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給他一個機會(加餐)
“啟稟皇後娘娘,太子殿下醒了。門外李嬤嬤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驚喜。
李清睿醒了!?正準備根據皇後葵水計算危險期的李清瑟猛地的一驚,心頭閃過疼痛,李清睿……那種莫名其妙的內疚,讓她心生煩躁
!
為什麽要內疚?難道因為他幫她打通了任督二脈耗費內力?但他自己都說了是為了還雲妃的情!難道因為他因為見到她“失身”受刺激?但關她什麽事,她也根本不想嫁給他!
自欺欺人!
李清瑟清楚真正自欺欺人的人是她自己,她用各種刁蠻的方法幫自己開脫,但最後的結果卻還是無法欺騙自己,不知是因為自己騙人的本領不高,還是因為自己抗騙的本領太強。
心疼,無與倫比,呼吸之間仿佛心髒之中藏著數枚銀針!
皇後隨著李嬤嬤趕了過去,李清瑟也跟著眾人來到那房間。
房內,宮女們驚喜,都在等在皇後到來,畢竟太子已昏睡兩日一夜,就連皇上都驚動了。
“睿兒,我的睿兒。”皇後的疼惜不假,一下子撲了過去,將躺著的李清睿緊緊抱在懷中,眼淚甚至花了精致的妝容。一旁李嬤嬤也擦著老淚。
李清睿的麵色還是非常不好,蒼白中帶著青色,尤其是雙眼,無神,仿佛是受到過什麽致命的思想打擊。
李清瑟突然覺得自己沒臉見到他,想偷偷溜走,卻又不忍心離開,自從他倒下,她一直心中放不下他,哪怕是昨夜躺在東傾月懷中,她也總是忍不住想李清睿,她喜歡他!?不可能,她分明喜歡的就是東傾月。難道她兩人都喜歡?笑話!好好一份愛情怎麽能分給兩人!?
難道,她李清瑟真是個花心的人,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
李清瑟低下頭,對自己無比譴責,外加鄙視。
“瑟兒……”熟悉的聲音呼喚她,聲音低啞無力,是李清睿。
皇後一愣,萬萬沒想到自己兒子剛剛蘇醒喊的第一個名字竟然是五公主,驚訝,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因為兄妹情深?難道自己兒子真對這五公主如此關愛?
一邊想著,皇後默默放開了他,轉到一邊。
李清睿靜靜躺著,微微邪頭看著李清瑟,雙眼帶著無比傷痛
。
清瑟覺得坐立難安,仿佛自己所處的位置瞬時變為一個巨大舞台,所有燈光集中向她射來,而她的觀眾隻有一人,那便是靜靜躺在**的李清睿,問題是,她卻不知道該如果表演,應該演什麽!
她該怎麽辦,表示感謝?表示兄妹之情?表示……愛意?
突然被自己這一想法嚇了一跳,就如同被人踩到尾巴似的一驚。
“你們……出去,我與瑟兒……有些事談。”李清睿開口,嘴唇煞白一片,就連眨眼的動作都仿佛困難無比。
李清瑟更加如坐針氈,因為整個房間內,別說皇後和李嬤嬤,就是宮女也投來驚訝的目光。其實她們的目光很隨便,隻是輕輕一瞥,但李清瑟做賊心虛,總覺得她們發現了什麽,一時間滿臉通紅。
李嬤嬤老眼閃過一道光芒,再早就覺得其中詭異非常,但一直抓不到到底哪裏詭異,如今她好像知道了,太子殿下看李清瑟的目光根本不是兄看妹的目光,而是以個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而五公主,她也十分詭異,之前也並未表現,就是此時麵紅耳赤的心虛!
兩人會不會有……有什麽故事?
李嬤嬤也被自己這猜測嚇了一跳,趕忙回頭看皇後,發現其根本沒有什麽意外的神色。
“睿兒,你還剛醒,多睡一會,喝點參湯如何?”皇後俯下身,欲親自照料太子。
“你們出去。”李清睿的聲音很淡,卻異常堅定。
皇後無奈,隻能轉身而去,李嬤嬤趕忙招呼宮女,一一撤下,臨走,還用懷疑的目光看了李清瑟一眼。
眾人退去,室內隻有死寂,兩人對望,卻誰也不先開口。
門外,李嬤嬤吩咐兩名貼身大宮女伺候皇後,自己則留在了屋外,遣散了其他宮女太監。她一直在懷疑,兩人的眼神絕對有問題,她不會看錯!想了一想,最終一咬牙,見周圍沒人,便側過身子,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瑟兒,你……”李清睿率先打破了沉寂,但剛剛開口,卻覺得喉頭有一物卡住,將那聲音和想說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
“太子哥哥,瑟兒讓您失望了,我……我當時也不知為什麽,醒來後就這樣了。”說著,聲音帶了顫抖,哽咽。
“你……你……”李清睿,你了幾聲,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心中的痛處讓他覺得蘇醒就是個錯誤,也許就這樣自欺欺人的昏睡才好。
“太子哥哥請放心吧,母後說定然會想辦法讓我逃過這公主大婚前的驗身,瑟兒相信母後,以後……以後瑟兒也會與崔公子琴瑟齊鳴,太子哥哥您放心吧。”清瑟的聲音帶了一絲羞怯,又仿佛對新生活抱有希望一般。“瑟兒知道太子哥哥之前擔心瑟兒會因此被父皇賜死……”
“……”李清睿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呼吸越來越困難,心頭如同被人猛紮。
“嗬嗬,瑟兒就知道太子哥哥是這麽想的,原來太子哥哥真這麽想的。”李清瑟微微向後退了半步,頭偏了一些,“太子哥哥想喝水?稍等,瑟兒為你端水。”
話音剛落,清瑟便看到門上緊貼的黑影動了一動,而後離開了。
這個老婆子觀察真是敏銳,剛剛自己的一時不察就被捕捉到了,未央宮,皇後好騙,但這李嬤嬤難瞞!以後她若是要利用皇後幹什麽,定然要躲著這李嬤嬤一些。
李清瑟到桌子上取了清水,端到了李清睿麵前。一隻手輕輕扶起他的頭,另一隻手將杯子放在他的唇沿。他剛剛蘇醒,喝一些溫水是有好處,可促動腸胃蠕動,有助於促進血液循環。這些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之前因為蘇醒與心痛,李清睿真情流露,但現在看到李清瑟詭異的舉動,他也順著剛剛清瑟的偏頭看到門上的黑影——有人偷聽!
李清睿馬上就知曉了是誰在偷聽,母後能安穩不被鬥倒,全是忠心耿耿的李嬤嬤的功勞,這李嬤嬤心思極其敏銳,自責剛剛自己太過疏忽,竟被李嬤嬤發現,失策!
溫水入口,覺得有了力氣,他不得不讚歎,瑟兒聰穎,隻可惜……想到這,他再次暗淡。
將一杯水慢慢喂他喝下,他的神色盡收清瑟眼底,“睿,我沒失身
。”終於還是沒忍住,她伏在他耳機輕語。
“咳咳……咳咳……”李清睿本慢慢咽水自責,乍一聽清瑟的話,驚喜之餘嗆到,但他絲毫不在意,一個翻身,用全身最後的力氣將這個無時無刻不在自己心中的女子狠狠抱住。太好了!太好了!
李清瑟一愣,隨後又釋然,伸手將空了的碗小心放到地上,想了一想,也伸手慢慢摟住了他的背,發現,他瘦了,想必是內力盡失後又連日勞累,如今又連續兩日一夜昏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的聲音很小,很弱,卻讓他很滿足。
李清睿自詡是個冷靜之人,但每一次冷到李清瑟就總是失去冷靜。回想一下也覺得自己可笑,李清瑟是個什麽樣的女子,他應該早就知曉,怎麽還會覺得她會被……
“那**的血是什麽?”他輕聲問,抬頭看了一眼門,門上無黑影,說明沒人趴著偷聽,但謹慎為先,還是將聲音壓得一低再低。
李清瑟突然覺得很好笑,撲哧一下,竟笑了出來,而後覺得尷尬,人家為了他被折騰成這樣,她還能笑得出口。“還能是什麽,你不問青紅皂白地將崔茗寒打了一掌,他吐的血唄。”說完,清瑟又想到了什麽,趕忙問。“睿,你的身體如何?前幾天幫我打通任督二脈耗費你所有內力,如今恢複了嗎?”
李清睿輕輕笑著,“放心吧,恢複了。”其實隻恢複了四成而已,不然那毫不躲閃的崔茗寒,定然絕無生還。“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清瑟將他放平在**躺好,雙手支著腮,微笑著看著李清睿,不知為何,她竟然覺得兩人如此平靜相處沒由來的平和,這幾日煩躁的心逐漸平穩,太子,一向都是這樣的男子,溫潤如玉,雖然她知道這隻是其假麵。
“母後和梁貴妃各推薦一人做駙馬,這件事你知道吧?”她問。
“嗯,母後向父皇推薦的是崔茗寒,而梁貴妃推薦的是驃騎將軍梁允厲。”他答。
清瑟輕笑,“所以啊,母後和梁貴妃定然想辦法走一些捷徑,將生米煮成熟飯是最簡單的方法了,母後自然是去做。睿,你也別怪母後,聽說那梁將軍此時在邊關,若不在邊關,我估計梁貴妃也得用這伎倆。”後宮女人最拿手的三大藥——**、毒藥、墮胎藥。
李清睿長長歎了口氣,“你……喜歡茗寒嗎?”崔茗寒也是無辜的,卻被自己狠狠擊了一掌,茗寒是他表弟,從小便對他尊敬有加,而他這個當表哥的卻如此不問青紅皂白,實屬不應該
。
“不喜歡,我和他沒什麽交情。”李清瑟很自然的回答。“不過那梁允厲就更不喜歡了,我都沒見過,都不知是方是圓。”
“瑟兒,你喜歡我嗎?”他輕聲問,打斷了李清瑟的抱怨。
“……我……”她愣住了,本以為自己能馬上拒絕,卻發現這話說不出口。
兩人再次僵持。
最終,又是李清睿的長歎氣,“其實嫁給茗寒也好,這孩子雖容貌出眾,才情凜然,卻從小潔身自好,是個難得的男子,況且,若你嫁給了他,最起碼不會受到欺負。”
李清瑟麵部有些僵硬,想笑,想貧,卻怎麽也無法做到,隻能皺緊了眉頭,忍著眼眶中轉來轉去的淚水,狠狠點著頭。她不敢閉眼,隻要雙眼稍稍一動,那眼淚會奪眶而出。
他怎麽就不為自己想想?那麽痛快地為她打通任督二脈,帶著虛弱的身子出差歸來便前來救她,因為這件事整整昏倒了兩天一夜,如今,他絲毫沒埋怨她半句,相反,還在考慮著她的未來。
若她不是穿越而來,從來便是這幅身子,被李清睿一直喜歡的就是她本人,那該多好?
若她不是這該死的公主,他不是太子,兩人隻是普通的青梅竹馬多好?
若她不是已決定和東傾月在一起,那該多好?
李清睿虛弱地笑,伸手輕輕拂去她麵頰上的淚水。“瑟兒,你放下所有包袱,隻想著你與我,你李清瑟與我李清睿,不想我們的關係,不想我們的身份,不想其他人,回答我一個問題,可好?”
她點了點頭。
他笑了,本就溫潤如玉的麵龐更為親切和藹,帶著包容與期待,“瑟兒,給我個機會,好嗎?”
李清瑟一愣,萬萬沒想過他問的竟是這個最難也是最簡單的問題
。簡單,是因為回答起來,隻有好與不好,不用累牘而語;難,是因為兩人之間距離雖近,之中卻困難重重。
他沒催促,一雙眼靜靜地看著她,如同海洋一般,溫柔滴將她沉溺。
她看著他的眼,仿佛被催眠了一般,愣愣地點了點頭,她的腦海是空白的,此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決定。
他笑了,露齒而笑,他的牙齒潔白整齊,為他本就出眾的麵容更增光彩。
李清瑟突然想起,太子經常笑,不爽朗,不陰沉,不狡猾,不冰冷,永遠是微微勾唇而笑,謙和卻與人保持著距離,好像與誰都很近,卻又好像與誰都很遠。隻有對她,他是真正敞開心扉。
“瑟兒,我累了,我休息一會。”李清睿閉上眼,平躺下,靜靜地說著。
他有一雙十分有魅力的雙眼皮,褶皺均勻,不大不小,睜開雙眼,那深邃的目光便帶著睿智,閉上雙眼,微微在眼縫之上又有一些調皮。他的睫毛不是特別長,卻濃密,優低調、優雅。
他的鼻梁很直,很高,他的側麵很美。
李清瑟猛然一驚,竟發現自己在欣賞男色!她竟然在欣賞男色!她分明就不是在意人皮相之人,如今卻……感覺到好笑。罷了,他睡了,她卻很亂,去禦花園走走吧,平靜下心情。
沒想到的是,她轉身之際,手卻被人抓住,是李清睿。
那剛剛閉上沒一會的雙眼微微睜開,眼中滿是血絲。“別走,陪我,好嗎?”
李清瑟趕忙又重新坐在床沿,心疼地看著他眼中的血絲,點了點頭,心頭不知流過了什麽,那般溫暖、柔軟。
他睡了,她卻越想越亂,隻能抬頭愣愣盯著繁密刺繡的床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該想什麽。
……
太子李清睿真的病了,本來就因幫李清瑟而內力盡失,剛剛恢複了一些而後又急火攻心,更是衝動的用了本該修養的內力,如今徹底躺在了病**。
但是他卻因禍得福,天天有人去蓬萊宮精心照顧他,那人正是李清瑟
。
李清瑟也很糾結,她此時十分譴責自己,為何決定了東傾月一生一世,卻又答應給太子機會?她鬧心的幾乎快瘋了!
其實她知道的是,除了自己在自欺欺人,太子也在,二皇子也在,六皇子也在,所有的人都如同一隻鴕鳥,將頭狠狠紮入沙子裏,不去麵對這現實。
他們三人都喜歡她,甚至還敢深更半夜的有色心,還好沒色膽!他們想什麽?難道想她大婚後破了身就能和她嘿咻嘿咻哦哦叉叉?不說她自己貞操的問題,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絲毫不在乎?難道想共同擁有她?真是可笑!
或者可以說,他們也是在逃避!在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前。
馬車在行進,可以聽到一旁路人的吵雜,車中隻有一人,拎著一個食盒的李清瑟,而她的目的地,正是——崔府。
下人知曉五公主到來,趕忙去通知主母,而相比崔府主母和那皇後一個鼻孔出氣,此時也知道了自己兒子和公主的奸情,雖然這奸情是假的。
崔家後院一大家子真是龐大,將李清瑟看得一愣,滿是女子,多是小妾,她不由得幻想崔茗寒也弄這麽一大堆小妾,想想都可笑。
見了禮,自然是崔家人對李清瑟見了禮,夫人們便陪著李清瑟到了崔府其中一個院子——寒院,這裏正是崔茗寒的院子。
此時的崔茗寒正半臥在床榻上養傷,室內有著淡淡藥味,即便是已經療養了三日,但他麵上還是虛弱的蒼白,可見那一掌打得不輕。他半臥著,身後墊著軟墊,手上拿著書籍,看得認真,慵懶中透露出優雅。
聽見門聲,他微微抬頭一看,看見了她,心頭一動,微微一笑,瞬間姹紫嫣紅。“你來了?”那語氣自然熟稔,好像是熟識多年。
李清瑟將食盒放在桌上,也是勾唇一笑,“嗯,來了,本宮未來的狐狸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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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加餐當宵夜,各位看官們晚安,丫頭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