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李清瑟身世之謎
正在後宮中搜尋龍枕的侍衛隊隻覺得在東南方向霞光萬丈,這霞光仿佛夕陽火燒雲一般將東南方照得通紅,難道是走水!?
所有人都停下搜尋工作匆匆趕去,但那霞光轉瞬即逝,而那霞光就是從前方一處蕭條的宮殿中發出,那宮殿正是靜寧宮。
“瑟兒,你怎麽了?你快醒醒。”東傾月嚇壞了,拍了拍清瑟的臉,發現其沒有直覺,伸手點了她幾個穴位後掐她人中,這幾個穴位都是醒腦用,專門為喚起失去直覺之人。別說李清瑟,就連東傾月也是手腳冰涼,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瑟兒不能出事!
很快,清瑟醒了,緩緩睜開眼,張口想說話,卻發現口中仿佛吸入了炭火一般,生疼,炙熱。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後又指了指桌上的水壺,後者懂其意,趕忙將桌上的水倒入杯子中,喂她飲下。
整整一碗冷水,李清瑟這才緩了過來,勉強能說出話,但聲音還是嘶啞。“發生什麽事,鳳珠呢?”她最關心的是鳳珠,因為有了鳳珠,東傾月才能完成任務,也自然能帶著她離開皇宮。
東傾月愣了一下,眉頭緊鎖,“好像是,被……被你吸入體內了。”
!?
李清瑟一愣,一下子從他懷中蹦出來,“什麽,被我吸入體內?你開什麽玩笑
!?”
東傾月無奈地搖了搖頭,當再次看她之時,眼中滿是認真,哪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瑟兒,是真的,這是我親眼所見,你拿起鳳珠時,整個身體都滿是紅光,而後便昏了過去。”
清瑟渾身僵硬,大腦也僵硬,一雙眼睛睜得甚大,如同見了鬼一般,張著嘴,動了幾下,卻不知該說什麽,因為剛剛她沒失憶,清楚記得一切,她知道那破紅珠子滾到自己腳下,而後她伸手去拿,剛開始那珠子是冷的,但突然間便滾燙,她拿著那珠子就如同拿著一塊燒紅的鐵球。她想扔掉,卻說什麽也扔不掉,之後……
清瑟麵色蒼白,眼中滿是後怕。
之後,那珠子仿佛帶著炙熱鑽入她的手心,順著她的胳膊,一路向上直入她的心髒,當時她感覺被燃燒了一般,難道,那珠子真被她吸入體內!?不,根本不是她吸珠子,而是那珠子主動鑽入她體內。
靠!
清瑟覺得惡心,翻身幹嘔。
“瑟兒,你怎麽了,難道是身體不適?”東傾月忙問。
李清瑟想吐,卻吐不出來,因為她突然想到在現代看的美國科幻電影,什麽異形之類的,難道那珠子根本就是ufo的產物?難道她已經變為了寄主!?靠,一想到那個情節,她就惡心!
東傾月見她麵色蒼白不說話,也不再問,直接抓起她的脈搏,從脈象上看,她的身體並無絲毫不妥,相反,氣血充沛!脈動有力!此時的李清瑟的氣質就如同有著二十年功力的練武之人一般。難道清瑟真的吸入鳳珠,得了神功!?
想到此,東傾月一身冷汗,眼前一片黑,因為,若是如此,教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教主會……殺了她,取鳳珠!
李清瑟緩了過來,身體裏的炙熱總算是平息了下來。“怎麽辦?這鳳珠……”她也意識到這事情的嚴重,熠教教主為了這鳳珠將教內東護法派遣到大鵬國皇宮這麽多年,如今怎會善罷甘休!?想到這,清瑟都要瘋了,“他媽的,破珠子,月,你之前不是說要有血緣,還要練那什麽神功才能將這珠子融入體內嗎?我什麽也沒練啊,我一點武功也沒有怎麽就能融這珠子?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月,你想個辦法將這珠子從我體內逼出來吧,我不想要這東西,這分明就是一個禍根
!”
東傾月麵色一陣青一陣白,與鳳珠相比,他更在意的李清瑟!
“對不起瑟兒……我不知道如何將這鳳珠取出。”他很亂,腦海一片混沌!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並非因為任務無法完成,而是生怕李清瑟有危險。教主神功蓋世,到目前為止,他都未見過教主落敗,也許隻有那另外兩大門派首領可以與之匹敵,但現在該怎麽辦?
兩人正說著,屋外便響起了叫門聲。“靜妃娘娘,末將尊皇命前來搜一些東西,往娘娘海涵。”說完,也不等屋內人作反應,直接踹開了門,一群人粗魯的湧入,絲毫不因這是妃子的房間而有所收斂,可見此事之重大。
東傾月心中大叫不好,剛剛他所有注意力都在瑟兒身上,一直在思考如何應對教主,反倒放鬆了警惕。
而李清瑟則是擔心小朱子,這群人勢在必得,剛剛也未聽到小朱子的聲音,想必他們將小朱子綁了。
“將軍,龍枕碎片!”一聲驚呼,殺氣四起。
為首魁梧的將軍一聲冷哼,“還請靜妃娘娘和五公主到皇上那解釋一下,這丟失的龍枕怎麽就出現在靜寧宮!”
東傾月凝眉,眼中閃過殺意,腹內內力催動,欲殺人滅口,剛欲行動,便被李清瑟一把攔了下來。現在殺人就等於作死,就算東傾月能逃出皇宮,那她呢?東傾月武功高,但這皇宮大內侍衛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是如影、隨風兩名王牌暗衛沒出動,但這一群侍衛暗衛若是想攔住帶著她欲逃的東傾月,想必也不是很困難。
何況,她憑直覺就知,二皇子的武功與東傾月也不相上下,那李清玄和桑貴妃呢?
若是事情鬧大,桑貴妃見她要走,定然出手相攔。桑貴妃的武功她見過,恐怕要略略高出東傾月,何況,桑貴妃最厲害之處並非武功而是蠱毒!
眨眼之間,李清瑟便在這輕重之間有了衡量,一把將東傾月推到一邊。“將軍,這龍枕,是我拿的。”
所有人都驚訝,皇上丟了龍枕大怒,整個後宮徹查,他們本以為會是宮人所偷,萬萬沒想過竟然是五公主所為,他們這些做兵的十分不理解,再珍貴,也是一個龍枕,尊貴的公主為什麽要偷一個龍枕?
東傾月一愣,一把抓住她,“瑟兒,你要做什麽?”
李清瑟將他推開,理正言辭
。“謝謝你,靜妃娘娘,謝謝你說服我,我偷了父皇的龍枕有罪,現在就去和父皇認罪。”背對著眾侍衛,她對東傾月擠眉弄眼,想要告訴他——你先等著,我去處理。
東傾月本想開口說什麽,但被李清瑟狠狠一瞪,隻能乖乖閉了嘴。
五公主如此說,侍衛們便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想必是五公主不知是何原因偷了龍枕而後因為忐忑來找關係不錯的靜妃娘娘,而靜妃娘娘則是勸告五公主找皇上承認錯誤。
“那五公主,請您和末將走一遭吧。”將軍出言。
“嗯。”李清瑟點了點頭,跟著其走了出去,在門口轉身之際,回頭對東傾月用口型無聲地說——等我。
……
禦書房,本就氣勢懾人,如今更是有著讓人無法喘息的震懾,全因皇上震怒。
禦書房外伺候的宮人皆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個,雖皇上幾乎不遷怒於他人,但他們還是膽戰心驚,如今皇上大怒,若是不慎遷怒,定然人頭落地。
福公公也是麵色凝重,站在禦書房門口,在皇上看不見的角度,不停走來走去,每走一個來回,便停下來看向禦書房院子的門口,等待前去搜物的將軍回來。心中也是驚訝,皇上怎麽就一口咬定丟了龍枕?皇上怎麽就非要找到那龍枕不可?
原本他並未注意皇上的龍枕,後來皇上說丟了,他才逼問這留守的太監,最終得知真的是丟了,去內務府找了個新的。
宮內小偷小摸多了,雖承乾宮丟東西不應該,但也不至於皇上如此震怒,他百思不得其解。
腳步聲由遠及近,福公公趕忙抬頭,隻見那將軍率先進了那拱形門口,而後便是侍衛,神情凜然無心虛,一看就是抓到了偷竊之人。福公公瞪起雙眼,他倒要看看是誰狗膽包天,竟敢在承乾宮偷東西,但當他見到那抹身影之時,大大地嚇了一跳。
竟然是五公主
!
李清瑟低著頭,跟著侍衛前行,外人看會覺得她內疚,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此時她正絞盡腦汁地想如何解釋,如何不將東傾月牽連其中。她畢竟是皇上救命恩人的女兒,對外宣稱是皇上的親生公主,若是她來認罪,想必受到的懲罰卻輕一些。
會不會……喪命?
想到這,李清瑟渾身抖了一下,如若說剛剛是為了心愛之人頂罪,現在卻是真真的怕了。她從來都不是視死如歸之人,她怕死,很怕!
李清瑟進入禦書房,也不吭聲,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作為現代人的她,很少為人下跪,因為身份是公主,平日裏最多福個身就可以了,但今天,她是誠心地跪了。
本來震怒的皇上,見到李清瑟,竟一時間沒說出話來,也不知是氣憤,還是驚訝。
兩人就這麽僵持,整個禦書房一片詭異。
“瑟兒,龍枕,是你拿的?”皇上的聲音威嚴。
李清瑟心中忐忑,點了點頭。
皇上眯了眯眼,“現在龍枕,所在何處?”
李清瑟渾身抖了一下,心中歎氣,罷了,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兒臣不小心……摔碎了。”
她能感覺到這禦書房的氣氛又一瞬間轉變,更為詭異。
“碎了?”皇上的聲音頓了一下,“那……其中的東西呢?”
清瑟在心中又一次長歎,不停告訴自己,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沒了。”
“沒了?”皇上拍案而起,“鳳……”剛想大聲質問,但隨即便想到自己這樣所為不妥,“隨風。”
皇上的話音剛落,李清瑟隻覺得身邊一陣微風,一旁空位上瞬間憑空出現一人,那人一身玄衣,三十左右年紀,身形消瘦卻結實,正是隨風。
“是
。”隨風無虛禮,隻站定,幹淨利落一個點頭,便是回了皇上的話。
“將整個院落清空,所有暗衛守住禦書房,三丈以內,隻要有人欲闖,殺無赦。”
“是。”又是一聲利索回答,如同來時一般,隨風消失。
跪著的李清瑟後背出了一層薄汗,臉色青白,心中大叫不好,這鳳珠……就連皇上也如此防著他人,身子連身邊的福公公都防著,她卻將這鳳珠吸入體內,不用那什麽熠教教主殺她取珠,想必皇上先殺了她吧!一會,必須一口咬定未見過那珠子。
不一會,禦書房已經清空,除了三丈以外守著的暗衛,整個禦書房院子中隻有兩人——李清瑟和皇上。
“瑟兒,平身吧。”與剛剛不同,皇上的聲音竟然突然柔和了一些。
李清瑟的麵色更白,難道這是臨行前的晚餐,難道這是給致命一擊前的溫柔?這黃鼠狼給雞拜年,十分明顯。皇上還不是打算軟硬兼施?
她站起身來,更為忐忑。
“瑟兒,那龍枕中之物,想必你已見到。”皇上聲音平穩,聽不出息怒。
李清瑟渾身一抖,“啊?父皇,兒臣不明白您說的,龍枕中之物?”一口咬死,裝糊塗。
皇上卻突然失笑,緩緩搖了搖頭。“瑟兒,你確實聰明,不過你卻不知,那內務府中龍枕雖多,但這個龍枕是有記號的,這記號是朕親手所記,旁人不知。”
李清瑟不死心,“父皇,兒臣之前便聽人說,睡皇上龍枕有好夢,兒臣就……兒臣就任性,聽信了那些人的讒言,取了父皇的枕頭本來想試著睡一夜,沒想到……兒臣將那枕頭不小心弄壞了,但真的沒見到有什麽東西。”一邊說了,一邊用最“誠懇”的目光看向皇上,盡量用賽過影後的演技來表演。
皇上微笑,“瑟兒,你的聰穎朕知道,但有些事證據確鑿,不是用一副巧嘴能辯解的。你就別費心思說謊了,朕保你安全,隻問一句,這其中之物,你見沒見過。”
“……”李清瑟無言,猶豫了一下,但理智告訴她,不能說,雖然皇上說保了安全,但她不信
。
皇上將手邊一個黃色牌子丟了過來,“這是免死金牌,這回你能說了吧?東西,你見了嗎?”
李清瑟趕忙撿起那金色牌子,之間純金打造的令牌上麵,有“免死”兩字。心中還是忐忑,最終一咬牙,“兒臣見了。”皇上說的對,證據確鑿,事實勝於雄辯。
“鳳珠呢?”皇上有些緊張,聲音有些急促。
李清瑟麵色一白,有一些眩暈,仿佛,死亡已經向她招手。“兒臣不願瞞父皇,這珠子,沒了,鑽兒臣的身體裏了。”罷了,人固有一死,直接給她一個痛快她也認了,千萬別她不承認,最終皇上押她入天牢又大刑伺候,畢竟她不是他親生閨女。
皇上微微一愣,眉頭緊鎖,一雙犀利如鷹般的雙眼直勾勾盯著李清瑟,仿佛欲穿透她的皮肉直視她心,來確定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氣氛詭異,整整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
李清瑟被看得有些頭暈目眩,但那又有何辦法?
皇上最終,點了點頭,坐了下來,一聲長歎。“雲兒,朕終於不負你所托,鳳珠也終於物歸原主。”
李清瑟一愣,皇上的聲音不大,她怕聽錯了,物歸原主!?什麽意思?
看到她的驚訝,如同卸下了碩大負擔一般的皇上麵色輕鬆了幾許,“瑟兒,不用害怕,這鳳珠,原本就是你的。”
輕鬆徹底懵了,啥?鳳珠是她的?到底什麽意思,真把她弄迷糊了。
皇上站起身來,在禦書案旁慢慢踱步,放入陷入思考,許久,才開口,聲音緩緩。“瑟兒,其實你並非朕親生,你的母妃雲妃,也並非是朕的妻子,而是當年朕還是太子之時,在江湖遊曆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一生中最為心儀的女人!後麵一句話,他並未說出來。
“啊?真的?怎麽會?”李清瑟“大吃一驚”,其實皇上不說,她也知道,是太子告訴她的,隻不過知道歸知道,還得裝一下才行。
皇上點了點頭,“你的母親名為夜雲青,想當年,是眾江湖人敬仰的武林盟主,你的父親,上官楓,為數百年武林世家上官家族的唯一傳人,上官家族的龍鳳雙珠,一直是家族秘密,隻要留著上官家族之血,習得上官家族武功,便能將雙珠融入體內,得到逆天內力
。”
李清瑟驚訝,這……這是怎麽回事?
“上官家族自知這雙珠逆天,也知這珠子為一柄雙刃劍,所以一直將此事深深隱瞞不被外人知曉,融珠之上官家主也生平自斂,而上一任上官家主便是你父,上官楓。你母親夜雲青,是上官楓的親傳弟子。”
皇上靜靜講著,李清瑟驚訝的聽著。
用目若呆雞來形容此時的李清瑟完全不為過!她的驚訝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本來她以為自己穿越來當個公主,沒想到卻是皇上救命恩人的女兒,更沒想到現在又出什麽神秘的上官家族,而自己的母親是自己父親的徒弟。師生戀!?
當然,她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種小事的時候,既然一直保密的上官家族這天大的秘密泄露,想必最終也沒好,果然,皇上接下來的話驗證了事實。
“但最終,這上官家族秘密被叛徒泄露,從此以後江湖紛爭驟起,為的就是奪得這龍鳳雙珠。”
李清瑟有些不解,“難道這龍鳳雙珠無論是誰奪得都能吸入體內?”
皇上微微搖頭,“不,隻有留著上官家族血脈之人才可,但人性便是如此,世人哪肯相信?”
清瑟到這裏,也懂了,這便是人類的劣性,這些貪婪之人根本不會認為這些東西本就不屬於他們,得不到,他們便想搶,哪怕是搶來沒用。估計現在,沒人相信這雙珠隻有上官家人能用吧。不是他們不信,而是他們的貪婪之心自欺欺人!
皇上微微一笑,長歎口氣,慢慢走到門口,雙眼看著禦書房外景致,“你的母親,夜雲青為了能鎮壓武林紛爭,奪得了武林盟主,那一段時間,確實將此風波壓了一壓,而後你母親,便和父親成親了,但……”
清瑟凝眉,一個“但”字,皇上已說明了一切,事情哪會發展得如此順利,如果真的順利,她也不會跑到皇宮當公主了。
“但最終,那隱藏的叛徒現身,用計將你父親殺死
。”皇上說到這,聲音越來越冷。
“等等,父皇……呃……現在應該稱呼您為皇上了,”李清瑟敢接改口,“您剛剛不是說這神功逆天嗎?怎麽還能被人殺了?”
皇上點了點頭,轉過身來,“伴隨著龍鳳雙珠,還有一種流傳。若是融珠之人死於非命,這雙珠不會重現,便會隨著那融珠之人消失。隻有融珠之人自然死亡,這雙珠才能重現人間。你父親是病死,並非被人殺,而是被氣死。”
不知為何,聽到這“家仇”,李清瑟十分冷靜,除了之前剛剛聽到這些信息一時間無法迅速接受之外,現在她已完全冷靜了下來。轉念一想,可以理解,她確實是李清瑟,但卻不是這個世界的李清瑟,如今皇上說這些話,她就如同聽故事一般,沒感覺到什麽仇恨,反倒覺得自己有生命危險。
皇上知道她的不解處。
“你父親上官楓自小有心疾,也許是他命中的造化,所有大夫都說他活不過二十,但在他十九那年,上官家主病逝,雙珠重現人間,被上官楓所融,本來垂死的上官楓也就繼續活了下來。而那上官家的叛徒,正是利用這一點,用計將其活活氣死,這叛徒,正是他親弟弟!你的二叔。”
李清瑟靜靜聽著,不知自己該做如何反應。她做不到像武俠小說中所說,一聽說幾十年前自己見都沒見過的深仇大恨就咬牙切齒,發誓定要報仇。她現在更多的是為這可憐的心髒病爹爹唏噓而已。故事,此時的她就感覺自己在聽故事,無關喜怒。
皇上繼續為她講著。“那時,你母親剛剛生下你,身體孬弱,而這雙珠重現,便引來群狼爭奪,她拚死將鳳珠留住,但那龍珠卻被那上官叛徒所奪。江湖紛爭,勢要奪得雙珠,你母親無奈,便抱著尚未滿月的你,帶著那顆引起江湖大亂的鳳珠入了宮,找到朕。”
李清瑟點了點頭,不用問,她已經自行“腦補”,想必是當初皇上年少在江湖遊玩遇難,被雲妃所救,後來雲妃經此大難,便帶著嬰孩的李清瑟本尊和鳳珠投奔皇上,而皇上也是為了回報其救命之恩,幫娘倆改頭換麵,躲避了江湖紛爭。
嗯,嗯,應該如此。
清瑟點頭,卻恍然大悟——特麽的!鬧了半天,她一直幫著別人偷自己家東西!?多虧這鳳珠融了她身上,不然就這麽乖乖拿出去給熠教教主,估計那死去的爹娘在九泉下非要再活活氣死一回不可
!
之前這白癡問題就被東傾月意識到了,說她幫他偷皇上東西。這轉來轉去,還是自己家東西。
她李清瑟真是天下頭一號傻子!
皇上的話還說完,也沒管李清瑟一會紅一會白的臉色,“雲兒剛剛生子,身子孬弱又被武功強勁的上官鬆所傷,最終……在三年前……仙逝。”皇上語噎,雙眼緊緊閉著,甚至要說不出話來。
他是說出李清瑟的父母身份,這雙珠背景,卻沒說……夜雲青是他一輩子的最愛,一輩子得不到的女子,更沒說,既然上官楓已死,他原本希望夜雲青可以放下一切,嫁給他,卻被拒絕。
逝者已去,他不願再提,但心中之愛,又如何能輕易抹去?
李清瑟徹底懵了,事情……事情怎麽會如此發展!?
她本以為自己是個慘被**的公主,後來結識了熠教東護法,幫他偷了個寶珠之後和那熠教教主談判,隨後的一生便和東傾月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為什麽事情會越來越複雜!?
又是一聲長歎,皇上將那痛入腦髓的記憶重新封存。“瑟兒,這鳳珠,便是朕答應雲兒保管,如今,物歸原主,朕也了卻了一樁心願。你下去吧。”
“……”這就讓她走了?
是啊,皇上對她的話已經說完,確實沒什麽事了。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個……皇上,我的身份?”
皇上微微一笑,往日沉穩的麵容多了一絲和藹,“你還是李清瑟,還是朕的公主,你的身份萬萬不能透露出去,要爛在你心裏,否則……”
後麵的話皇上沒說,李清瑟也知道,要是說出去她是上官家族的人,鳳珠在她體內,她就死定了!
“那……呃……父皇,兒臣先回去了。”知道了自己身份,再稱呼皇上為父親,她有一些別扭,但叫一聲“爸”也掉不了肉,還能得到庇護,怎麽看都占便宜,趕緊拍拍屁股走人吧,東傾月想必還在靜寧宮等她呢。
在回去的路上,李清瑟猛然想起了兩個問題
。第一是,皇上好像根本不去過問她為什麽跑去偷龍枕,就好像能看穿她一切一般,算了,不問更好,人生難得糊塗。第二,既然他都承認她不是親生女兒了,她和淩尼的聯姻婚事算什麽?她不是公主,為什麽要盡到公主的義務?
不過隨即,她便想明白了。也許在這件事上,皇上也是無可奈何,就是因為皇上對她的愧疚,所以才同意在淩尼之外令覓駙馬。
想想也算很過癮,在這男尊女卑的國度,一女嫁二夫,嘿嘿,想想都**的流口水。不過也隻是想想,她是一個十分傳統的女人,雖然心裏偶爾惡作劇地想想,但這種事兒,怕是她根本做不出。
……
靜寧宮,一片安靜。
李清瑟離去的一段時間,東傾月也在反複思考這一切,如今也已經做了決定,隻等清瑟回來。
“親愛的,我回來了。”因為解決了鳳珠之事,李清瑟心情大好,一進門便高興的狂喊,撲入東傾月懷中,後者雖然伸手接住她,將她抱入懷中,但麵色卻還是凝重。
“月,怎麽了?”興奮之情如同被潑了盆冷水,“月,難道剛剛皇上派人為難你了?或者說……難道他們發現你的身份了?”她有些緊張。
東傾月搖搖頭,想安慰地對她笑,但想到自己的決定,卻怎麽也笑不出來。“沒有,若是皇上發現,你還能在靜寧宮見到我?”
清瑟想想,也是,這靜寧宮也沒見什麽侍衛把守,應該沒什麽問題。接下來,李清瑟便將剛剛在禦書房中發生的一切告訴東傾月,後者靜靜聽著,雖然心中越來越驚訝,但麵上卻未曾表現半分。
他萬萬沒想到瑟兒竟然是上官家的血脈!
若是如此,瑟兒便不能出宮!隻要是這秘密傳開,她會更加危險!
他又一次肯定了之前自己的決定,雖然這決定……也許兩人這一生會永遠無法見麵,但這是保護她最好的方法。
“月,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李清瑟順勢坐在他腿上,身子靠在他身上,兩隻胳膊圍在他脖子上
。
東傾月伸手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他很痛,心中痛,仿佛千萬把刀狠狠戳他的心!難道這就是兩人最終的結局?難道除了這個就沒有更好的方法?難道就沒有兩全的方法?
為什麽瑟兒會是上官家的血脈!?為什麽鳳珠會融入她的體內!?
難道這是上天注定的!?
除了那個方法,他實在不知自還有什麽方法可以保護她!
東傾月閉上眼,心疼得無法呼吸,但當下一刻雙眼睜開,已是決絕。
他將李清瑟從自己身上拉開,兩人麵對麵,四目相對,無比認真、沉重。
她很美,靈動、狡黠,但卻注定不是他的。
李清瑟見到他沉重的眼神,心猛然一落,有種不好的感覺。“月,到底怎麽了,你和我說。”東傾月不對勁,她怎麽會看不出?
他伸手輕輕撫上她的麵頰,滑如凝脂,順著麵頰輕輕觸碰她的發絲,柔順帶著絲絲清涼。他貪戀地觸碰,因為今日分開,卻不知還有哪一日可想見。
也許是幾十年後,也許是永遠不相見……
“喂,我說,你到底怎麽了?”清瑟被他看得發毛,他不是好色之人,平日裏兩人同床共枕,他也很少碰她,今天怎麽又摸臉又摸頭發?“月,你……到底怎麽了?和我說說好嗎?”
他唇角勾起,卻不是笑。他已決定了,他按原計劃回到熠教,稟告教主大鵬國皇宮沒找到鳳珠!永遠堅守這個秘密,這一生!
用他的堅守,換她一生的無憂無慮!
瑟兒很聰明,他控製著自己每一個麵部表情、每一個眼神,甚至每一個呼吸,為了不讓她發現蛛絲馬跡。長舒一口氣,東傾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最柔和的語氣緩緩道出。“瑟兒,你先留在宮中,我出宮,以後找機會來接你,你……等我。”會再回來?不會再回來了,但他不能說。
李清瑟一愣,勃然大怒
。“東傾月,你他媽要甩了我?”
東傾月緩緩搖了搖頭,苦笑隻能在心中漾起,甩?怎麽會。若是可以,他願一生不放手,將她永遠禁錮在自己臂彎。
“不,瑟兒,我怎麽會離開你,這隻是暫時的,我先回熠教向教主稟告任務失敗,沒找到鳳珠,若是教主願意再找,便讓他派別人前來。”他將她重新揉入懷中,垂下雙眼,目光無比眷戀。“但是瑟兒,答應我,千萬不要對外人說出,鳳珠在你體內。”
清瑟皺眉,東傾月這別別扭扭欲言又止,她怎麽會聽不出來?“東傾月,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玩誤會,你要是不喜歡我就直說,我李清瑟還沒賤到非死貼著一個男人,若你答應和我在一起帶我出宮是為了取得鳳珠,我也不怪你,就當我李清瑟眼瞎了,腦子讓他媽驢踢了。”說著,便掙紮著從他腿上下來。
東傾月一驚,他發現比兩人分開的事實更痛苦的竟然是讓瑟兒誤會。趕忙將她又拉了回來,雙臂緊緊環著她的纖腰,“不是,瑟兒你聽我說,就如同你之前所說,那鳳珠便是我們和教主談判的砝碼,沒了鳳珠,難道教主會同意我們離教?”
雖然這麽說,其實事實並非如此。
那龍珠隻要貼近鳳珠,便能發出響動,瑟兒萬萬不能靠近龍珠!別說如今他身為熠教東護法,就是普通人脫離門派都難上加上。
教主根本不會放他走,因為他知道教內秘密太多!在明處好像隻有他在宮中,但他卻不知教主是否安排其他人潛入,就算是身邊沒有眼線,但定期出現聯絡之人也很清楚他的動向。
熠教是天下三大門派之人,勢力之大甚至可與一個小國想匹敵,其勢力更是深入到各個國家,單憑這一點他便不能帶著瑟兒私奔。因為如若是被發現,將兩人抓回,瑟兒隻要離近龍珠便會露陷。
而且,
除了熠教,他不知這皇宮中還有沒有其他勢力的眼線,剛剛那霞光萬丈整個後宮都能看見,他不敢肯定會不會有一天瑟兒的身世公布於世,若是那樣……瑟兒還不如在宮中安全!
這些,他都知道,都想到了,可惜他不能說。
如今知道瑟兒是上官家族遺脈的隻有皇上、瑟兒本人和他,皇上既然能幫雲妃隱瞞這麽久,就不會再透露,所以隻要他不泄露便可
。
東傾月輕歎。大鵬國皇帝的決定沒錯,隻有瑟兒留在宮中隱姓埋名做五公主,才是真正的安全。他……不能害了她!
“月,你怎麽了?”清瑟看著麵前的東傾月臉色桑白,那眼神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眉頭緊鎖,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好像他要犧牲獻身一般。
東傾月搖頭,逼著自己臉上堆起笑容,他會笑,會笑得天衣無縫,會用笑容騙過最為精明的人,這是作為一個易容柔術者所必須的。他本不願騙她,但如今,欺騙她,便是保護她!
他笑了,淡淡的柔美中帶著濃濃的寵溺,他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麵頰,“瑟兒別急,我出宮先穩定教主,而後便來接你,最多十天。”
清瑟皺眉,在他懷中嬌嗔,“難道就不能帶著我一起去說服你們教主?我的口才你也不是不知道。”
東傾月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悲傷。“熠教的規矩,女子不能入內,若是擅闖教主會震怒,乖,聽我的,等我,我會……回來接你。”
“真的?”李清瑟皺眉,心底卻難受,總覺得東傾月是在騙她,但又不敢因為任性讓他難為。
東傾月微微笑著點頭,呼吸凝噎,嘴角動了一動,最終還是艱難地笑了,“真的,放心,乖乖等我,十日……十日後我定然來接你。”
李清瑟高興起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好啊,我等你十日,十日後,我們就到山清水秀之地過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好嗎?”略略想了一下,“就行醫吧,雖然大病你不會治,但頭疼腦熱的小病你沒問題,我們就當遊走江湖的赤腳庸醫夫婦,好嗎?”
東傾月勉強地笑著,在心中長歎一口氣。
與瑟兒隻羨鴛鴦不羨仙?
也許在從今往後,這種美好,會日日出現在他夢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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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頂著蘇泊爾玻璃鋼鍋蓋遁了……