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計劃
巳時,豔陽高照,後宮平靜如斯
。
奢華、高貴、代表著無限榮耀。亭台樓閣精巧,宮殿大氣磅礴,無不彰顯著這一方天地代表著這世間之最。陽光下,成片金黃色的琉璃瓦頂連綿不絕,猶如金色海洋,更如一座金色島嶼。
宮女太監們舉止優雅恭敬,雖然行色匆匆但不失半點禮數,見到後宮各個主子或者管事立刻停下腳步,輕輕福身問安。
也許這裏便是天堂吧,金錢、權利,集於一身,但李清瑟卻絲毫不覺得有絲毫留戀,因為這裏沒有真正的自由,除非爬到最頂端。
她帶著小朱子匆匆趕往未央宮,一方麵是擔心太子的病情,一方麵是想探聽皇後對她的態度,想方設法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地將那鳳珠信息套出來。否則,偌大的宮殿,若存心想藏一個東西,別說這種背著人找尋,就算是派出一百個人光明正大的找,想必一時間也根本找不到。
一路之上,她盡量保持著步伐的從容,而這一路上碰到的宮女太監們也都自動讓到路的兩旁,恭敬地喊一聲五公主吉祥。
李清瑟走著,思想卻沒停,她突然理解了為什麽皇子要奪嫡,因為在這皇宮中有兩種選擇,一種便忍氣吞聲有著無限束縛夾著尾巴做人,另一種便是爬到高高頂端真正做到那個位置。後宮中除了皇上和皇後,這些夾著尾巴做人的人慢慢有了自己的平衡,在受到壓製的同時去壓製地位更低的人。
她要如何選擇?
她隻想離開這皇宮,尋找真正的自由。
未央宮。
遠遠見到五公主李清瑟前來,早有宮人前去稟告。
“奴婢見過五公主。”未央宮人福身請安。
“嗯。”李清瑟輕輕頷首微笑,端莊大方,眼神中卻有壓抑不住的焦急。按理說,皇子是不允許住在母妃的寢宮,但李清睿昨日卻留在未央宮,連皇上都不管,說明他……病情嚴重。
太子倒地瞬間的畫麵再次出現在李清瑟的腦海,她狠狠閉上眼,將那記憶甩開,這是一種自我保護,若是不甩開那記憶,她便會無比疼,心疼
。
“兒臣見過母後。”見到皇後,她恭敬福身,很想堆起笑諂媚下,但就是笑不出來,滿麵的哀愁。
“起吧。”皇後也沒心思招呼她,一顆心都在自己兒子身上。
“母後,兒臣想見見太子哥哥。”李清瑟趕忙道,話剛說出口,皇後的眼中卻有不耐煩,定然是埋怨李清瑟,若不是她,太子也不會突然暈倒,也不會母子生隙。
有些人,是永遠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誤,隻會在別人的身上吹毛求疵,將一切功績攬在自己身上,將一切錯誤推在別人身上,這樣的人不少,很多,其中也包括了皇後。
李清瑟眼尖的看到皇後如此,大眼一轉,趕忙道,“母後讓兒臣見見太子哥哥吧,太子哥哥與清瑟雖不是一母同胞,但哥哥對清瑟確實如親妹一般疼,如今暈過去也許是一時著急,等太子哥哥醒來,兒臣好好解釋這一切的誤會,想必哥哥也能理解,再者說,崔公子也是太子哥哥的表弟。”說著,垂下頭去,狀似嬌羞,其實無人能看見的角度,她卻愁眉緊鎖。
“你還嫌睿兒傷的不夠?”皇後哪能聽的進去,早就氣急敗壞。
皇後身旁的李嬤嬤伸手輕輕碰了碰皇後後,微微搖了搖頭,皇後之前的氣惱瞬時受了一半,她知道自己衝動,李嬤嬤隨時提醒著她。“李嬤嬤,你怎麽看?”
李嬤嬤裝模作樣地恭敬福身後,開口道。“回娘娘的話,奴婢覺得應該讓五公主去見見太子爺,心病還須心藥醫。”
別人的話,皇後根本不信,但李嬤嬤的話卻是十分信的。於是,千萬般不願意,還是點了點頭。“嗯,那你進去吧。李嬤嬤,你帶五公主前去。”
“是。”
小朱子候在未央宮門口,李清瑟在謝過了皇後後便跟著李嬤嬤前往,不一會,便到了昨日那客房。
李嬤嬤為她打開門,“公主且慢,可否聽奴婢說一句話?”
清瑟點了點頭,“嬤嬤請講。”
“奴婢鬥膽請公主體諒娘娘,因為太子爺的病倒,娘娘一時焦急對公主說了重話,還望公主別往心裏去,公主如今還未出閣也許並不會理解,這當娘的看見自己兒子生病,比自己生病還要焦急萬分
。”說著,一臉誠懇。
李清瑟也是動容,“嬤嬤多慮了,清瑟怎麽會怨恨母後?太子哥哥確實是因擔心我才生病……”說著,語調有了一些哽咽。
李嬤嬤微笑著點了點頭,將室內伺候太子的宮女全叫了出來,而後待清瑟入門後,將房門輕輕關上。
李清瑟的哽咽在那房門關上的瞬間立刻消失,一皺眉,心中不由得嗤之以鼻——那皇後也是個沒用的,還用一個老奴婢來給她擦屁股。剛想到這,清瑟腦海中猛地一驚,有靈感閃過!
回想一下之前見到皇後,皆是有這個李嬤嬤在身邊,而且……皇後說話並非十分圓滑,甚至有時還不如那將門出身的梁貴妃,比這更糟糕的是皇後的脾氣,在皇上麵前有時都有流露一些,在皇上見不到的地方甚至可以說脾氣暴躁,就如同剛剛兩人見麵,若她是皇後,就算極為不願也不會如此**的說出,也就是說……
李清瑟有一種大膽的猜測,這李嬤嬤會不會就是皇後的幕後軍師?
如果真是如此,那事情便好辦了許多,隻要支開這李嬤嬤,隻要她單獨與這皇後見麵,想必也是十分好哄的!
甩了甩頭,清瑟決定暫時不想這些,因為那在**平靜安詳如同睡眠的李清睿進入她眼簾。
“唉——”忍不住長歎口氣,她在他床沿蹲坐在地上,兩隻胳膊支在**,一雙眼靜靜看著麵前靜躺的人,內疚與心疼並起。“睿,我該拿你怎麽辦啊?”
對於他,她十分矛盾,她不知道他喜歡的是之前的李清瑟還是現在的李清瑟,但無論如何,她與他都是不可能的。
就這樣支著麵頰靜靜看著,李清瑟想了很多,時間也一點點過去,但**之人還是未清醒。
…………
李清瑟離開房間時,是有宮女前來喂藥之時,皇後坐在大廳中靜靜等待她。因為在這期間,李嬤嬤已經將皇後說服了,太子昏迷已成事實,現在若是與五公主僵持非但不能令太子蘇醒,相反之前做的所有事都前功盡棄
。
李嬤嬤的話,皇後十分聽,慢慢也靜下心來。
“母後。”清瑟前來,小聲呼了句,而後委屈地低下頭。
皇後趕忙上前,伸手輕輕抓住她,“剛剛是本宮話重了,瑟兒別往心裏去。”
清瑟搖了搖頭,“不會,太子哥哥病倒,全因清瑟,母後教訓的是。”
李嬤嬤偷偷對皇後使了個顏色,皇後將拉著李清瑟的手微微緊了一緊,“跟我來。”
未央宮密室,隻有皇後與李清瑟兩人,李嬤嬤親自守在門外,可見其謹慎。
皇後猶猶豫豫,一張臉粉紅,即便是已為人母,但在這保守的古代,說這種話題還是十分羞人,何況是和一個晚輩。但為了自己皇後地位的穩固和崔家的榮耀,更是為了爭得那男人的寵愛,她也認了。一咬牙,“瑟兒,本宮仔細考慮了昨日你對本宮所說的子嗣之事。”
李清瑟心中冷笑,真是個天真的女人,剛剛想發火就對她發火,如今用到她就以為她甘心被她所用?她雖之前幫了梁貴妃,但其實對梁貴妃無感,但對這皇後是十分反感。這後宮的女人已不是正常有七情六欲的女人,她們已將虛榮心和算計心推高到了極致。
雖然這麽想著,但麵上還是柔和的笑。“母後您有什麽問題,兒臣定然竭盡全力地講解。”
皇後想了一想,“這些東西,你是如何知道的?”這一點,她十分疑惑,五公主李清瑟從出生到如今都未離開她的眼皮,怎麽就能知道如此之事?
這一點,李清瑟早就想好了,“回母後的話,這些都是從一本書中得知的,那書可堪稱女子之寶典,不僅記錄了如何取悅男子,如何快速受孕,還有一切閨房技巧,那書上說,隻要掌握了這些技巧,所有男人都逃不出手掌心。”
清瑟的聲音坦**清澈,絲毫無扭捏,不僅如此,還有一些無辜,就如同一個不懂世事的孩子來說一些自己不理解的羞人之語。
“真的?那書是哪來的?”皇後有些激動,問話有些急促,根本沒發現自己的失禮
。
李清瑟心中暗笑,已知了這皇後上鉤,更加驗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想,這皇後其實就是個紙老虎,真正有頭腦的,想必是門外守著的李嬤嬤吧!“回母後,是……這本書是母妃的。”
說完,微微低頭,貌似有些傷感,思念雲妃。
“這本書……可否讓本宮看看?”別人不知,但皇後卻知,雲妃是江湖女子,有這些旁門左道不入流的東西根本不足為奇,平日裏她十分鄙夷這些汙穢之物,但如今,她卻開始向往。隻要有方法得到皇上的歡心,隻要能勝了那梁貴妃,她都願意一試。
“好啊。”清瑟痛快答應,“那兒臣現在便回宮為母妃取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皇後忙問。
“隻不過這書是兒臣之前偶爾看過,最近卻沒看過,若是要找的出來,估計也要一段時間。”李清瑟看似為難。
皇後哪能放過,“沒關係,你速速去找,本宮等著……哦,不,本宮與你一同前去,陪著你找如何?”皇後激動了。
李清瑟笑了。皇後怕的是夜長夢多,更怕的是她反悔將這“書”交給梁貴妃或者桑貴妃,真是小心眼的女人,不過這樣最好,才能按她的計劃一點點進行。“母後和兒臣一同去舒雲宮?那怎麽行,怎麽能勞累母妃?”
“沒什麽,正好我們母女倆聊天。”皇後很興奮,拉著李清瑟便向門外走。
門外,是李嬤嬤,聽說皇後要去舒雲宮找什麽書,不禁眉頭緊蹙,若有所思。她不知道皇後急急的去找什麽書,更是有一種感覺,這五公主李清瑟背不簡單,有一種陰謀的感覺。
在皇後的堅持下,帶著未央宮幾名太監和宮女,一眾人去往舒雲宮。
…………
舒雲宮與未央宮比起來,又小又寒酸,加之多日未有人居住,就算是小朱子偶爾回來打掃,還是有一些陰濕。
站在院子中,皇後就覺得有些憋屈,一身金燦燦的行頭和這樸素的宮殿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李清瑟善解人意道,“要不然兒臣讓小朱子搬把椅子,母妃在這院子中乘涼看看風景如何?”
“不用,本宮與你一同
。”清瑟的話還沒說完,皇後立刻說,有些焦急。李嬤嬤在一邊微微皺眉。
清瑟笑笑,“那就有勞母妃了。”
與皇後一同入內的同時,清瑟的眉眼一轉,垂下了眼簾,拉住了皇後,湊到了一旁,小臉兒紅撲撲的,很是害羞。“母妃,要這麽多宮人在旁……兒臣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書……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定然覺得兒臣行為不端,若是被後宮之人得知,那該嘲笑兒臣了。”
李清瑟說得在理,皇後也明白過來,沒人的嘴是完全嚴實的,這麽多宮女,又如何信的過?這書雖在自己手中,但如若被別的嬪妃知道了,就算不來搶書,也怕是會賄賂五公主以求內容,更有甚者若是有人得不到卻眼紅,搞不好就怎麽將她弄出去,妃子她不怕,她怕是的梁妃。
一個眼神,李嬤嬤便明白,清了宮女,自己也跟著出去,守在門外。
接下來的時間,是尋寶時間。
舒雲宮真有這種書?
答案是肯定的——有。
隻不過不是雲妃留下的,而是李清瑟熬夜編出來,東傾月連夜手寫而出,定裝成冊,消了墨味,還弄了做舊處理。半個時辰之後,在李清瑟幾乎“翻”遍了整個舒雲宮,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拿出了這本滿是灰塵的破舊書籍。
“找到了。”說著,便如同獻寶一般交給了皇後。
皇後皺眉,猶豫的接下這滿是灰塵的書,乍一翻開,灰塵四起,好一頓輕咳。李清瑟心中偷笑,這東傾月真是神奇,讓他做什麽,他就有方法做出什麽,而且還有模有樣。這書本從櫃子下麵掏出來,就連她自己也一愣,太他媽像了!
“這個……”皇後一看,臉上突然通紅,這不就是春宮圖嗎!?
李清瑟也湊了過去,看了看那書頁上的小人。“母後,就是這本,您有什麽疑問嗎?”肯定是,準沒錯,那字是東傾月寫的,那圖是她李清瑟自己畫的
。在現代學醫都要學習手繪,沒事畫個器官什麽的,憑著記憶和想象畫一些顛龍倒鳳,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她突然很想笑,因為想到了昨夜東傾月的發狂,他起初死活不想動筆寫這些汙言穢語,最後為了“大計”,還是咬牙寫了,那詞語煽情漏骨,別說大鵬國,就是整個天下也找不到比這個更**的書籍。
而那圖……
李清瑟畫得十分精細,這古代構圖繪畫追求的是寫意,就連那那春宮圖也是追究一定意境。但在李清瑟的筆下,完全沒有絲毫意境,可以說畫得非常寫實,因為她用的是素描,那一個個器官生動逼真,真是連那毛發的亮澤都描繪得活靈活現。
別的她不知道,昨夜的東傾月十分不淡定。
“啊——”皇後一聲尖叫,將那書直接扔到了地上,一雙手緊緊捂著紅得發燙的麵頰,這……這種東西,太過下流,哪是正經女子應該看的東西?不,就算是青樓女子想必也不敢看。
李清瑟皺眉,難道是她畫得太過嚇人了?她撿起書,翻了幾頁。這也沒什麽啊,有六九,有,出來這幾種傳統姿勢,還有各種高難度的。嘖嘖嘖,描繪的多逼真啊。
“母後,您不要?”李清瑟揮了揮那書,麵上滿是無辜。
“我要!”皇後連忙答,說完便後悔,這東西……雖然不堪,但憑女性直覺,想必皇上肯定喜歡。
李清瑟暗暗一笑,“母後別急,有些東西想必您定然不理解,來來,兒臣給您解釋一下。”
皇後紅著臉,麵上猶豫。
清瑟卻突然來了興致,“母後,別害羞,都是女人嘛,來,來。”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李清瑟便用那三寸不爛之舌,將皇後說得暈頭轉向,大談性(和諧)愛技巧,皇後一邊捂著臉,一邊暗暗稱奇,將所有東西牢牢記住,甚至開始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地想伺寢,讓皇上拜在她群下。
李清瑟講得口幹舌燥,將那書放下,好像無意中,回頭看到了百寶閣上的一隻名貴錦盒,而後神秘一笑,“母後,那個寶物是父皇賞給兒臣的,兒臣覺得您一定猜不到其中是什麽
。”因為剛剛一直講解,與皇後無形中少了平日裏的距離,這一說,就仿佛是朋友之間的隨意。
皇後如今開始逐漸喜歡上清瑟,覺得她妙語連珠,也少了架子。“怎麽會?皇上的寶物,本宮怎會有猜不到的?”關於這個,她無比自信。
李清瑟笑笑,將那錦盒端在手中,“這盒中是一明珠,天下聞名,母後猜猜,是什麽?”
“聞名的珠子可多著,就一天下聞名當已久,本宮又怎麽能猜出。”
清瑟一撅嘴,“不為難母後了,因為那二十四節氣歌,父皇大悅,將這珠子給兒臣,說是叫鳳珠。”說著,仿佛覺得無趣一般將那錦盒隨手又放回百寶閣。
皇後大駭,“鳳珠?不可能!”雖然她不知道皇上從何種方式得到鳳珠,但她可以肯定,那珠子無比珍貴,皇上怎麽能將那引來無數江湖中人的神奇珠子給李清瑟?
李清瑟還是那種毫不在意的摸樣,“是真的,當時父皇給兒臣的時候,說的就是鳳珠。”
“拿給本宮看看。”皇後說,而李清瑟也很乖巧,將那錦盒放在兩人麵前桌子。素手執盒,錦盒開,流光溢彩,隻不過皇後卻笑了。“傻孩子,這真不是鳳珠,這是龍眼夜明珠,也是價值連城。”
“不可能,母後,父皇說的就是鳳珠,兒臣絕不說謊。您說的鳳珠是何樣子?在哪裏?”一邊說著,李清瑟一邊提心吊膽,若不是這話趕話,她根本不敢問得如此直白。若是皇後平日裏心機深一些,她也不敢,若是李嬤嬤在兩人身邊,她更是不敢。
皇後現在滿腦子都是那**書籍,全是那顛龍倒鳳,全是那壞得子嗣,哪還有半分警惕?這李清瑟如今是崔家未來兒媳婦,又獻她奇書,她早就將五公主李清瑟當了自己人。
“真正的鳳珠雖為珍珠白,但整個珠體外部籠罩一層紅色光暈,那光暈絢麗異常,在白日裏陽光普照也絲毫不能分之一二,夜晚裏一片漆黑也能看到紅色之光,那還是本宮幾年前在承乾宮看到,雖隔了數年,但如此稀有之物,本宮絕不會看錯。”皇後一邊笑著,一邊侃侃奇談,絲毫沒發覺其中有什麽不對。
承乾宮!?
李清瑟猛地一驚,皇上的寢宮承乾宮
!?
“瑟兒,想必你父皇與你開玩笑的。”皇後笑談。
清瑟貌似麵色一變,臉上尷尬了一些。忽然如想到了什麽似的,抓住皇後的手,“母後,也許真是父皇與兒臣開玩笑,還請母後千萬別告訴任何人,若是父皇知道兒臣拿著珠子找人求證,定然麵上難堪。”
皇後也點了點頭,“沒想到瑟兒心如此細致,放心,本宮不會說出去。”後來的事實證明,皇後還真是出門就將此事忘了。“一晃都午時了,本宮就先回去了,瑟兒今日勞累,早些歇息吧。”
這狹窄簡陋的舒雲宮,皇後根本不願多呆,若不是剛剛為了這奇書迫不得已再此等待,想必她連一刻也呆不下去。
隨著皇後的腳步,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正午的陽光耀眼,射入稍顯陰暗的舒雲宮,就如同向滿是陰謀的地獄投入光明一般。
小朱子跪下恭送皇後,而李清瑟一動沒動,坐在椅子上愣神。
皇後根本沒調理,帶著一眾人,興衝衝地回了未央宮。
“主子?”皇後一行人遠去,小朱子這才進入了宮內,發現公主端坐在椅子上,麵色十分嚴肅,眉頭微微皺著,眼神犀利,狠狠盯著對麵百寶閣上的一隻錦盒,仿佛如思考什麽,更仿佛如計劃什麽。
小朱子不敢問,他日夜跟著主子,有時候主子的行為他能理解,有時候主子的行為他搞不清楚,但無論如何,既然跟定了主子,他便不再多問。
忽然,清瑟站起身來便衝出舒雲宮門。“小朱子,你鎖門,我去靜寧宮。”
…………
靜寧宮,室內隻有兩人,死寂。
“承乾宮?皇上的寢宮?不可能,無論是皇上的寢宮還是禦書房,這一年,我們都翻找數次,根本沒有鳳珠的影子。”東傾月驚訝,隨後沉思。
李清瑟坐在椅子上,兩隻手在桌上抱臂,頭枕在手臂上,臉上滿是認真。“既然皇後說了,我到覺得應該就是在承乾宮
。”
“但皇後自己也說了,是幾年前看到,難道皇上就不會轉移地點?”東傾月問。
李清瑟想了一想。“沒什麽事為什麽要轉移?還有一個問題,月,你們熠教在江湖勢力大,消息應該也十分靈通,既然皇上得到了鳳珠,知道了用途,若是想要那逆天內力,想必也會到處尋找另一顆,你們可有消息,皇上是否尋珠?”
東傾月搖了搖頭。“皇上並沒尋龍珠,何況那龍珠在教主手中無人知,就算是知了,也不敢去搶,畢竟那可是熠教教主。還有一點,即便是尋到了鳳珠和龍珠,也必須要有特殊的血脈和特殊的內力才能將雙珠融體。就算是皇上得到那龍珠,也用不上。”
清瑟蒙了,“這事怎麽還這麽複雜,為什麽我越聽越玄乎?什麽龍珠鳳珠,我現在真的不太相信!還有,皇上無法能融珠入體,難道你們教主就行?”
“教主也不行。”東傾月認真回答,“但教主一直在研究如何能突破血緣融珠入體,教主武功出神入化,若是他能研究得出,我覺不懷疑。”
“血緣?暈,怎麽又出了血緣?真是……”李清瑟越聽越迷糊,突然一愣,“靠,原來是你們教主搶人家的東西?”
東傾月看著質問他的李清瑟,麵露難堪,若是其他人在他麵前如此說教主,此時對方已是一具屍體,但這人確實李清瑟,他也隻能無奈笑了一笑,“呃……江湖中事,無法用常理可以解釋。”他隻能如此說。
李清瑟嘿嘿一笑,看見麵色難看的東傾月突然覺得對方好可愛,大大的給了一個熊抱,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狠狠在他冷唇上響聲一吻。“月,你還以為我能咒罵你們教主?為那鳳珠的主人打抱不平?嘿嘿,你也太看得起我李清瑟了。”
放開了他,李清瑟站起身來,取出茶具,慢慢沏茶,聲音幽幽。“這世間沒什麽公平和道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實力強者便能得到財物,實力弱者便失去家園,見多了,也就不怪了。我哪有那麽多可憤青的地方?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保證又有什麽精力去幫別人悲天憫人?”
頃刻間,茗香四溢,滿室茶香。
清瑟將其中一杯斟滿,放到東傾月麵前。“我不管這鳳珠的主人有多可憐,我此時隻知道自己很可憐,但那鳳珠可以救我,有了它,我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不是嗎?”
東傾月接過她手中的茶,“憤青為何物?”
“呃……憤怒青年,這個具體含義你就不用知曉了,死馬當活馬醫,既然皇後說在承乾宮,我們就去承乾宮找找?”
東傾月微微點了點頭,其實抱得希望不大,“宮中兩大高手暗衛,如若皇上在宮中,則一人在禦書房暗中保護,一人在承乾宮暗中保護,相比之下,去承乾宮的難度更大
。”
李清瑟認真聽著,那禦書房中的暗衛應該就是隨風大叔吧,她見過,打過兩次交道,隨風大叔的武功甚高,一個毒掌將東傾月打的半死,但月又說承乾宮難度大,看來那名暗衛比隨風大叔更厲害!苦惱,她該怎麽辦?
東傾月猶豫很久,最終歎了口氣。“辛苦瑟兒了,我會考慮下,何時動手去承乾宮吧。”心中卻沒抱任何希望。他潛伏宮中一年有餘,最先搜的便是承乾宮和禦書房,根本沒找到任何線索,相反還損兵折將,死傷無數下屬,如今,又如何讓他抱有希望?
李清瑟沒吭聲,一隻手支著頭,另一隻手轉了轉手中茶碗,“我去。”思考了許久,突然蹦出了兩個字。
東傾月一愣,“不行!本找鳳珠本來就和你無關,你別去冒險。”
清瑟舉起茶,“誰說的,你我合作,這偷珠子早算我一份了,再說……”她輕碰了下茶碗,眼角滿是曖昧的笑,“月,你我的關係那麽見外什麽?不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嗎?”
東傾月無語,瑟兒有時讓他啞口無言,她總是在十分嚴肅之時突然蹦出玩笑,有時卻在輕鬆的氣氛下考慮一些人生大義,總是讓他琢磨不透,卻越是琢磨不透,越是想弄清楚她到底如何。笑著搖頭,他東傾月算是徹底栽在五公主手中了,無法自拔!
李清瑟抱著茶碗,不飲茶水,隻聞茶香,慢慢來到窗前,透過半開的窗子向外觀望。
東傾月上前,在她身邊。“在想什麽?”
清瑟非常自然熟稔地靠在他懷中,“想未來的生活,有時候很迷茫,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否是自欺欺人,外麵的生活也許真如你所說,沒有宮內的好,但……”
東傾月想閃開,因為此時是白天,這窗子半開,外麵院子空曠,偶爾有宮女路過隻要微微轉頭便能看到靠在一起的兩人,自己身份是妃子,一身女裝,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公主躺在妃子懷中,也是實在說不過去
。
李清瑟知道他想躲,卻還不讓他躲,最終,東傾月隻能伸手將半開的窗子關上,將她抱起放回之前的椅子上。“說吧,但,什麽?”
“但我不後悔。”清瑟笑,看著東傾月笑。她喜歡他,因為他對她好,因為他為了她甘願涉險,也因為兩人相處時間長了有了感情。但……她喜歡他,更多的是喜歡他所代表的生活。
李清瑟覺得自己很卑鄙,這樣算不算一種欺騙?就算不是欺騙,也是一種隱瞞!
東傾月也笑了,絕美的麵龐,冰冷的容顏,微笑之際猶如破冰之花綻放,刹那間芳華無限。
“我也不後悔。”他語氣堅定無比,她不知道的是,他選擇了她,麵對的便是強大的熠教和苛酷的教主,他沒叛變熠教,但脫離教派本就是死罪何況他身為東護法。
理智上,他知道兩人應該分開,對他好,對她也好。
但李清瑟的出現,就如同將他黑白的世界染了顏色,就如同將冬日變為陽春。他舍不掉,他以前不知幸福的美好,但一旦嚐試,便永遠無法擺脫,無法忘卻,若是再讓他回到那種每日殺戮的枯燥生活,他寧願去死。
李清瑟放下手中茶碗。起身,跑到東傾月腿上坐下,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頭靠著他的頭,微微笑著,憧憬著未來。“皇宮中,除了那兩大暗衛高手,其他人武功如何?”
東傾月還以為李清瑟要與他柔情蜜意地黏糊一會,沒想到她話鋒一轉,卻問了一個問題。遂皺眉,“其他人武功就算是不錯,我也可來去自如。”
突然清瑟將身子坐正,向後微微傾斜,與他平齊對視。“我有個好方法,能支走皇上身邊的暗衛。”
東傾月皺眉驚訝,卻有些懷疑,他知道李清瑟很聰明,但如果李清瑟如同一個萬事通,那便也實在太過神奇了。“你說。”
清瑟笑了,笑得狡猾,“本來我想的是兩個月後,將皇上和皇後支走到皇陵守靈三日,但如此看來,大可將這時間縮短,就二十天吧,二十天後,皇上與皇後變啟程
。”她的語氣自信滿滿。
“為什麽皇上和皇後二十日後要去守靈三日?”東傾月越來越不懂李清瑟了,她總是好像知道什麽,總是好像能預料到什麽。
李清瑟嘿嘿一笑,收起了剛剛的認真,雖然嚴重的狡猾依舊,但麵上就如同一隻小狐狸般堆滿了魅惑,她重新趴在東傾月身上,雖然鎖骨後的東傾月也未必比她高出很多,但她就是有方法在他身上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靠著。
“難道你忘了?昨夜你幫我做的那本書?”
東傾月一愣,想起那本讓他這個大男人都麵紅耳赤的書,皺眉。“昨日你不與說那書的用途,今天是否要告訴我。”
清瑟點頭,將她這幾天發生的事一一講給東傾月聽,告訴她如何取得皇後信任,如何為皇後懷子獻計,隻要皇後那計謀成功,皇上便會在未來一段時間齋戒禁欲,而後與皇後兩人雙雙到皇陵守靈。
但願皇後能因此得子。
但願東傾月能因此進入承乾宮找到鳳珠。
“月,若是事情真如此發展,這回承乾宮,我便與你一同前往。”李清瑟想著,雖然覺得有些自負,但總覺得東傾月這廝找東西不靠譜。並非是他能力有限,而是他畢竟是個古代人。
現代人較之古代人最大的優點是什麽?那便是——見識!
在落後的古代,生產力水平低下,沒什麽大眾媒體,雖勉強有了印刷術,但卻因百姓普遍文化水平無法得到普及,有些消息及信息隻能口耳相傳,這也是為什麽當初皇上為了普及大鵬律法而無法實施的原因,也是二十四節氣歌成功的原因所在。
但在現代則是不同,現代除了書籍外,更是有報紙、電視和互聯網,人們的見識多了才能脫離“愚”,人們的知識多了才能真正“智”。
所以她很自負,也許他找不到的東西,她卻能找到。
她靠在他懷中,輕輕歎了口氣,閉上眼,緩解下近幾日的勞累
。“月,無論如何,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一定會做到的。”將來,自由的將來。
………
未央宮。
李清瑟早已成為了未央宮最歡迎的客人,整個未央宮的下人們都知道,隻要五公主李清瑟一來,皇後立刻放下手中任何事,專心接待五公主,有時候甚至將其拉到內室中密談,卻無人知道兩人談的是什麽。
如今,五公主又來了,再次被皇後拉到了內室,留李嬤嬤站外親自把守。
“母後,您決定了嗎?”李清瑟微微笑著,其實胸有成竹,如此**,皇後不能不心動,何況還有了那演戲用的道具。
皇後麵色一紅,被一小輩看得有些難堪,再一想到那書中的東西,很是堅定,因為昨夜皇上正是留宿未央宮,而她真的嚐試著用了其中方法。皇上深沉不苟言笑,對這**也沒什麽太大的喜好,但就昨日,她清清楚楚感受到了皇上的歡愉。
不僅僅昨夜,今晨醒來,皇上第一次對她溫柔細語,至今……難忘。
沒感受過皇上溫柔之時她不知,但如今一旦是感受,便如同上了癮般難舍。此時別說是五公主的懷子之計,就算不懷子,若是能得到皇上的愛戀,就是赴湯蹈火,她也要試上一試!
“本宮,做。”聲調無比嚴肅。
“兒臣預祝母後一舉得子。”李清瑟跪了下來,低著的頭,皇後看不到她的表情,更看不到她眼中的淩厲之光。
李清瑟笑了,笑得無比自負,因為皇後上鉤了,二十日……不,她等不了了,十五日,最多她能等十五日!她要自由!
就在兩人欲計劃具體事宜之時,門外響起禮貌的敲門聲,是李嬤嬤。
“啟稟娘娘,太子殿下,醒了。”她的語調難掩驚喜。
李清瑟也猛地一驚,心頭被狠狠戳痛,不知為何,一向不喜歡哭的她在次流淚。
他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