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清,瑟的複仇
端木流觴已經明了,李清瑟此番前來是為了“報仇”,他好奇,她要如何報仇。
“看了後,”他一雙眼淡淡看向李清瑟,麵容上似笑非笑,一反之前的憤怒,很是祥和,隻不過他一雙眸子泄露了內心,那眸子中帶著濃濃興趣。“還有何想法?”
第一見麵,莫名其妙的要看她;第二次見麵就讓她喝各種毒酒,她自然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端木流觴,你那船在哪呢,就是那艘淺色木頭船?”清瑟問。
端木有些不解,“泊在都城附近。”因為好奇她想要做什麽,興趣更是濃了一些。
“走,帶我去那船上。”清瑟一拍桌麵,如同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俗話說的好,從哪跌倒就要從哪爬起來。
端木一頭霧水,“從吉城到都城,這可不是一段近距離,非一時半刻能到。”
“我知道,所以我們用輕功,估計跑三個時辰也差不多了。”清瑟一聳肩,十分自然道。
端木流觴一愣,終於忍不住說出心頭懷疑,“李清瑟,你犯什麽病,夜深不休息,跑路玩?”他剛從晉國跑來,現在又要跑?
清瑟白了他一眼,“怎麽,令牌不要了?事先說好,打,你未必能打得贏我,再說你剛剛也說了全聽我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就算話。”
端木皺眉,“本座說出的話,自然是擲地有聲。但有些話說在先,今日依你,可不是怕了你。”男人麵子十分重要。
清瑟嗤笑,“我也沒說你怕我啊,別捉賊心虛。如今我來算賬你就得按我吩咐的折騰,這是你欠我的,你理虧!如今本公主也大大方方告訴你,你折騰人折騰到本宮頭上,算你倒黴。”
端木的眉頭皺得更深,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如今確實得罪不起,但他端木流觴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願意這麽與她折騰下去的理由,大半是……好奇吧,好奇這不按正理出牌的李清瑟接下來要做什麽。
他必須承認,對李清瑟,他充滿了好奇。
“好,我們走。”話音剛落,隻見屋內暗紫炫彩一閃,人已從敞開的窗子飛了出去,其身法之快,即便是端木流觴也拍案叫絕。
端木流觴唇角微微勾起,白色身影一閃,也跟了出去。
隻見明月之下,夜空之中,一紫一白兩道身影如同兩枚炫彩奪目流星般閃過天際,幾乎同時,百珍樓大廳又飛出八道青色身影,這八人今日算是累壞了,剛剛休息沒多大一會,本以為今夜在此宿下,沒想到……又要跑!?
之前在大廳中的眾人也趕忙衝了出來,看著天上那兩道交映的身影大吃一驚。“真沒想到,那姑娘的武功竟如此之高。”竟可與閣主並駕齊驅。
“那姑娘武功自然是高了,是閣主的姑姑嘛。”有人接話。
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可憐的端木流觴,親自趕來也沒洗脫這偽姑侄之名。
……
涼風拍擊麵頰,若不是因為體內內力流轉,定然會冷,但此時李清瑟的丹田如同一個小火爐,將熱量源源不斷送向四肢,這冷風吹來,非但不冷,相反還舒適無比。
之前到吉城時便是用輕功趕路,但卻全然沒有此時這麽酣暢淋漓,隻因身側有高手陪她一同瘋狂。這就好比賽跑,一個人跑不出成績,但若是有強勁對手,非但能激發出身體潛能,還會心情大爽。
與她相同想法的是端木流觴,往日那悠閑淡漠的表情全無,總算有了熱血少年之感,但……
端木流觴的酣暢僅僅維持了一個時辰,隨後卻發現自己累了。若是用他的速度跑上一天一夜也不會累,但,此時用的卻是李清瑟的速度。
端木流觴咬著牙勉強跟著身側的女子,心中暗暗驚訝,這龍鳳雙珠真是個逆天神物,將好好的女子變成如此怪物,其內力之深,深不可測!
但同時,當看到李清瑟那帶著興奮笑容的麵孔時,卻猛然驚豔,認真、執著、神采奕奕,此時的李清瑟已超出慣常的審美,她的美猶如驕陽一般奪目。
“怎麽,累了?”清瑟發現他在看她,輕蔑一問。
端木一愣,驚豔的眼神立刻收回,瞪了她一眼。“沒有。”
清瑟一挑眉,她剛剛沒看錯吧?這謫仙一般的端木流觴竟然在瞪她,有趣!“既然沒累,那我就不客氣了,閣主大人,一定要跟好。”說著,內力更為煽動,黑暗之中隱隱可見李清瑟周身有著紅色與藍色交相輝映的盈彩,那速度更是提快一個檔次。
端木流觴暗暗叫苦,但卻不肯服輸,也咬著牙催動體內潛在內力,他敢發誓這是他三十二年來第一次用如此多的內力。
若是說剛剛這一紫一白如同兩枚美麗的流星拖著尾巴搖曳,那如今這流星已不在,成為兩道幻彩,在空中一擦而過。
可惜,此時正是夜半,眾人都在好眠之中,無人見到這一奇幻美景。
那八名青衣少年呢?早就跟不上了,八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實在是筋疲力盡,他們如今見到李清瑟的武功更是驚訝,這真是當年他們用飛轎接去的大鵬國五公主?
三個時辰後,白、紫身影還在飛馳,但速度卻大不如從前。
端木流觴開始體力不支了,但卻不肯服輸。
李清瑟也有些乏了,按理說,若是用那疾速再飛個把時辰也是沒問題,如今降下速度隻為就和這端木流觴。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她和他也沒什麽血海深仇,雖然他之前做的事實在讓她氣憤,但他卻賣了她麵子參加武林大會,即便是不能將功補過,也是補了一半。清瑟心中打算,捉弄捉弄就算了,別要了他老命。
遙遙可望,高聳的城牆,是京城的城牆,而那湖在城外,也入了眼簾。
“你的船呢?”清瑟扭頭問。
端木流觴麵孔微紅,嘴唇卻蒼白,“在湖對岸。”咬著牙說出四個字,便不能再說話,因實在吃力。
清瑟心中大叫不好,能看出這端木流觴也是個好麵兒的人,為了麵子現在正透支體力。“我說,你沒事吧?能堅持到嗎?”她忍不住問。
端木沒回答他,麵上平靜,口中卻咬著牙。他可以說整整跑了一夜,問題是最後這三個時辰,為了能跟上李清瑟的速度,身體已經吃不消。
兩人經過幾個起落後,身子齊齊騰空而起,準備渡湖!
太陽微升,於平靜的湖麵上灑下一片金黃,燦燦,奪目,如同在一麵明鏡上鍍了層金,平靜的湖麵上有數個小漁船,是早起打漁的漁民,趕著在京城城門開啟前打出大魚,稍後趁著新鮮送入城內賣個好價錢。
漁船遊得很慢,帶著一串串水波紋。
突然,這湖麵上竟出現兩道飛起的人影,一男一女,一白一紫,貼著水麵前行。時而,兩人騰空而起在水麵上映出清晰倒影,時而,足尖點水,以水借力,為下一次飛躍準備。
微風徐徐,兩人洛衣紛飛,引得漁民紛紛仰頭圍觀。
眾人大吃一驚,很是驚豔,隻見那男子烏發玉麵,白衣飄飄,身型俊逸,好似謫仙。再看那女子,紫色傍身,分外妖嬈,巧笑嫣然,好似妖精。
天造一對、地設一雙!
美!太美了!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俊男妙女?
漸入湖中心,端木流觴終是忍不住了,在落水之際,隻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一涼,踏入水中。他心中大叫不好,要丟人落水了。
但在下一刻,隻覺得自己手中一片溫暖,原是被李清瑟手快抓到,剛剛下沉的身子被這溫暖小手一用力又抓了起來,手心中暖流湧動,是她正暗暗為他灌輸內力。
“你沒事吧?”清瑟很是擔心,他不會真交代在這吧?
端木惱怒,搖了搖頭,也苦無辦法,自己內力已虧空是事實。
清瑟無奈,手臂一收,一隻手環在他腰上,催動內力,帶著他一同飛起。好在端木流觴穿著寬大白紗衣袍,廣袖紛飛,讓人遠遠看不清到底是她帶著他飛,還是他帶著她飛。
“快看啊,仙子下凡。”不知誰喊了一句。
“那不是仙子下凡,這是飛天!這是傳說中的飛天!”更大聲音喊道。
李清瑟一聽一愣,差點帶著端木流觴一起栽入水中。哭笑不得,這大鵬國勞動人民聯想力還真豐富,還飛天呢,敦煌不?
手臂一緊,將端木流觴的腰收攏,才發現,這貨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般纖細,但這腰身絕對結實,腰結實,那啥就強,可惜了還練童子功。嘖嘖嘖,清瑟感慨萬千地搖了搖頭,歎一口氣,可惜啊,可惜。
端木隱約間注意到清瑟的搖頭歎息,難道是有什麽地方不妥?不解!
那淺木色精致船隻已映入眼簾,清瑟驚訝,那船竟不是泊在岸邊,而是停在湖泊最中央,真是囂張。
停在湖中央是因為這穿上所有人都有輕功,直接用飛便可。
清瑟帶著端木流觴直接飛入船艙才停了下來,毫不客氣地將端木流觴往地板上一扔,後者在這一時間已平了氣息,並未地趴地上,而是站直了身子。低頭看著清瑟那失望的眼神,他知道她為什麽失望——她想看他狼狽。
清瑟一聳肩順著船艙向內走,室內擺設依舊,還是那般摸樣,四周窗子打開,晨風將雪白的紗簾慢慢吹起,正中央是那張碩大的太師椅,上麵鋪著白色毛皮。
而太師椅前則是一隻長條案幾,其上滿是各種差距,一旁還有一隻直立呈現梯子形的容器,這是大鵬國專門用來盛放茶葉的,其大肚小口的設計,減少了幹茶與空氣的接觸,降低了潮氣。
清瑟擺弄其這些杯杯碗碗,“端木,你還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麵嗎?你倒了很多酒給我喝,真是美酒啊,我至今還回味無窮。”
端木流觴一挑眉,這女人又要耍什麽花樣?
實在沒力氣與李清瑟爭辯位置問題,他直接坐在了李清瑟對麵,隔著茶幾與她相望。
李清瑟隨意地擺弄著茶具,而端木流觴抿嘴觀看,這一情景讓人眼熟,就如同當初端木流觴倒著各種美酒,而李清瑟在對麵觀看一般。
“沒美酒招待,如今便以茶代酒,還望閣主別挑。”清瑟慢慢說著,絕美的小臉兒上帶著笑。伸手取過一旁的紫砂水壺,果然,裏麵是有清水。
將一旁的梯形茶葉桶打開,左手一揮動,將茶葉飛出些許,左手茶桶放下同時,右手呈蘭花指狀在半空中便輕彈幾下,隻見若幹飛起的茶葉被彈出。端木流觴定睛一看,發現彈出的茶葉有些過大、有些過小,雙眼微微一眯,眸中閃亮,她在選茶!?這種選茶方式還第一次見。
端木是個好茶之人。
清瑟的動作還未完,右手彈出後,手腕一轉,白玉小手將那剩餘茶葉輕輕接住。
端木大為驚歎,這李清瑟確實可以稱之為才女,簡單的選茶都能被她用得如此美,一整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
再看她手心中,不多不少一共二十枚如同薄片一般的雨前龍井茶葉安靜躺在她的手心,這二十片茶葉形狀想死、大小相同,就連端木都覺得實在是妙,瑩白色的嬌嫩肌膚配之暗綠色的茶葉,賞心悅目。
端木的薄唇抿著微微上鉤,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已為她叫好。
李清瑟哪會什麽茶藝,完全靠臨場發揮,怎麽玄乎怎麽來。
選好了茶,手指微動,二十片茶葉紛紛入了精致紫砂小茶壺,接下來便是煮茶了。
沒掏出火石之類的東西,清瑟隻是將一根食指放在小爐的油燈芯,催發內力,隻見那跟雪白指尖越來越紅,忽然,溫度到達燃點,芯線被點燃。清瑟慢悠悠地將小茶壺放在小火爐上燒著,用內力吹動火焰,控製著溫度。
到此為止,端木流觴真是糊塗了,她不是要捉弄他嗎?怎麽開始煮茶了?
別說,被李清瑟這妙手一弄,整個室內茶香四溢,很是誘人。何況,端木流觴這悲催的整整跑了一晚上,馬不停蹄,一口水都沒喝,現在隻覺得口中幹涸,渴!
但,他從來都是優雅慣了,非美酒不嚐、非香茗不品,伸手從水壺裏倒水喝,這種粗魯之事他一輩子也做不出來。
好在李清瑟在煮茶,他便隻等喝了,不得不說,他對這茶時分向往,不知是因美人煮茶還是煮茶美人。
也許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醉翁之意不在酒。
茶煮好了,帶著端木流觴的渴望。她卻不著急,還是那般優雅,將小茶壺端起,選了一隻大號茶杯,將茶壺裏的香茗全部倒了進去,甚至還沒裝滿。
端木不解,不用那精致小盅品茶,卻用這專門盛放勺子的杯子,她這是要做什麽?
清瑟一反剛剛的優雅,嘿嘿一笑,這一笑讓端木沒由來的打了個冷顫。
隻見李清瑟將小手伸入懷中,兜子最深處掏出兩枚她小心保護一路的……雞蛋。
端木皺眉,蛋?
正是雞蛋,還是生的,趁著水還帶著翻滾,清瑟將雞蛋打開整枚流動雞蛋就這麽滑入滾燙的水中。
端木一愣,麵色一白,“李清瑟,你不會讓本座喝這個吧?”
清瑟白了他一眼,“怎麽,你還嫌棄?告訴你,這雞蛋本來是我的早餐,看你虛成這樣才忍痛割愛給你吃,開水雞蛋,既不破壞營養又有鮮活滋味,你個老土,學著點。”她說的都是實話,這真心是她早餐,剛剛掙紮了老半天才舍得掏出來。
端木根本不信,“這分明就是你拿來捉弄本座的,竟讓本座喝生蛋!?”說著,便覺得胃裏一頓翻滾。
清瑟一拍桌案,“你別他媽總本座本座的,累不累?和老娘耍大牌你還不是個,若是那樣,老娘是不是得稱呼本宮盟主座?老娘如今耍你都直接告訴你,用得著這麽遮遮掩掩嗎?開水雞蛋老娘天天早晨都吃,最營養,騙你就是狗娘養的!你不是想知道老娘想怎麽耍你嗎?就是這個!”
火冒三丈地說著,伸手套出一個油紙包,將紙包打開,裏麵滿是紅火紅火的幹辣椒,這辣椒兩頭尖尖個小色豔,一看就辣到極限。“本來想用這辣椒泡水給你喝,不毒死你也辣死你,現在看你虛弱成這樣才把早餐給你。好心當驢肝肺,你這人不值得可憐。”
端木皺著眉,低頭看著那些辣椒,覺得她說的也有禮。說要捉弄人,辣椒比生蛋更直接。
“別廢話了,趕緊喝了,看你那搖搖欲墜的樣兒。”清瑟將被子一下子推到端木流觴麵前。
端木生氣,“本座怎麽搖搖欲墜了,還不都是你害的?”
“你再稱呼一個本座試試?”清瑟威脅,真是聽不慣了。
端木愣了下,沒吭聲。
“以後不許說什麽本座本座了,我們打交道這麽多次,不算朋友也算舊識,你這端著架子給誰看?”清瑟冷哼,她現在算是徹底揚眉吐氣了,要把這高高在上的謫仙端木流觴狠狠拽下來。
端木沒回答,低頭看著麵前的大茶杯,幽幽香茗上飄著半生不熟的蛋花,帶著腥味,有些惡心,心裏卻是暖的。
高處不勝寒,他高高在上慣了,竟習慣了冰冷,如今身側有了暖意方才恍然大悟,自己竟這麽冷。
很想向這溫暖靠近,也許是本能罷了。
別說這是茶水生蛋,即便是毒藥,他也定要喝。
拿過茶杯,直接仰頭飲入,口中一片滑膩腥生,讓從不使用生食的端木流觴十分不適,胃繼續在翻滾,喉嚨也在抵抗,但他卻硬要喝。
清瑟見他喝了下去,這才安心下來,“這就對嘛,我李清瑟要是想耍你,有的是方法,你可知道,我們所吃的食物都有獨特營養,但這些營養一經烹飪便大量流失,所以能生吃就生吃,這雞蛋生吃營養豐富極了。”見他痛苦的喝著,她發自肺腑地好心勸導,希望他喝得輕鬆點。
為了突出功效,又補了一句。“真的,還能壯陽。”
“咳咳——”就在端木流觴喝下最後一口時候聽見她的話,最後一口蛋卡在嗓子裏,咳得滿麵通紅。
清瑟眨了眨眼,無辜狀,“不用臉紅,雖然你練童子功也是需要壯陽的,女子屬陰男子屬陽,壯陽並非一定要行**,而是能加強身體機能,這就好比尼姑庵裏的尼姑喝燕窩一樣。”她說的都是實話。
端木流觴臉紅是因為嗆得,但此時的臉紅確實因為她話裏的內容,狠狠瞪了她一眼,卻沒什麽殺傷力。
等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不知是休息的緣故,還是因為這蛋茶水的緣故,端木流觴的體力迅速恢複,就連蒼白的唇也漸漸有了血色,加之剛剛一口氣喝了一大被滾燙的水,此時的薄唇嫣紅一片,很是嫵媚。
“接下來,你又想做什麽。”端木問,更為期待。
清瑟看了他一眼,沒好意思說出來,自然是還欠她一腳。
“跟我來。”說著,紫色身影又是一動,窈窕身影飛出數尺,緩過來勁兒的端木也是跟了上去,這回怎麽也不能輸於她,一雪前恥!
端木很快追上李清瑟,兩人又如同飛仙一般在湖麵上徜徉,引起一旁遊船的蹴足觀看,連連驚歎這兩人容貌仙姿,到處打聽兩人身份。
“端木,你看那片雲,很像你的臉。”清瑟轉頭對他微笑,那笑容美豔惑人。
端木心頭一動,趕忙順著她手指方向向空中看去,但剛抬頭就感覺自己腹前一陣冷風,趕忙躲閃,原來是李清瑟聲東擊西給了他一腳。還好端木應變能力超群,不然絕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踢下水,那狼狽的景象想都不敢想。
“沒勁!”清瑟看在水麵上穩下身形的端木流觴嗤之以鼻,如果落水了多好。
不再故意降慢速度等他,而是催動內力向湖側一處懸崖飛去。
端木看著清瑟計謀不成惱怒的樣子,雖被暗算卻不怒反笑,這李清瑟實在是可愛至極,聰明狡猾卻光明磊落,即便是要暗算她也不會乘人之危。
就如同今晨一般,他體力不支落水,是她及時挽救。
看著那抹紫色的身影,端木的笑容加深,雪衣紛飛如同下凡之勢敢追她的腳步。
他們身後,則是一片驚訝之聲,兩人轉瞬即逝,若不是人多,眾人非以為自己幻覺看到仙子了一般,引發議論一片。
湖的西北側是高山斷崖,那崖壁垂直陡峭,由嶙峋怪石堆成,清瑟幾個縱身便躍上懸崖頂端,悠閑地坐了下來,觀賞著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大小畫舫慢慢搖曳。
端木流觴隨後便到,字啊她身側站了一會,見她卻未理睬他。心中暗暗思考,第一見麵的仇她報了,第二次見麵的毒酒之仇她報了,剛剛踢他下水未果,不知算不算數。
“坐下吧,整日整夜在各種船隻裏端架子當閣主,也沒啥意思。”清瑟抬頭,小臉揚起看著他,陽光耀眼,她眯著眼睛。
端木的眉頭抽了一抽,席地而坐?他沒坐過。
清瑟歪了脖子,“你怕把衣服弄髒?那就坐我這手帕上。”說著,便從懷中掏出手帕。
端木失笑,“不用。”對方話說得如此明了,再拒絕便是矯情,他坐就是,再說,她那手帕隻有巴掌大小,哪是給人坐的?分明就是掏出來諷刺人的。
見他瀟灑入座,李清瑟邪笑著將手帕又塞回口袋,沒錯,她就是故意埋汰他的。
世人做夢都想不到,在大鵬國都城旁的湖畔崖頂,三大門派之一的鎏仙閣閣主和熠教教主坐著賞景閑嘮嗑。
“做了教主後,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端木流觴先開口。
清瑟伸手支起下巴,“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嘛,太陽照常升起,地球照樣轉……算了,說地球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平時怎麽活,還怎麽活。”
端木自然是不懂“地球”,卻沒追問,李清瑟口中突然蹦出點新鮮詞匯,他早已習慣。“娶了那麽多夫君,會不會尷尬?”這是長久以來困擾他的問題。
也許是從昨日便疲於奔跑並未停歇,他一時間竟覺得胸口憋悶,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頂戴李清瑟的回答,連他自己都不知曉這小心翼翼從何而來。
清瑟一挑眉,“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我們人人都是如此,隻不過所堅持的事兒不同罷了。就好比我嫁了很多夫君,更好比你練童子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三十好幾的老處男難道就不覺得尷尬?”
靠,五十步笑一百步,李清瑟十分鄙視,在心中用手指對端木流觴做了一個“凸”狀。
端木一愣,怎麽也沒想過她這鐵齒銅牙絲毫不認輸,明明是他問她,這麽快便不動聲色將問題引他身上,老處男?很是諷刺。
不過他卻不生氣,向遠方遠眺,心中舒暢開來。“想要武功速度提升最好的方式便是童子功,這是江湖人共知的秘密,是否娶妻,就看武學在習武之中心中的地位幾何。我從不認為自己會練童子功一輩子,隻不過還未碰到那名女子罷了。”
不知何時開始,端木流觴用“我”在自稱,而非“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