇家聯姻,她的位置才更穩固,澤兒的前途才更光明!她怎麽能不懂自己侄兒到底想什麽,那小子就不喜歡被家中操縱,畢竟還是年輕,從來不想想,大人們為什麽想“操縱”他們,歸根結底,不還是為了梁家嗎?
李清瑟也很忙,她的舒雲宮每日都要迎接各種客人。白日裏各宮嬪妃,前來說話送禮,還有內務府之人前來量尺寸做禮服。桑貴妃也經常前來,與她商量婚禮事項,自然,是帶著淩尼前來。
淩尼還是那般害羞,不過比以前好多了,從前他不敢和李清瑟主動說話,現在偶爾也能閑聊幾句,讓李清瑟不由得喜愛這個可愛的孩子。當然,隻是喜,不是愛!她將淩尼當成小弟弟那般喜愛而已。
晚上還要招待三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他們,李清睿與李清澤還好一些,每晚都來說說誓言,表示即將她出嫁,還是愛她一輩子,言辭之懇切,讓李清瑟不由得一再紅了眼圈。
她早晚要與東傾月私奔的,她暗暗希望她離開後,他們能找到心愛的女子,忘掉她。
李清玄呢?很少說這些誓言,更多的是動手動腳。還恬不知恥地一再表示,那病鬼肯定無法滿足她,洞房第二夜,他就會去找她,讓她嚐嚐什麽是什麽的銷魂。
李清瑟真暈,如果沒記錯,這李清玄還是處男吧?還真是吹牛不怕閃了舌頭。
與繁忙的皇宮想必,京城東側官員住宅區,一座府邸就平靜了許多,除了偶爾從後門進出的皇宮宮人前來與管家談一些相關事宜、各種蓋著紅色錦布的物件一個個從後門抬入府宅外,一切都是靜靜的。
隻因,主人病弱,需要靜養!
是夜,慕容府還是平靜如斯。
但在這漆黑的夜,有人如同夜鴉一般越過高牆,進入其中一間房屋。整個過程瞬間發生,絕無半點聲響,可見其輕功之高超。
那人進屋,不用掌燈便能看清有人端坐在太師椅上。立刻跪地,態度忠誠,“稟報主子,暗殺成功,二皇子在回京途中遇害身亡,所有輿論都以為是太子所為
。”那聲音冰冷,毫無活人的氣息。
“咳咳。”黑暗中靜坐之人還未說話,先咳,咳了好一會,才逐漸平息。“很好,想必此時太子定然焦頭爛額吧,傳令下去,將這線索引到三皇子身上……咳咳……”
他們說的,不是大鵬國的二皇子與太子,令有他國。
又是咳聲。
那人一愣,有些不解。“主子,這好容易削弱了太子勢力,栽贓在太子身上,怎麽就……”
“不。”那聲音淡淡,略略有些嘶啞,但也有清澈的很急,分明清瑟圓潤的嗓子,卻因常年飲用藥汁而侵蝕,“太子的勢力雖削弱,但卻還是有的,與二皇子戰罷,如今輪到和三皇子一戰了,嗬。”一聲輕笑,卻手握乾坤。
“是。”那人得令,瞬間消失。
“咳咳……”伴著輕咳聲,站起身來,雙眼看向窗外。“三足鼎立嗎?嗬,就看本皇子如何將這三隻腿,一條條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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